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操轻笑一声,道:“鬼手,小孩子你都出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鬼手阴笑几声,回道:“回没回去,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随即大喝一声:玄阴鬼域,起。
鬼手方圆数百丈顿时变的灰蒙蒙,死气沉沉。那种被束缚的感觉瞬间再现,就连元力的运转也有一种滞塞不畅之感。
唐操盘膝而坐,古琴横放在身前,双手扶过琴身。
拇指勾过琴弦,传来铮铮数声,随即双手拨动,悠扬琴声缓缓响起,琴声空灵若高山流水,又似鸟啼虫鸣。
周围的鬼域接触到这音波仿佛积雪遇水一般,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那种不适的感觉也随着鬼域的不见而消失。
琴音袅袅,音波随着琴音不断扩散,不断凝实。
一道淡薄的宛如丝线的音波飘飘摇摇,断断续续的出现,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更多的音波丝线随之出现,连成一片。
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和玄阴鬼域势力相当,青绿色的场域。
鬼手双手结印,连连变幻,周围的黑气不断向他双手汇集,渐渐凝实成一个骷髅头的模样。
鬼手叫了一声:驭鬼印,随即将那骷髅头打入地面。
地面瞬间摇摇晃晃,数十道五尺多长的裂缝随之出现。
一具具由黑雾组成的恶鬼缓缓爬出,骷髅头中两团鬼火发出绿油油的光芒,有的恶鬼拿着生了锈的长剑,有的拿着残缺的刀枪。
鬼手捏印向前一指,那数十具恶鬼便向唐操冲了过来。
这时唐操双手越来越快,十指如飞,一个接一个的音符跳了出来。
一座大山缓缓在其身后浮现,逐渐凝实,增大,只至将他包涵在中心。
一道长河也自山巅倒挂而来,那翻涌的是水花,也是音符,那奔腾的是流水,也是音波。
那大山中间的人只自顾自的弹奏着他的乐章,忘情的,自然的拨动着琴弦。
鬼手双眼大睁,惊道:“高山流水!”
那长河由高山之颠而来,又仿佛自天际而落,奔腾不息,无可阻挡。
迎着那群恶鬼,将他们卷入河中,不断的冲刷,只至消失。
所过之处,扫尽一片灰暗,尽是朗朗晴空。
鬼手还待要结印,一个浪花过来吞没了他,让他置身于长河之中。
近一刻钟后,一曲高山流水弹罢,唐操轻抚琴身,山不现水不见。
“嘭”的一声,鬼手从空中落下。
“好厉害的高山流水!”鬼手断断续续的说道。
再看时,他已没有了呼吸。
方圆十数里已经大变了样,风狼谷更是被夷为平地。
“时至今日,你还想活吗?”许沐晨看着远处的陈天赐,冷冷道。
陈天赐心道:自己上次受的伤还没好,方才又让那些该死的畜牲伤了自己,此时定然不是这小杂种的对手。况且旁边还有这么一个高手。
念及此处,陈天赐狠了狠心。纳头便跪。
口中竟是哭着喊着:“许兄,这真不管我的事啊,都是那该死的陈天绝,我们两本来就是没有愁怨,不应该闹到这一步啊!那小畜生我已经杀了,您大人有大量,就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许沐晨似笑非笑道:“现在不就往日有怨,今日有仇了吗!现在你喊我许大爷也没用。”
陈天赐立即道:“许大爷,这算啥仇啥怨,我都没放……”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他便抬头看见了许沐晨手中的长剑,二话没说,转头便跑。
许沐晨轻笑一声,运转归元斩,向陈天赐挥出,剑光离体,剑身破碎,不远处的陈天赐便已成了两截。
许沐晨走上前去,用火种点燃了陈天赐的尸体。
“小子,下手够狠的啊。”唐操轻笑一声,赞叹道。
“鬼手是谁?你又是谁?”
“鬼手是太师府的客卿,而我是镇北王府的家将”唐操回道!
这倒是与许沐晨想的一样。
“那鬼手看似不像正道中人啊?”许沐晨疑惑地问道。
“那鬼手本就是中域鬼谷的弃徒,自然是魔道中人了。”
“中域?”
“小子,你不是以为全天下只有大亘皇朝吧!”唐操夸张的笑了一声。
随即又道:“天下有东南西北中五大域,大亘皇朝也只能在东域称王称霸了。只有中域才是真正的武道圣地,正魔相斗,大能层出,真是精彩啊。”
许沐晨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魔又是什么?”
“魔,是信奉魔神蚩尤的一群人。”
“蚩尤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有魔?”许沐晨惊呼道。
“蚩尤是死了,可魔却没有灭亡。”
“那正道怎么不灭了魔道呢?”
唐操叹息一声,无奈道:“话虽这样说,但谁又会这样作呢!”。
说着,便转身离去。
许沐晨掩埋好陈天赐被火烧后的灰烬,也追了上去。
唐操听到脚步声,单手一抓,将许沐晨带上空中,二人化作一道青绿色长虹向兽山外飞去。
一眨眼的功夫,二人便飞出了无尽兽山。
一座小山坡上,唐操将许沐晨放了下来,道:“顺着这条路便能到亘武学院了,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许沐晨搭话便化成长虹离去。
许沐晨走在这条路上,越走越熟悉不到半里,眼前出现一个小茶馆。许沐晨才想起,这不正是那条北山矿场到学院的路吗?
那天与张孤命的畅谈仿佛就在昨日。许沐晨轻笑一声,迈步走了进去。坐在一个空桌前,喝着小二哥方才送来的凉茶。
“你们不知道吧,咱们相邻的清风镇可出了一件大事!”隔壁桌一个人捏着他的寸余胡须说道。
旁边的人随即接道:“谁不知道啊!不就是清风镇的周家被人灭门了吗!”顿了一声,又低声道:“我还听说了,据说这周家满门一个人都没活下来,都让杀了,就连三岁的小娃娃都没幸免啊!”
那先前的男子又说,:“哪是据说啊,本来就是啊!周家满门几百口人,一个都没活下啊!就连周员外前些日子刚过完满月的小女儿都被砍了一刀啊!”
另外一个年长的人又说:“我可听说这周家也不简单啊,里面的人都是练武好手啊!没想到,唉!”
最后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也道:“要说这周家,可真是好人啊!去年饥荒,人家还开仓放粮咧!平日里去他家做工,管的饭那叫一个香啊!工人的工钱也从不拖沓!”
叹了一口气,道:“可,这么好的人咋就死了呢!连个后人都没留下。”
那年长的人摇头道:“这年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随即又道:“我们小老百姓,还是种好我们自己的地,做好我们自己的事。”
说着便起身离开,旁边的人也随他离去。
“小二!”
“客官,您有何吩咐!”
“刚才那桌客人谈的事,你知不知道啊?”许沐晨问道。
“这……”
许沐晨见状,便扔给了一锭银子。
那小二哥见了银子,随即眉飞色舞地说道:“客官,您远道而来,可能不知道,不过我们镇上的人都传疯了。就在今天清晨,那清风镇上有名的周家被人灭门了。”
“清风镇在哪个方位?”
“就在这西南方,走上四五里地就到了。”小二哥说着,还用手指了一下。
小二哥又道:“他们说的,那都是道听途说,我可不是。”
“哦!你又怎么不是了?”
“我今早去镇上买茶叶,路过周家,亲眼见的啊!”
说着,小二哥又看了看四周,
俯身低声道:“那真叫一个惨啊,整个周家的墙,地,仿佛是被血洗了一般,正堂上用绳子吊着好多尸体,胸口都破了一个大洞。”
随即又道:“我不过匆匆看了一眼,就感觉受不了,那场景,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害怕。”
“这种事情,当地的官府不管吗?”许沐晨缓缓问道。
小二哥戏谑的笑道:“管啊!怎么可能不管,不过,就他们那群酒囊饭袋又怎么管的了这种事,衙役想让守军管,守军又说这是衙役的事,不归他们管。”。
随即又摇头苦笑道:“他们啊,也只能欺负欺负我们这种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了。”
许沐晨惊讶道:“不会吧!”,许沐晨常年在边关,边关之地可是从来没出现过这等事。
小二哥回道:“怎么不会啊,事实就是这样!”
“不尽然吧,我刚从镇北关回来,可是从没听说过这些事啊!”
“客官,这您就不知道了。”
“哦?还请小二哥详谈。”
小二哥随即道:“咱们大亘皇朝,一城两关十三府,两关镇守大亘皇朝边疆,自然没人敢玩忽职守,那种地方玩忽职守,岂不是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吗!”
顿了一声又道:“可我们这地方就不同了,虽然是皇都脚下,不过已经多年没有发生过大事,这些衙役也就变得无所事事了,都是抱着混吃等死的心态!”
许沐晨听罢,也是摇头苦笑。
扔下一锭银子,便向西南而去。
那小二哥抬头再看时,许沐晨已是在十数丈之外。
良久,小二哥口中吐出三个字: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