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时间是一晃而过,当初那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已经是能够上跳下蹿了,而老妇人黄氏对比也是乐此不疲,看着一天天长大的秦默,心中充满了些许的安慰。
“二哥,好长时间没捞到肥鱼了,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肖峰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说道。
“呵呵,三弟,最近我倒是收到一个消息,也许能让兄弟们干票大的……这样,如何,我们可以……“肖历沉默了半晌,这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然而肖峰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还顾得上肖厉心中的顾虑,是双目放光,激动一番后,扬言要拿下这条大鱼,这才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朝山下走去。
见肖峰离去的身影,肖历这才转头看向被浓雾笼罩的孤峰,脸色略微有些凝重的说道:“五年了,没想到这么快,也许当初真不该把他留在山上。”
“乾坤交合天地成,水雷屯聚初难行,山水蒙蒙雨亦奇,水天为需润物生,……”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在山谷之中回荡,仿佛在阐述天地初开一般,极为飘渺。
孤峰之上,是大雾弥漫,整座峰顶终年被一层白茫茫雾气所遮掩,看不见外面的一切事物。
秦默蹲在地上,百般无聊的摆弄着地上的一些碎石,忽然,一双眸子是来回扫视,似乎有所感应一般,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然而入眼的却是一片白茫,便转头看向坐于门前的黄氏。
“婆婆,你听到有人在说话吗?”
“没有啊,哪里有人说话啊?”老婆子晃悠悠的说着,眼神有些涣散,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她在这里一待就是五年,从来没下过山,当初允诺只要孩子一断奶,就让她下山,可直到现在也没个下文。这让她如何不急,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不对啊,刚才明明有个男人的声音,难道你没有听见?”秦默带着稚嫩的声音问道。
“孩子啊,你产生幻觉了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会有什么声音啊,兴许是旁边传过来的吧!”
“哦!”
秦默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自打记事以来,曾死缠烂打的问过黄氏,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会有生活的必需品通过锁链送过来,却总是见不到半个人影?
对于秦默的这些问题,黄氏也是无从回答,只是告诉他,只要他长大,会慢慢明白一切。
“咦?”当秦默想着自己的心事时,那若有若无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看了看依旧茫然无比的黄氏,他知道,婆婆应该没有听见,便不再理会,便仔细聆听着异常深奥的话语。
过了好半响之后,秦默直接问道:“婆婆,什么是乾坤交合天地成,水雷屯聚初难行?”
黄氏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什么跟什么?我怎么没听懂你说的是什么?”
秦默又把刚才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却听婆婆黄氏说道:“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你在哪里听见的?”
“就在刚才啊,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婆婆,难道你真的没有听见?”秦默又继续的问道。
“没有!”黄氏摇了摇头,感觉有些匪夷。
就这样,从这天过后,秦默每天都能听到几次这样的声音,仿佛被人强行灌入一般,植入了大脑,挥之不去。
他不明白这段话中的意思,只感觉深奥无比,无所事事的他,便开始琢磨着这些字的含义。
当然,对于一片空白的他,也只有婆婆黄氏能够请教。他曾将整段话拿去请教,但黄氏本就知识有限,总是不了了之,然而他今天却是内心一动,倘若单独拆开来问,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婆婆,乾坤是什么意思啊?”秦默眨着大眼睛,十分的可爱。
“乾坤?”老婆子想了想,蹙眉想了半天才缓缓说道。
“我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以前曾听过一些高人说过,乾为天,坤为地。估计就是说,乾是指天,坤是指地。”老婆子结合自己以往的经历,若有所思的说道。
秦默一听有门,如此这样一说,倒也明白了一些,心下大喜,便又继续说道。
“那为何又说成乾坤呢?说成天地岂不来得更直接?何必如此麻烦?”秦默提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婆子也没意料到这小子会问出这种既简单又深奥的话,顿时愣在当场,于是便继续问道:“你把乾坤后面的话说来听听?”
“乾坤交合天地成!”
黄氏一愣,怎么前面乾坤,后面又是天地呢?这与自己的理解似乎有些矛盾,一时间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过了好半响后才继续说道:“这句话我大概是明白了一点,天,应该是指我们头顶的天空;地则是指我们脚踩的大地,不过这天和地的产生应该是由乾坤变化而来,也就是你看天上的云,或是地上的岩石,木材之类的。那么乾坤这两个字也应该是虚指某种事物,并不是确切的东西。”
“啊?”听了黄氏的一番话,秦默也愣住了,怎么如此的深奥,只觉得自己的小脑袋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够用,便仔细的品味着刚才的话语。
云端一侧,一个身影隐没在大雾之中,如果有人能够看清,就可以看见此人站立在一条锁链之上,侧目看向孤峰上的秦默。
见秦默陷入了沉思之后,笑了笑,便转身朝着锁链的一端飘然而去。
五年的时间里,这里看不到任何事物,没有高山,没有河流,更没有飞禽走兽。
当年,老婆子黄氏见到襁褓中的秦默,之后的第二日,这里便升起了一阵大雾,把四面八方的一切都遮掩了起来。
处于悲伤中的她,对此事也没有在意,毕竟山高雾多,然而谁能料到,一个星期之后,附近的白雾依然没有散去的迹象,就这样,五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这层犹如魔魇般的迷雾仍旧没有半点消失的迹象,反而是越来越浓。
然而,她的心理明白,下面是深达万丈的深渊,所以无时不刻都在告诫秦默不要闯入那迷雾中去。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过,为了打发这段无聊的日子,她教会了秦默一些基本的文字。
而秦默所有的知识以及认知都来自黄氏,他不止一次提起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为什么看不到其他人。然而对于秦默的问题,黄氏却只字不提,只是告诉他,时机成熟后,自然会知道一切。
不过,这几日,秦默的行为上出现一些奇怪的现象,不时间竟问出一些极其深奥的问题,饶是以黄氏的阅历,都有些答不上来。
这一日,黄氏见秦默端坐在石台之上,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手势,刚开始她还觉得没有什么,不过看罢多时却见秦默依然一动不动,当他再仔细一瞧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中顿时一惊。
“这小子难道是在修炼?在这鸟不拉屎之地,莫非他能够无师自通?”黄氏心中很不平静,结合起秦默问自己的问题,她似乎隐隐明白了些什么,不过却没有点破。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见到秦默收功不再修炼,才开口说道:“秦默,告诉婆婆,你刚才在干什么?那个声音现在出现没有?”
“婆婆,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按照那个声音的去做,浑身感到十分的舒服,身体更加有劲。不过那个声音似乎每天只会响起两遍,之后便没有了。怎么了,婆婆,有什么问题吗?”秦默脆声脆气得说道。
“没有什么,晚上到我屋里,给你讲个故事。”老婆子黄氏溺爱的说道,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她这一笑,竟使得秦默竟有些失神,在他的记忆中,婆婆的笑容是那么的吝啬,仿佛被什么压抑着一般,今天竟然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的确有些难得。
于是狠狠的点了好头,“恩!”
望着重重白雾,黄氏心中却是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一般,转瞬间又露出了坚毅的神色。
她已经冥冥之中感到了,也许重见天日的日子快要到来,但心中竟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是开心,甚至是幸福,也许那一刻将是死亡的降临,难以言明。
……
深夜,整片山顶也陷入一种无言的死寂中,没有鸟鸣,也没有虫啼,就连透过的月光都得是显得那么的柔弱与无力!
“婆婆,今天给我讲什么故事啊,你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给我讲过故事了。”秦默眨着大眼,在昏暗的夜光下显得是尤为清澈。
溺爱的摸了摸秦默的脑袋,说道:“今天这个故事不同以往,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了,因为这个故事是真实的。”
“恩!”
黄氏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在不远的山脚下,曾经有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妇,他们从京城来到这里,因为夫妻两人心地善良,而且乐善好施,买卖也是做得风生水起。他们用挣来的钱施救贫困,修学堂,造桥梁……”黄氏满脸的笑容,憧憬着当初的美好。
“可是,就在一天夜里,一切都变了,都变了。”黄氏那充满幸福的面庞瞬间转为凝重。
“发生了什么?”秦默一愣,见到婆婆的脸色,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一天,这家人迎来了新的生命,秦家小少爷出生了,正当所有人都在欢呼秦老爷有后之际,一个噩耗传来,男人的夫人难产死掉,然而正当所有人为之心痛之时,又一个噩耗接踵而来。”黄氏淡淡的说道,脸上布上满了恨意。
“什么噩耗?”秦默也是一怔,暗道这秦家之人实在倒霉透顶。
“一伙强盗来到秦家,不由分说,见人就杀。本就处于丧妻之痛的秦老爷,听见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吩咐侍女小环带着刚出生的少爷逃走,而自己则是挺直了腰板,带着家丁奋勇的杀了去……”说到这里,黄氏脸上露出了仇恨的目光,而眼泪却嗖嗖嗖的不断滑落。
看到这个情形,秦默如何还不知道,面前的婆婆必定亲生经历过此事,不然不会如此的发自肺腑。
严肃的问道:“后面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