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后悔？这四个字一直在徐苒言的脑海里萦绕着，直到生日宴的结束，众人散了，夏云菲独自先行回宿舍，她站在秦文柏面前，依然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当时没有确切地回答夏云菲，因为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和秦文柏两个人并肩走在学校的大道上，路灯的灯光是橙黄色的，静谧而又神秘。
路灯下恰巧有一个长椅，秦文柏提议去坐一会儿。
徐苒言有想要逃避，心里面准备了百般说辞想要推掉，却还是硬着头皮坐下了。
“喝点什么吗？”秦文柏走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问。
徐苒言转过头看去，灯光下他的侧脸很美好，却不是她喜欢的模样。
“随便吧。”
“嗯……”
不一会儿，他拿了一罐水蜜桃汁递给徐苒言，顺便在她身边坐下。
“谢谢。”打开罐口，徐苒言喝了一口，甜蜜的感觉从舌尖蔓延到胃部，却没办法走进她的心。
“你想清楚了？”秦文柏靠在座椅上望着她，“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嘛？”
如果现在说她后悔了，她是不是太善变了。
大家都以为她们在一起了。
这个时候，徐苒言忽然想起之前卿音说过的一句话。
人就是贱啊……她复合后的感叹，在徐苒言看来却是带着悲哀的幸福。
不管未来有没有可能，卿音她现在一定不会后悔。
秦文柏对自己的确不错，而且各方面很优秀，都是很好的选择，但是她心里依然放着的是那个少年。
再次喝了一口果汁，她没有回答他。
秦文柏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明天再告诉我也无所谓。”
徐苒言深吸了一口气，今日相见，他只会对她说对不起，但是这都是婉拒，拒绝她最后那句，问他们还有没有可能。
为什么她还在坚持呢？她凭什么还要坚持呢？
元以晴带给她的，如今回过头来看，甜蜜中，却总是有淡淡的伤害。
也许是我太执着了……她想着，突然身体后仰，靠着长椅，笑了出来。
“对不起。”她对他说，“对不起……”
忍不住了，就哭吧……她都不知道在蛋糕店，她是怎么憋住的。
无助地靠在秦文柏的肩上，徐苒言的眼泪不停地落下，伴随着她强烈的抽泣声，湿了他的西装。
秦文柏伸手揽住她的肩，微微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哭出来也好……”
此时的机场，元以晴和任子龙正准备登机，到达M市估计要很晚了。
“真的不留下来住一晚吗？”李若兮皱眉，“找个旅馆给你们俩开个房间？你们现在回去很晚了。”
“这有什么的，反正我们俩经常翘课。”任子龙挠挠头，看向元以晴。
元以晴面无表情，只是对李若兮道：“多谢招待，快回去吧，不早了。”
李若兮叹了口气：“好，欢迎你们经常来找我。”
“走了，再见。”任子龙和元以晴朝她挥挥手，二人进入了安检区。
李若兮目送着他们离开，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今天貌似好心办了坏事了？这两个人怕是经过今天，再也没有可能了吧？
她转身进入地铁站，准备坐地铁回学校。
一路上，她想起高三元以晴即将转学的时候说的话。
“你要转学？”她拿着电话不知所措，“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你和徐苒言说了嘛？”李若兮其实一直不太喜欢徐苒言，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有共同利益，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她对徐苒言又有着十分的关心。
“没……不说了。”
“为什么？你还把她当成女朋友吗？”
“是，她没人可以取代……”
“你这个人真奇怪，心里把人家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跟人家说？”李若兮别过头啧了一声，隔着电话都有一种想要揍他的冲动。
“没什么……不说了吧，以后，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
“哈？你……喂？喂？”元以晴那头挂掉了电话，李若兮差点气得砸了自己的手机。
还有一次，是寒假，那个时候他已经和徐苒言分手了，三人难得聚在一起。
路过一家蛋糕店，元以晴突然问：“你们想不想吃蛋糕？”
当时李若兮觉得莫名其妙，突然吃什么蛋糕？
任子龙也是神经大条，想不出今天什么节日，就当是元以晴突然想吃蛋糕了，笑着应和：“你想吃蛋糕？请我我就吃。”
“好。”
奇怪的是，元以晴没有买已经切好的蛋糕，而是买了一个圆蛋糕，六寸大小。
店员问要不要蜡烛的时候，他笑了笑：“要，十八根蜡烛。”
十八？李若兮狐疑地站在一旁，打开QQ，无聊翻了翻空间。
哦，原来今天是徐苒言的整十八岁生日。
忍不住仰头看着天花板，李若兮真的是受不了这样的元以晴了。
懒得说他，三人来到任子龙和元以晴在F市租的房子，把蛋糕放下。
“怎么，你还想许愿？”不知情的任子龙嘲笑说，“你生日还早呢？这么快就想过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走个这种仪式。”
李若兮坐了下来，看着元以晴一个人摆弄着，心仿佛在那时候破了一个洞。
对，是那个时候，是那天他关灯许愿，那天他笑着给她们切蛋糕的时候。
她才意识到，这个男生有多孤寂，有多可怜。
任子龙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这里，总会回家过年，在人们团圆的时候，他却打着工，一个人在租的房子里住着，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陪着他。他不敢见她爱的人，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他把他自己封闭起来了。
那天她回家以后，把自己关在房门，哭了整整一晚上。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只是那样的元以晴，让她很心痛。
到了A大，李若兮的双眼已经红了。
徐苒言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看到元以晴就要抱抱的女生，已不是那个拥抱着他也要挽回他的小女生，而是考虑着未来，考虑着生活，考虑着以后的女生了。
如果是以前的徐苒言，应该会抱着元以晴大声的哭，然后说：“我不想离开你，我们在一起吧……”
如果是以前的元以晴，应该会紧紧抱着她，也跟着落泪：“好，我不会离开你。”
只是现在，都已经成为虚幻了。
她看着前方从长椅上起身的两个年轻人，转过身，换了个方向走。
她已然，因为他的封闭，离开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