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丽妃六妹的质问,国王万江山不置可否。他坐在凤銮金椅上,昂着头,冷冷地盯着丽妃,一个字都不说。
他好像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他是国王,国王内心有万千沟壑,那是没有人能触及的地方。
其实国王是在等康太太的到来。康太太是丽妃的母亲,现在康太太不来,没有证据,什么都不能说。国王知道,他虽然安排了众多杀手,但要拿住丽妃,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果没有铁的证据,惹恼了丽妃,丽妃翻脸不认人,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丽妃十分清楚,看国王的表情,她已感到大祸临头了。
她眨巴着眼睛,在想对策。
目前,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她也只有死扛了。丽妃就说:“国王,我说我没有母亲,你说我有母亲,你有什么证据呢?把证据拿出来呀,没有证据就是血口喷人!”
国王仍然没吭声。
敢在国王面前如此说话的,也只有武功高强的丽妃了。国王的其他几个妃子都不敢,包括身份尊贵地位最高的王贵妃宋楚羽都不敢。丽妃也是豁出去了。人之将死,什么也顾不上了。那些君臣之礼,那些宫廷规矩,都见鬼去吧!
有一个大臣说:“丽妃,你放肆,竟敢说国王血口喷人?”
丽妃想,一定要扛住,扛不住就是死路一条。她就对那个大臣说:“你们把证据拿出来呀,证据拿出来我就认账,证据拿不出来就是冤枉我,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位大臣被噎得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国王还是没有吭声,他真是耐得住性子。若是平时,他早就发作了,他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想杀谁就杀谁,还犯的着在这忍气吞声看自己的臣民眉高眼低?
关键是,他的对面站的不是别人,而是丽妃。
国王十分清楚,就王宫这些暗藏的杀手,就黑山二煞两个高手,就九门提都马天华,丽妃都没放在眼里。即使国王布下了天罗地网,丽妃也不会害怕的。
国王没对丽妃,而是对马天华说:“九门提都,你把屏风后面那个人抬出去吧!”
马天华就带了两个侍卫,进到屏风后面。少顷,他们又出来了,那两个侍卫就抬着一个死尸往外走,那死尸就是被丽妃的飞刀击中而死的杀手。
死尸的伤口还滴着血。走一路流一路。一个太监就急忙跟在死尸的后面,用一块抹布擦血。
死尸被抬走后,国王就对丽妃说:“丽妃,你少安毋躁,你要证据,好办,等一会儿,杀神海鹰来了就会有的。我刚才告诉过你,我们今天等的重要人物就是杀神海鹰。”
停了停,国王又说:“丽妃,如果海鹰来了没有证据,我自会还你清白,如果海鹰带来了证据,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尽管我们夫妻一场,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丽妃说:“杀神海鹰能带来什么证据?是你派他暗中在收集我的证据吗?”
国王说:“不是我暗中派他收集你的证据,而是他在救他的未婚妻玛利亚时,顺便得到的证据。”
一听这话,丽妃心里一震,腿就有点软了:多半是证据确凿了,海鹰是国王亲封的杀神,他不敢欺骗国王的。再说,我是国王的妃子,海鹰也不敢冒犯我……那么说,海鹰一定拿到了铁板钉钉的证据才敢来王宫的。
丽妃这么想的时候,就有太监进来报告:“国王,杀神已到,现在在王宫外面等候。”
国王立即说:“宣他进来。”
太监就高声喊道:“宣杀神觐见!”
宫殿门口就有人应和道:“宣杀神觐见——”
随后,就看见杀神海鹰领着一个老太太,在一位太监的引导下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一直走到国王的对面才站住。
那老太太就是丽妃的母亲康太太。
康太太看上去身子十分硬朗,她扭头突然看见丽妃就站在她的旁边,就转身一把抱住丽妃说:“六妹,我的好女儿,你真的在王宫啊!听海鹰少侠说你已经当了国王的王妃,你真是有出息啊!”
显然,康太太还不知道王宫内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的出现将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丽妃很快就要被杀头了。
康太太一时激动,眼角都有了晶莹的泪花。
那是一位母亲见了自己的孩子,下意识流出的久违的幸福的热泪。
丽妃表情木然,她机械地用一块手绢擦着康太太眼角的泪,叫了一声:“娘,我找你找得好苦呀,没想到你还能安全回来——你能安全回来,是我今生今世都不敢想的事。真的是太好了,我又有娘了。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对你日思夜想,没有一天晚上睡过安稳觉……”
丽妃没完没了的跟娘“叙旧”,说明她并没有拒认娘,即使冒着杀头的危险,她也没有拒认。
康太太说:“六妹,是海鹰少侠把我救出来的,我们应该感谢他。”
丽妃问:“娘,海鹰怎么知道你在哪里?他又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
康太太简单的说:“海鹰去攀天阁救他的未婚妻玛利亚,而萧馨玉使用了掉包计,把我易容成玛利亚的模样,海鹰费尽周折,以为救出来的是玛利亚,没想到救出来的是我——我就这样脱离了虎口,脱离了萧馨玉那个小妖精的魔掌。”
丽妃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海鹰站在康太太的后面,已经感到王宫内杀气腾腾,觉得丽妃可能在劫难逃了。但是,他没有回康太太的话,也没对丽妃流露什么,而是对国王说:“国王,按你的吩咐,我骑着汗血宝马,把康太太安全带到了王宫,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该走了。丽江城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处理,再说我的未婚妻玛利亚也等着我去救出来,我现在就得回丽江去。”
说罢,就转身欲走。
国王说:“慢——杀神不要着急,今天王宫内有大事发生,还需要你助一臂之力。”
国王这是暗示丽妃,你就乖乖的伏法好了,如果反抗,当下就有杀神出手。同时,也是暗示海鹰,国王要拿下丽妃,而丽妃武功高强,需要海鹰助阵。
海鹰就站住了,他不敢违抗君命,只有留下来静观其变。
国王就对丽妃说:“丽妃,面前这个人叫康太太,她是不是你亲娘?”
丽妃没有否认:“是,她是我亲娘。”
国王问:“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是孤儿,没有亲人吗,怎么突然就承认有了亲娘?”
丽妃说:“国王,是我撒了谎,是我犯了欺君之罪。”
面对丽妃爽快的承认,国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的内心非常复杂,一个是跟他同床共枕的妃子,一个是他妃子的亲娘,事情闹到这一步,是他压根都没想到的。
过了一会儿,国王说:“按理说,面前这个康太太是我的丈母娘,也算国丈,我应该以礼相迎,好酒好菜好好款待。可是,丽妃,你犯了欺君之罪,我又该如何款待呢?”
听到国王异常严厉的口吻,丽妃赶紧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说:“国王,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还请国王原谅臣妾。”
丽妃长这么大以来,还从来没给人下跪过,即使对国王,也没跪过。因为她的武功高强,她不需要给任何人下跪。俗话说: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爹娘!丽妃能给国王下跪,说明她真的是知错了。为了她的亲娘给国王下跪,也是值了。
康太太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一看这阵势,已经明白了大半,也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说:“国王,我女儿六妹没说假话,她十五六岁就进了王宫,后来冰女国入侵,杀了我们一家十几口人,消息传进王宫,六妹以为我们家族都遇难了,没想到我还苟活到现在——我说的意思是,六妹根本不知道她还有个亲娘活在这世上。”
国王对康太太说:“不对,康太太。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丽妃是知道你还活着的,不然,她也不会四处找你。我对丽妃早有怀疑,也对她暗暗观察好久了,她以为她轻功好,出去进来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你不知道吧?她还去攀天阁找过你,准备救你,但她没有把你找到,也就没有把你救出来。”
康太太说:“六妹去攀天阁找我救我,我不知道,是海鹰少侠告诉我的。六妹是个孝顺的女儿,她心里有我这个娘,我心里别提有多么高兴了。”
国王说:“为什么丽妃对我矢口否认这世上她还有个亲娘呢?今天就让我来解开这个秘密吧,因为‘七仙女’拿你当了人质,让丽妃给她们提供情报。就这样,丽妃里通敌国,越陷越深,一步一步就成了‘七仙女’的细作。”
敌人的细作?这个罪名可是太大了。
丽妃能承担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