第二章,王字招牌(上)
天暮时分,少年来到一个山坳,见有一座废弃的房屋,竹制而成,房顶盖的是一些衰草。少年看了看天,天色虽暗,但一点不隐晦,不像会半夜下雨的样子,于是打算在此宿夜,明日赶路。
少年进竹屋查看,见里面宽敞,有两间,各间有一个竹窗,从竹窗望出去,可以看见对面的山堡。少年对这所竹屋很满意,简单打扫了一番,然后在屋外十米远的地方升起一堆火来。然后将身上携带的一个馒头烤来吃。可能是仍不解饥,又钻进山林里,不一会出来,手上就有了一只山雀。少年兴匆匆烤着野味,闻着香气,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这一路紧赶,何曾这般轻松过,在这山坳,虽然难免冷清了些,但是不必担心防备。想到不仅有野味吃,而且还有一个饱满的觉可睡,少年就乐的唱起了哥儿。
吃过野味,少年又到山溪边洗了下身子,这一路,都不曾痛痛快快洗个澡了,身上又脏又臭呢,现在虽然没有水潭打个扎猛游一圈,但总比没有水洗身强。
重新回到竹屋,天色彻底黑暗下来了。
也许是连日来太累了,少年躺下便睡着了。
一种极细微的声音从地上顺着竹屋传来,微微将竹屋振动,屋顶的衰草由于时间久了,早已腐烂,经这微微振动,不禁窸窣的掉着碎渣。少年正在做着美梦,可是突然梦中出现一头猛兽,张牙舞爪向他走来,要吃了他,他使剑乱砍,但无论怎么砍,那头怪兽都毫发无伤,仍冲上来咬他,当那怪兽离他还有一尺距离的时候,他看清是一个人,这人披着兽身,露出阴森森的笑来……
“啊——”少年猛地坐起,冷汗涔涔掉下。
明显的,少年感觉到睡的这间竹屋在晃荡,本不结实的竹屋门框不时“吱呀”一声,好像有人正推门进来。少年调整状态,抛开刚才做的噩梦,倾耳细听,不禁一个翻身站起。蹑歩到竹窗前,俯身朝外望去。
对面山堡上燃起一串火光,正缓慢移下来,远远的听得见有马蹄声,还伴了人说话的声音。
“糟糕!”少年惊了,本想今晚好好睡一觉的,看来不能了。这时他倒感谢那个噩梦,若是等那串火光到了这竹屋,他才醒来,他就措手不及了。
少年没有慌乱,静静俯在竹窗前,暗暗寻思着。
火光渐渐近了,马蹄声在这山坳间听来,格外清脆响亮,说话声也近了。
“侯爷,现在都天黑了,那小子会到哪里歇脚哩,最好让我们赶上,来一个活捉。”一个人说道。
“只要取了那件宝贝,管他啥呢,杀了他,封个口实,其它乱打主意的人,就不会知道是我们做的了。”另一个人说道。
“哎,前面有屋子。”一个人又说道。
“去看看。”
一个人便调离出那串火光,骑马朝竹屋走来。
少年心道,不好,在这里不是等死么,必须逃离。这样想时,悄悄跃出了竹屋。
然而,刚刚出来,那个打探的人已来到竹屋前,手上的火把将竹屋一侧照的露出真容来。少年赶紧闪身到竹屋另一面,紧贴着竹屋,伺机逃跑。
“侯爷,是座竹房子。”那人在竹屋前高声喊叫。
不过喝半碗茶的功夫,那串火把就来到了竹屋前,骑马的人分散排开,勒马停下,看着竹屋。无数火把发出的火光将竹屋照的清晰可见,屋后的阴影显得几分诡异。
少年正是躲在阴影中,屏气凝神,半分不敢大意。
“侯爷,那个小子没有骑马,在我们前面,依照脚程,肯定在这里歇脚。”一个壮汉说道,这人长的英武,是这行人中说话做得数的人,当然除了那个衣衫华丽的年轻人,也就是这些人口中称的侯爷。
那个侯爷,挥手道:“上去看看。”
于是一个壮汉下马,举着火把,向竹屋走来。
躲在阴影里的少年对这行人的判断佩服,不管怎样,他都要做好迎敌的准备。他直觉这行人不易对付,可不是白天追他的那伙草包贼匪,尤其是这行人口里叫的那个侯爷,必有来头。
这时那个壮汉进了竹屋,火把将竹屋里照的每个角落可见。前前后后查看了一遍,壮汉有些起疑,就退了出来。跑到那个侯爷马前,禀报道:“侯爷,有情况,那个竹屋好像被打扫过,若是久无人居,肯定脏乱,但是里面干净呢。”
阴影里的少年掐了自己一下,自说道:“该死,这些人个个精得很,不简单,一点细节都看得这么准。”
那个侯爷说道:“你们将屋子围了,以火光照照,看看有没有人。”
于是一行人分做两批,左右散开,将竹屋围住,火光亮堂,整个竹屋纤毫毕现,就是没看见人。
“没人啊。”一个壮汉叫道。
那个英武的壮汉愣了愣,然后笑了笑,道:“没人,那好,把屋子给拆了。”
忽然,一个人影冲天飞起,然后落在竹屋前。正是那个少年。原来他躲在竹屋底下,听见那个英武的壮汉说要拆竹屋,这才现身跳出来,反正他今天躲不过去了,何不正面来个痛快。他倒要瞧瞧这行人又是哪伙贼匪?
“出来了!出来了!……”壮汉们惊叫着,纷纷围过来。
少年在众多骑马壮汉的围困下,显得异常矮小,脆弱,火光瀑洒,将少年的身体拉的斜长怪异。少年独自在包围圈中,沉着应对。
那个侯爷驾马上来,看了少年,问道:“你就是那个身上携带金玛瑙的小子?”语气颇不屑。
少年瞧着侯爷,毫不畏惧,回道:“那么你是谁呀,是哪里来的小子呀,不是来请我喝酒唱月的吧。”语气轻佻,同样不把对方放眼里。
“大胆,敢这样跟我们侯爷说话!”一个壮汉剑指少年大喝。
侯爷不愠不怒,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来看看你身上的金玛瑙,你出个价钱,我们买了。”
少年口软下来,道:“好呀。那你是哪里的富人,要金玛瑙干嘛?”
见唬住了少年,侯爷说道:“这个你认识么。”右手一伸,一柄长剑亮在火光下。
少年皱眉一瞄,不觉心惊,那个侯爷的剑虽然华丽,本也普通,但是剑柄上有个红印章,那个印章是个篆字:王。整个红印章又像一块腰牌模样。
少年按压心惊,道:“我当是谁呀,原来是赫赫有名的‘王字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