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一声,吴叔眼尖的发现老爷最喜欢的那盆金盏菊的枝叶应声而断,心里不由戚戚,害怕下一个受罚是自己,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峰眼神微沉,一字一句道,“哦,你选的人竟没有一个能把消息递出来,我是该说你退步了,还是该说你与贺无霜一起联合起来来坑我这个如今只会呆在府里的老头子。”
吴叔脸色大变,转而一想,是不是自己前几天递了个信给大夫人叫人给看见了,连忙解释道,“侯爷,老吴绝对没有任何期瞒你的意思,我只是帮你敲打敲打四公子。”
顾峰缓缓抬起头,嘴角带着一抹笑,“这么说你还是帮我来着,我还得好好谢谢你是不是。”
见状,吴叔连忙摆手,赔笑道,“侯爷,实在是四公子一向就不与我们亲近,再者说了那天家宴四公子的嚣张样,若是不好好敲打敲打,生出别的心思可就真的浪费了侯爷的一番心血了。”
顾峰径直踱步到窗前,抬眼望去,屋外尽是一片明媚春光,半响,才淡声说道,“祁儿的确该敲打一二,不过你也不该擅作主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头有你自己的小心思,不就是祁儿那天言语之间得罪了你,恰好又有这么个机会,你也是迫不及待,便和我的好儿媳合作了一回。”
吴叔深知这个时候越说越错,索性便低着头,一副老实挨骂的样子。
说完,顾峰扫一眼静默的吴叔,随即淡笑道,“我只是这么一说,老吴啊你不必忧心,好歹你也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情谊的。”
吴叔,轻踱步子迈到顾峰跟前,“老奴,多谢侯爷这次对老吴的大度,奴才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服侍侯爷。”
“好了,我叫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顾峰问道。
说到这件事,吴叔也不敢耽搁连忙说道,“已经找到了,人就在外面的客栈。”
说着,吴叔看向背对而立的顾峰问道,“可是要带进府里?”
顾峰摇摇头,想了想,道,“既然人联系到了,我们也不用着急,先空着他们几日,等他们等得不耐烦自会自己找上门来。”
“侯爷高明。”吴叔称赞一句。
“拢毓院那边,你还是要多费些心思,叫你的人把消息打探出来,我可不想最后什么都不知道。”顾峰吩咐道。
“是。”
雾晨宫。
盈贵妃端坐在铜镜前,任凭身后的小池拔掉发髻上的珠花,问道,“今日,陛下去了何处?”
站在后面的小池闻言立马说道,“听说今日陛下出宫结果在医毒大会上出现了刺客,现在怕是正在和院使张衡在查那些考生的资料。”
盈贵妃微有些讶异,问道,“不是说张衡去监察怎么陛下也去了?”
“不知道。”小池摇摇头,“许是临了改了主意也不一定。”
随后又叹道,“可是娘娘,这些刺客未免出现的太过及时,你想啊,才改了主意怎么就那么巧就碰上刺客了呢!”
闻言,盈贵妃抚在头发上的手不由一顿,眼神微眯道,“明天你去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
“对了,太后那边如何了?”盈贵妃漫不经心的问道,好似压根没把太后当做自己的母亲。
小池摇摇头,“还是老样子,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若不是看到还有呼吸怕是都要以为是个死人了。”说道“死人”二字时,声音不由低了低。
盈贵妃冷笑一声,“好死不如赖活,她这样怕是与死也没有什么分别,只要她一天不醒,我就高兴。”
“不过样子还是要好好做做的,明天你带些东西陪本宫好好看看太后。”知道盈贵妃只是想要去太后面前得意的显摆一番的小池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
乾清殿。
坐在高座的庆文帝垂眸直视底下站着不动的张衡,良久才缓缓问道,“这些人都查清楚了?”
已经一把年纪的张衡,有些冷的抖抖身子,说道,“参与十人都已查清,这些人都是出自各地有记录的医师和毒师,其中,杜平景乃是幽州流淄人,自小便自习药理,总在十九岁那年声名鹊起,现如今家中只有一妻一女,生活美满幸福却是不知为何要做这等行事?”
听完张衡的话,庆文帝也不由皱眉,按说既然有如此贤妻爱女本不该是刺客的样子,可偏偏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做了刺杀的举动出来,莫非有人威胁?
张衡一扫庆文帝的神色,顿时便知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忙说,“陛下,老臣怀疑是有人绑架了杜平景的妻女所以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可有证据?”
“老臣已经派了人去了幽州,相信事情很快便会水落石出。”
说完这件事,庆文帝便又问起另一个人,“江宇呢?”
提到江宇顿时张衡自己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今天台上见的江宇乃是有人用了易容术,混到参赛者里面来的。”
“哦,易容术?”庆文帝不解,疑惑的问道。
张衡解释道,“易容术虽然没有与医术有太大的关系,但是总的上来说还是有些联系的。不知陛下可知前朝文治帝宠冠后宫的宜夫人?”
庆文帝点头,“就是大周的最后一位皇帝,曾祖父就是推翻了当时文治帝的****这才拯救黎民于水火中,建立了南楚,可惜最后还是让赵承让建了个南唐对着咱们南楚,西边更是有虎视眈眈的胡国,不得不防啊!”
听完庆文帝的这番感慨,张衡明智的没有出言打扰,半响才说道,“既然陛下知道老臣就不兜圈子了,实际上宜夫人就是用了易容术,又凭借着一身闺阁秘术才哄得文治帝终日沉溺于酒色当中,这才导致了后面的那些事,最终城败文治帝自缢而忘,宜夫人也在围剿中跳楼自杀,而关于易容术的秘密从此也淹没在断壁残垣中,后人就是想找效法宜夫人也是苦恼于没有易容术的消息,如果这消息让有心人知道了,作为紊乱军心怕是对我们大大的不利。”
庆文帝认同的点点头,“此术的厉害你也是见过的,就算是至亲至爱之人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更何况是陌生人,若是有人真的把它作为一大利器真是防不胜防啊!”
庆文帝问道,“难道没有法子可破?”
闻言,张衡思索半响最后摇摇头,“有是有,但是并不在南楚。”
听张衡说有,庆文帝先是一喜,随后闻言,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莫非是南唐?”
张衡点点头,“都说前南唐皇后是宜夫人的后人,虽然不知消息是否是真的但是未必空穴来风,不过,自从二十多年前高子逸叛变,尽数屠尽皇族,就算是有怕是也找不到了。”
庆文帝有些叹气,“既然这样,张衡你便自己独自研究一下关于易容术,无论成功与否,总归是要试一试才行。”
“好了,你退下吧。”庆文帝有些累的摆摆手。
随后,张衡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良久,庆文帝才对着虚空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前满夜繁星,皎月流洁,神思一晃,“静袖,十五年了,你若是想出来早就可以出来,可是你没有,就这样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呆在冷宫,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当年的自己,可惜时间不会倒流海水也不会倒灌,一切都不会重新开始就如同今日的你我一样。”
庆文帝满眼苦涩,眼眶微红,有些湿润的眼睛忍不住向上眨了眨,企图把冒出来的泪水重新咽回去,可当头看向绣着‘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的娟帕时,头一次,啜泣起来。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昙画,帮我把我的绣架拿过来。”一道温柔的女声自帘子后面响起。
正在屋外的昙画一听连忙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边翻找便说道,“娘娘,今晚有这么漂亮的夜色,就不绣了吧。”
坐在廊沿的女子也就是静嫔,温柔笑道,“你可拿来吧,正好夜色星朗,你就陪我到院子里去聊聊天。”
闻言,小小的昙画,开心的笑了笑,“是。”说着便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待走到面前还俏皮的眨了下眼睛。
静嫔被逗得一笑,“你这丫头整天没个正经。”
随后便看向昙画手里的东西,问道,“你怎么把你自己的也拿了过来。”
昙画笑嘻嘻道,“既是聊天,昙画怎舍得自己坐着而娘娘却绣东西。”
静嫔亲昵的刮了刮昙画的鼻子,“你呀,你这人小鬼精鬼精的。”
看着拿自己没办法的静嫔,昙画不由的笑得更为开怀,“那还不是娘娘惯得。”
一副得意的神情,看得静嫔想说什么可到头来一想,好像的确是自己的错。
见自己怎么也说不过昙画,静嫔直接绕过这个话题。
昙画看着一针一线细心勾勒的静嫔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原因自是因为静嫔绣的乃是一件少女喜好的粉色衣裳,袖口绣着白色锦纹,两襟处各绣着粉色的桃花一朵一朵,点缀其上,端的是秀雅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