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会儿,二人便来到那老者所在的村庄,未免打草惊蛇,二人隐蔽身形潜入村庄。
好在山村中并无高手,二人很顺利地便来到老者的茅草屋外。
此时天色微明,就连路边的青草处还残留着露珠。
那老者的茅屋中升起袅袅炊烟,片刻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便弓着腰端着一碟馒头和一碗米粥走了出来。
这副形象和许沐晨心中的那夜行老者有很大的区别,不过,看其身形,以及眼睛,却是一模一样。
许沐晨觉得一个私通魔道,配合魔道行事的人,不一定会是一个十足的恶霸,也应该是一个为富不仁的人,反正他为那老者设计了许多的恶人形象,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生活朴素的老人。
那一碟零碎的馒头,说是一碟,可估计还凑不成一个,而且馒头也发霉了,上面附着着许多霉点。
可那老者却仿佛没看见一样,吃了下去。碗中的米粥虽然看不见,不过想必也是一碗清水中找不出几粒米的粥吧。
不知为何,许沐晨心中又想起那塞北的战场,想起那个战死沙场的军士,想起那个军士临死前却还是抓着他的手嘱托他去看看山村的父母可过的好。
而一旁的玉玲珑却是没见过发霉的馒头,好奇地轻声问道:“许大哥,那老爷爷吃得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好好吃啊,虽然难看了一点。”
也许她连馒头也没见过吧,说不定,就连她家的馒头也会做出一朵花吧。
许沐晨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那老者就在二人的注视着吃完了馒头和“米粥”。就连那盘子中的粉末都没剩下。
家中虽是残破,老者却不想它变得肮脏。清洗完了碗筷,整齐得码放好。出门拨弄了一番他上山采的草药,拿出一个药箱,走出了院门。
“林老伯,这么早就去县城给人瞧病啊!”一个抗着锄头的年轻人向老者问候道。
林老伯应了一声。
那年轻人又神神秘秘道:“老伯,那药仙昨晚可给你托梦了?”
林老伯严肃道:“药仙大人,那么忙,哪有功夫天天给我托梦。”
那年轻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似是自言自语道:“说得也对哦!”,随即叹了口气,恭敬道:“要是没有药仙的指定,一月以前,我们就都完了。”
两人的对话感觉有点滑稽,但两人却是说的一本正经。
许沐晨心道:看来,这事情的关键便在这药仙身上了。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又各自走各自的路。
等了一会,林老伯的身影渐行渐远。
许沐晨闪出自己的身形,追上那年轻人。
“前面那位大哥,请等一等。”
那年轻人转过身,看了看四周,终于确定是自己。
不到一会儿功夫,许沐晨便来到那年轻人身前。
“这位小兄弟,叫住我有事吗?”那年轻人疑惑的问道。
“不瞒大哥,小弟确是有一事想请教大哥。”许沐晨恭敬道。
“哦,那你说吧,我知道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敢问大哥,此地可有医者?”
“小兄弟,可是有什么恶疾?”那年轻人上下打量了许沐晨一番,开口道。
许沐晨忙开口道:“大哥慧眼,小弟自小便是恶疾缠身,遍访家乡名医却是不能根治。”
顿了一声,又指着玉玲珑道:“如今只有带着妹妹游走天下,每到一地便寻治病良方,不过却是天意弄人。”
那年轻人笑道:“小兄弟,那你来我们林家村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林家村别的不说,单就治病,就是那广安县城里的大老爷有了病,也得请我们村的林老伯去治。”
许沐晨听完后,忙装出一副异常欣喜的样子,急道:“此事当真?”
那年轻人听完有点不高兴地道:“这种事情,大哥还能骗你。”
许沐晨听闻此言,缓缓道:“非是小弟不信大哥,可小弟已经走遍了内九府,却是对这病束手无策。”
那年轻人忙拍着胸脯道:“那些医者怎么比得上林老伯,小兄弟尽管放心,就算林老伯治不好,也没事。”
许沐晨急忙慌道:“大哥,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那年轻人见状,看了看四周,附在许沐晨耳朵边悄声道:“不瞒小兄弟,我们林家村可是有药仙的。”
许沐晨见状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引到正题了。
随即疑惑道:“药仙!”
那年轻人见许沐晨有点不信,忙道:“小兄弟,你来的迟不知道,前段时间我们这地方大部分人都得了一种怪病,就连我也得了。”
顿了一声,又神秘道:“而且这种病没有一个医者能治得好,最后,还是在药仙的指点才治好的。”
许沐晨闻言,装作大喜的样子,手腕一翻,摸出一两黄金,“大哥能给小弟带来此等治病良方,这一锭黄金是一点小心意。”
那年轻人本想推辞一番,不过看了看许沐晨手中的黄金,终究是没开口,忙道:“小兄弟,客气了。”
许沐晨缓缓道:“那大哥,可曾知道这药仙在何处?”
那年轻人谄笑一声,道:“公子,这可难为我了,那药仙何等人,我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
随即又道:“不过公子可以去问问林老伯,林老伯一定知道药仙在哪。”
许沐晨疑惑地看了那男子一眼。
那男子忙道:“公子,那药仙正是通过给林老伯托梦指点我们,治好的那怪病。”
许沐晨心道:看来那黑衣老者便是这林老伯了,那药仙八成便是那五魔教的人了。
随即疑惑道:“托梦!”
那年轻人仍沉浸在一两黄金带来的喜悦中,喜道:“是托梦啊!林老伯就是这样说的!”
说完后又看了看许沐晨一眼,道:“公子,要不要现在就去找林老伯瞧瞧。”
许沐晨淡笑一声,道:“不急!”
后又转头看向那男子,开口道:“能否在家中借宿几宿。”
那男子忙不迭地说道:“能,能,公子想借宿几宿就借宿几宿。”
许沐晨闻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那男子连忙丢掉锄头给许沐晨带路,都有一两黄金了,还去除草干啥。
那男子家中虽然残破,却是比林老伯家中好很多,再加上许沐晨也不是什么奢侈的人,当下也不嫌弃。
当晚,那男子宰杀了一只家鸡,再来一碟白面馒头。许沐晨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不过玉玲珑吃了一口她感觉很好吃的东西后,勉强咽了下去,却是借口不饿,回房去了。
吃完后,许沐晨便让那男子去看看林老伯回没回家。
不一会儿,那男子便跑了回来。
“公子,回来了,那我们去吧?”
“现在就要去吗?”许沐晨开口问道。
那年轻男子气喘吁吁地答道:“现在就去吧,林老伯明天要去修建望仙台,今天不去,公子就要多等一日了。”
许沐晨心中冷笑一声,暗道:望仙台,望魔台才对。
口中却道了一声也好。
那男子闻言,便自觉在前面带路。
“林老伯,有人来看病了。”人还没到门口,那男子的声音便传了出去。
“门没关,进来吧!”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
那男子推开门,将许沐晨请了进来。
许沐晨向四周打量了一番,院落中除了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便只有一个药材架了。
走进茅草屋,正对的是一个放药材的药柜,有十数层,每层都有二十多个小抽屉。
药柜之前是一张桌子,桌子前有一张木椅,许沐晨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对面的林老伯穿着一件灰色长袍,打量了许沐晨一番,缓缓开口道:“公子,可曾知道是何病?”
许沐晨淡淡道:“正要老先生查看。”
林老伯问道:“公子,可曾觉得身体有何不适?”
许沐晨面不改色,仍是一脸平静道:“没有。”
林老伯疑惑地问道:“没有!”
顿了一声,又道:“公子,你面色红润,可不像是有病的人啊?”
许沐晨盯着林老伯的双眼,缓缓道:“病藏得太深,自然看不出来,就像人一样,藏的太深,自然看不出了好坏!”
林老伯慈祥一笑,道:“公子说的极是。”
随即又道:“公子,还请伸出左手让老夫号上一号。”
许沐晨伸出左手,道了一声请。
林老伯的右手便已搭上了许沐晨的动脉。
片刻后,松手道:“公子经脉通畅,气血旺盛,可是习武之人?”
许沐晨微笑道:“没想到,你还能看出习武之人。”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老伯一眼,开口道:“练过几年。”
林老伯盯着许沐晨道:“公子,你脉搏强劲有力,可没有什么生病的迹象啊!”
许沐晨也同样盯着林老伯道:“以前我家乡有个林员外,每到过节或者什么重要日子,都会给乡里乡亲一点小恩小惠,可没想到,他却是罪孽滔天的大魔头。”
随即又道:“我也没想到,这病,竟然也和人一样。”
林老伯大笑两声,淡淡道:“那公子觉得,我是这乡里乡亲呢?还是那林员外?”
许沐晨笑道:“乡里乡亲和林员外都是在下家乡的人,又怎么会是林老伯!”
林老伯没有回答,拱手道:“老夫才疏学浅,却是看不出公子所患何病?”
许沐晨也没有回答,却是盯着林老伯缓缓道:“老伯看不出来,那不知药仙能否看得出来?”
林老伯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公子,说笑了,哪有什么药仙,就是有药仙,又怎么会和我一个俗人有关系。”
许沐晨轻笑一声,淡淡道:“哦!是吗!”
随即又道:“林老伯,打扰了!”
转头看向年轻男子,缓缓道:“徒有虚名罢了。”
说完,也不回头,起身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