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啦啦——
自家的大铁门打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一边穿着羽绒服一边走出来,看到Marry的那一瞬间,顿时愣住了。
“妈,我回来了。”
Marry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随后朝着后面车的司机挥了挥手,司机立刻下车,然后开始从后车厢里把礼品一件件的往家里搬。
“你——你是莺子?”
妇女愣了一下,脱口而出的问了一句。
Marry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地说道:“是我。”
Marry的妈妈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似得,一遍遍上下打量着她,仿佛要看出个花儿来,两只眼竟都不够用了。
“这是——这也是你的车?”
不过,最终让Marry妈妈移开目光的还是她身后的那辆豪车,当然,对于农村人,这种三四十万的车已经算是豪车了,可是在大城市,也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Marry望着自己妈妈眼中的新奇和贪欲,不由的心沉到了谷底,也没什么心情再跟她多说什么,嗯了一声就要跟着司机师傅进院子。
刚走了没两步,Marry妈妈就叫住了她。
“莺子,你这次回来待几天啊?要是忙,你晚上就回去吧。”
Marry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妈妈,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她才刚回来,妈妈就催着她走?
说不难过是假的。
可是下一秒,她却勾起一抹冷笑,望着妈妈,指了指二层小楼,淡淡地说道:“怎么说,这也是我花钱盖得,我想住几天就住几天,应该不犯法吧?”
“不是——我这不是怕耽误你挣钱吗?”
Marry妈妈似乎察觉到自己话说的太直接了,赶忙圆了回来,只可惜,Marry早就听出来了。
那些跟着车子走过来的村民,一瞧车子停在了李家,又看到Marry从车上下来,都不由的露出震惊的表情,然后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那个是老李的女儿吗?”
“是吧,应该是,这娃娃小时候就长得漂亮,现在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漂亮啥啊?瞧着就像个狐狸精,这还没靠近呢,我就闻到了一股子狐狸骚味儿,她这一回来,还不得把村子里的大老爷们儿的魂儿都勾着走了?”
“哎,我听说,她在大城市里混得不错,你看看这车,起码上百万吧?”
“什么混得不错?我听人说,她给人家当小三二奶呢,说到底钱来的也不干净,有啥好得意的。”
“你怎么知道?你听谁说的?”
“我——你管得着吗?”
有一家和李家走得很近,见有人把话说得太难听,忍不住顶了几句,结果,俩人就吵吵起来了。
Marry并没有进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听到外面有人吵架,声音越来越大。
Marry妈妈一直跟在她的身后,那感觉像是监视她似得,生怕她进了不该进的屋子,一脸的紧张担心。
Marry渡着步子走到大门口,靠在铁门的门框上,望着外面吵架的两个大老娘们,忍不住从皮包里拿出一根香烟点燃,漫不经心的抽起来。
“我说她怎么了?哎呦喂,别不是你男人跟她有一腿啊?还是你儿子跟她有一腿啊?这么向着狐狸精说话?”
“你说什么呢?我看你是怕你自己爷们的魂儿被勾走吧?就你家的爷们,也就你瞧的上,窝囊废一个,白给都不要。”
“你再说一遍?我告诉你张秋花,你再敢说一遍,我撕烂了你的嘴。”
“来啊,试试啊,指不定谁撕了谁呢。”
说着话,两个妇女就摞胳膊挽袖子的要大干一场似得。
结果,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两个妇女都朝着Marry看去。
“别打了,人家都听到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两个妇女的脸上都有些尴尬,互相瞪了眼对方,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接着骂,接着打啊。”
Marry吐出一口烟雾,冷幽幽的说了一句。
Marry妈妈一瞧她这态度,脸色就有些不悦,随后,变了个脸儿,朝着刚刚骂街的那个妇女笑着走过去。
“他大嫂子,你看看,这孩子一回来就给你们添麻烦,要不,上屋儿里坐会儿?喝点茶,吃点点心?”
骂街的妇女似乎很心动,刚迈了一步,又退了回去,一脸嫌弃的说了句:“算了吧,我可不敢进你家的屋子,别到时候惹一身骚。”
说完话,她转身逃跑似得就走了。
Marry妈妈望着她的背影,一脸的无奈,转回头瞪了眼Marry,扯着嗓子骂道:“你看看你,一回来就惹麻烦,你说你回来干啥?”
呵呵,这就是她的妈妈。
明明是她被人骂,她妈妈反倒给别人道歉说好听的,还要责怪她这个女儿。
不,确切的说,她是个专门背黑锅的女儿。
Marry冷冷一笑,表面镇定的扬起下颚,趾高气昂的说了句:“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催我回来的吗?我要不回来,谁给你钱花?别忘了,你这房子,你这家门,你身上这身衣服,家里大大小小的开销,可都是花的我的钱。”
“什么你的钱?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花你点钱就被你念叨了?你这个不孝女,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回来。”
大概是Marry让妈妈在村民面前丢了面子,她开始扯着嗓门在大门口数落她。
“你说你回来干啥?你就不该回来,我呸,我当初就不该生你,赔钱货,贱命一条的,以后你也不用回来了,我没你这个女儿。”
“早知道你这么不让人省心,我说什么也不能生了你,到最后,我还落下了埋怨,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只爱钱不孝顺的女儿啊。”
到最后,Marry的妈妈越说越过分,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在大门口的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看那样子,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而Marry就是那个罪恶不赦的人。
Marry望着妈妈泼皮耍赖的样子,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一双杏仁眸里充满了冰冷,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冷笑。
在妈妈的嚎啕大哭之中,再次点燃一根香烟。
不少村民见Marry妈妈这样,都纷纷上来劝说。
“再怎么也是你女儿,你这样不给她做脸,以后你们都还指着她呢。”
“就是啊,你家里的俩儿子将来还得指着她掏钱娶媳妇儿呢,你这又是何苦呢。”
“行了行了,莺子啊,快把你妈妈扶起来,一会儿着凉了可不好。”
Marry冷眼望着妈妈,却丝毫不动,让人看上去多少有些冷血薄情。
或许是地上凉,又或许是Marry妈妈听劝了,反正最后她自己也站起来了,掸了掸屁股上的土,瞪了眼女儿直接走进家门,顺手又把大铁门关上了。
Marry瞧着妈妈这架势,大概是真的不想让她逗留一分钟,刚刚演了半天戏,也不过是想借着机会赶她走罢了。
有时候,Marry总是忍不住会想,她真的是父母亲生的孩子吗?
感觉,她比路边捡回家的还要惨。
外面围观的村民见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纷纷望着Marry低声议论着。
Marry站了一会儿,抽完手指夹着的烟,将烟屁股弹了出去,从皮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