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费加山脉阴沉沉的,像被覆盖上了一层黑幕,在它旁边的凉谷镇零星灯火撑起了一片明亮。
在凉谷镇最庞大的一幢宅院里,只燃着几盏灯火,宅院里寂静。一间书房里,一个人坐在一张大椅上。胖胖的脸颊,眯眼的神态,手指有意无意的敲着一旁的书桌,无不显示着他此时的悠然。若是不清楚的,还以为他是在享受夜晚降临时的安静。
其实,他是在等待,安静的等待另一个人的到来。
夜幕渐渐深了,大大的宅院里仍很安静,仆人们早已收拾停当歇息着了。他仍坐在大椅里,眼神望着屋外的夜空。瞧不出一丝焦灼。
“唧唧——”像是夜里蛐蛐的鸣叫。
看似平常的鸣叫,却令原本坐在大椅里的他霍地站起。
少顷,一道黑影从宅院外跃了进来,窜至这间书房前。
他一眼瞅到了闯入的黑影,但他没有一丝惊慌,站在大椅前,目视着黑影。
黑影身子一跳,就轻盈的进了屋子。屋内点着一盏幽暗的烛灯。黑影投在地上的黑影子长长的,好似扭曲的怪物。
他瞅着黑影,眼神冷峻,表情冷冷。
“大人。”黑影向前一步,单腿跪拜下,叩首。
“到手了?”
黑影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仰头道:“是的,大人,得手了。”
“你且起来,给我讲讲。”他抬了抬手。
黑影从地上站起来,便讲述了此行的遭遇,最后道:“我在路途上说自己脚疼很累,落单在后。就先赶了回来,估计久天李丰他们也已回到了凉谷镇。……”
“噢。那东西给我看看。”
于是黑影就将携带的一个盒子交到他手上。这是一个方盒,通身玉一般发着幽幽青绿之光,至于是用何材质所造,看不出来,既像是木质,也像是铁质,还有些玉制,奇怪的是没有启开盒子的纽扣。盒盖与盒身严丝合缝,封的严严实实。
这个盒子普普通通,但也蹊跷莫测。
“秘藏就是这个盒子?”他眯着眼盯着盒子,有点儿难以置信。几百年来传说的秘藏难道就是这么一个盒子?
黑影答道:“是。”
他又问道:“这个盒子的钥匙呢?”
黑影道:“没有钥匙。”
“那怎样打开?”
“这个就不知道了。”
他面色微怒,但一想,既然秘藏盒子到手,就算是成功了,责怪亦是无用。另外,凭他的才智,想打开一个盒子还不是一桩轻而易举的事吗?
“你下去吧。”
黑影叩首后,一闪身便消失在书房。
他拿着盒子走到烛灯下,仔细观看着盒子,思虑了一会,便取来了一个大箱子,里面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工具。他就用那些工具,试着打开盒子。然而不管用,那些稀奇古怪的工具在这个盒子面前无能为力。
他最后用了火具,企图融化掉盒子盖和盒身的交接处,可是不管用。
捣腾了大半夜,他都无法启开盒子。最后不得不放弃。他揩了揩额上的汗,坐下了。
假如他都打不开的盒子,那么这世上就没几人能够打开了。究竟这是个怎样的盒子?有何机关?盒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可恨!”是的,当秘藏摆在面前了,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而启不开,这足以令他抓狂,撞墙!
因为他迫切想知道盒子里的秘密?然而——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盒子了。开始思谋。
……
到达凉谷镇时,已是夜晚。久天李丰等人仍选择了谷丰客栈。他们这一行人一到客栈,立刻引起了客栈里面的江湖中人的注意。他们并没多去理会那些江湖中人。当然那些江湖中人对他们也不很熟悉,只认为他们也是来费加山脉寻秘藏的人。极少数的江湖汉子却在窃窃私议开了。
一一分派好了客房,一行人便早早休息。
足女非常兴奋,完全没有一点疲惫与困意。缠着久天,来到了他的房间,说她睡不着,想跟他说话。久天没办法,只好让她在屋里像只鸟儿一样唧唧喳喳的。李丰才不愿听一个女人没完没了的闹话呢,便去了江湖料事神和飞鸭子那间房挤一挤。
吹吹见足女像个跟屁虫缠着久天,而久天居然没有拒绝,她就生大气,拉着杨芝进了房间,把门关的死死的,似乎这样就可以眼不见耳不听,得到了清静。
“天哥啊,原来外面这么好玩,我可从来没看见房子还可以这样建的,你瞧这窗子,这床,都和足地的不一样。”足女一会坐在凳上,一会去摸摸窗户,还扑到了久天要睡的床上。
久天倒了一碗茶来喝,道:“这外界当然和你们足地不一样了。外界有外界的好处,足地也有足地的天然清澈。”
“那可不一样。足地天天面对的都是山啊水啊,天永远不变,水也永远不变,太闷了。可是外面就不同,你瞧这房子,制作的多精巧啊,肯定伐了许多树木来制作。还有我们先前吃的东西,都怪怪的。”足女好不稀奇,像个小孩子,对看见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久天很高兴足女能获得这份快乐,不过,在内心里他还是不希望足女在外界。足地生活,虽然较闷,但是足地很清纯,天蓝水秀山青,没有世俗的争名逐利,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而在外面的世界,随时都有可能惹上麻烦,随时都有可能与人发生争斗,危险无处不在。
“足女,你既然觉得这凉谷镇好玩,我就多呆几天。”久天说道。
足女从他话里听出了什么,问道:“天哥,你要走,离开凉谷镇?”
久天吁口气道:“这次费加山之行,让我感到了自己的差距,那个一字眉法师,金刚掌霸道,功力深厚,那个抢走秘藏的黑面人,武功更是高深莫测,我的剑法还有待加强。而且我还想到处走走,多一些见识。所以……”
“所以,你就要离开凉谷镇了?”足女也坐了下来。“我能理解。你走我也走,我就跟着你啊。”
“不可。”久天拒绝道。“跟着我太危险了。”
足女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他:“天哥,你曾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
久天点点头。足女便道:“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好歹也有两下子,你要是肯做我师傅,教教我,我也可以像吹吹女侠那样。”
“啊,吹吹女侠?”
“是啊,吹吹不是女侠吗,大家都这样叫呢,她的功夫很棒。”
久天感到好笑,没想到吹吹靠三寸之舌的吹嘘,也能在同性面前树立起女侠的形象。不由叫他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