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金玛瑙(上)
天黑下来,原石镇笼罩在蒙蒙夜雾中。
久天和吹吹选在一个镇角旅店住下,他们各要了一间房。可是吹吹偏要跑到久天房里来。也许是九天的房间有一个临街的小窗。
吹吹一边坐在小窗前看着外面,一边甩着双腿,说:“嗨,你说这原石镇大不大?”
久天不喜欢没话找话说:“大又怎样?”
吹吹努一眼:“大好呀,我们可以避身,不用幸苦的躲藏,这么大的地方,随便找个旮旯就藏了,怕啥。”
久天道:“那些江湖人都是长胡子的猫,除非找个地洞钻下去。”
“哈哈,”吹吹笑的大甩双脚,直把窗子摇的吱呀的响,“长胡子猫,够创新,我们就当短胡子老鼠,老鼠,钻地下,气死猫,嘻嘻嘻。”
“哎——”久天摇摇头,这个吹吹,这世上的事在他眼中,似乎都是笑料,再大的事,也不过一笑。如果他能这样放达乐观,不知会是个什么样子。
“嗨,问你,你对我的看法?”吹吹问着说。
久天随口说:“看法,对你的么?”
吹吹这次以闭口形势,点一下头。
“好吧。”
吹吹嘟了嘟嘴:“啥好吧,你就不觉得我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女孩,天下的少有,世间的难寻。”
“哈——”久天差点没大笑出声,如果这个叫吹吹的姑娘是世间少有,倒是还说得过去,说到人见人爱,他实在不敢恭维。
“哎呀,你,你敢取笑我?”吹吹最见不得的就是人家以一种讥讽的笑来作答,当即跳下窗台,一手揪在久天胳膊上,“我这么好的人上哪儿找呀,你说呀,是不是?”
久天努力压抑喷出的笑,说:“是是,你好,从一开始就好,为我垫了伙食费。”
这下吹吹高兴了,不过对于刚才的冒犯,仍需惩戒,擂了久天一拳,说:“你身上还带着金玛瑙呢,却要我替你付钱,你这男子汉太小气了。耶,快把金玛瑙拿出来瞧一瞧,啊。”
什么事情,他久天都可以应着吹吹,看金玛瑙,那是绝不行的,这不是他的东西,受人之托的重要对象,他可不能大意,弄丢了,他的信义就没了,也对不起申庄主的临终嘱托。他说:“什么金玛瑙银玛瑙的,我不知道。”
吹吹坏坏的指着久天的怀里:“你身上的那个包袱呀,这么多人追杀你,都冲着你身上的那个包袱,还想瞒我,都跟你说了,我不会要你那金玛瑙的,我吹吹啥也不缺,一个玛瑙不稀罕。大方点嘛,看看嘛,又不要你的,另外,你这么好功夫,我能抢得来么?”
这个吹吹可是个尖牙利嘴,久天早已见识,他说:“不管怎样,这个包袱不是我的,我不能私自拆开。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常言说的好,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趁早打消念头。”
“真不够哥们,你说说,这一路上,你那点钱,早光光的啦,不是我接济你,你讨饭去京师吧,离京师路途还远,恐怕你没到,人就死翘翘的啦,还谈啥忠人之事?哼!”吹吹不看久天,歪着头,从鼻子里呼出粗粗的气。
久天也觉过意不去,的确,开始遇到吹吹那会,他身上是有足够上京师的钱,但是路过一个县城的时候,被窃贼盗了去,一下就身无分文了。还好吹吹身上有点碎银,所以才支撑到现在。虽然明知道吹吹的那些碎银多半也是到别人兜里窃取来的,可他不说,因为赶到京师的事情要紧,先欠着吧,等办完事情再说。
“你放心,把这包袱交出后,我就想办法还你钱,你为我垫付的钱,我会加倍还你。”
“哟,加倍还我?”吹吹吹口冷气,狠狠瞪久天,“你还得起么?好在本小姐不跟你计较。另外,我是那种计较的人吗。现在不过想看看金玛瑙,你都这样,哎,难道是我吹吹结交错了人,唉唉,在家爹娘打我,我受不了,出来浪迹,又遭到一些地痞流氓欺负,差点——差点贞洁不保啊,现在——唉……”蒙着眼睛,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久天不忍了,上前拍拍吹吹,安慰她说:“吹吹,刚才我语气是硬了点,但是这个包袱不是我的,我真的无权打开。你对久天的好,久天一定不会忘记的,这样吧,等到了京师,完成了这件事,我请你吃一顿大餐。回家对你爹娘说,吹吹是个多好多好的女孩,他们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吹吹嘴里“呜呜”的,见久天着急的样子,嘴角不由浮起笑来,蒙眼睛的手移开一寸,趁久天不注意,忽然放开手,游蛇般伸进了久天怀里,一拉,一个丝绸包袱便到了手上。没等久天反应过来,人已跳到窗台。
“哎,你——”久天完全没想到吹吹来这一手,稍愣,而后跑上去,“拿来!”
吹吹脸上哪有哭过的痕迹,笑的花儿一样,拎着包袱,道:“不要过来哦,小心我失手掉到窗外边去了,那就事大了。”故意将包袱在小窗前晃晃。
久天吓得脸白一阵红一阵,赶紧说:“好好,我不过来。千万别动。”
吹吹得逞,更是乐得前仰后翻。
“对了嘛,本小姐看看罢了,又不会夺了去。”吹吹说着,一边拆开包袱,一边往久天看,提防他上来抢。
久天倒没抢夺的意思了,心想,吹吹虽然调皮耍嘴一些,但自认识她到现在,还没见她说话不算话过,总的来说,她还是个可信任的人。让她看了也好,以后她就不会打他包袱的主意了。内心里面,九天也感到好奇,这个包袱里真的会是那金玛瑙么?为何那么多人要来争夺?难道真是旷世珍宝?——吹吹的这一抢包袱,倒无形中成全了他。
“我来看看啊,这个金玛瑙是什么宝贝?”吹吹自说着,一下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锦盒。
这是一个非常精致的锦盒,上面雕刻着龙盘九天。锦盒一边上有个暗扣,呈出一丝闪亮的光华。
吹吹瞪得眼睛都大了,脸上现出抑制不了的兴奋样。久天见着那个锦盒,也是心头惊疑,光看这装宝贝的锦盒,便有一种尊贵,里面的东西会是怎样呢?
“乓!”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