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秀继续装傻:“什么新人,我不知道啊。”
董瑞儿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不知道,才怪呢!
但慕容云秀就是做出一副毫不知情惊讶无比的样子,等着董瑞儿说。
董瑞儿干脆也不卖关子了,就把莺歌的来历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末了,又做出一个略有深意的笑容:“我看这个翎羽族的女子,可能不简单。”
确实不简单,若是简单的话,能把皇帝迷的那般神魂颠倒么?
慕容云秀号称独宠,但皇帝却也对她只是在规矩范围内的宠,却还从未有过这种不顾旅途辛劳,大晚上的还要去陪人吃饭的时候。
不等慕容云秀表现出黯然,董瑞儿又接着说:“这位新人啊,虽然生在西南,但却喜食海鲜,我去的时候,陛下正在帮她剥虾呢!”
慕容云秀的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她其实早已做好了要受到打击的准备,但等听到这样的消息,却还是忍不住了,就好像被人狠狠掴了一掌的感觉,整个心都是火辣辣地疼。
皇帝……竟然如此宠爱那个新来的,西南蛮夷的女子么?
董瑞儿看着慕容云秀眼眸里的那抹黯然,心下顿觉畅快。
这种事,怎么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独自难受呢?必须得告诉这位贤妃娘娘,让她跟着一起不开心才对呀。
果然,最受打击的还是贤妃,毕竟在那个新人没来之前,是她最受宠的。这下好了,她的宠爱,一下子全都被那个翎羽族的女子抢走了,看她怎么办。
但是慕容云秀要比她想象的坚强,只稍稍低落了一小会儿,就抬起头来,笑了笑:“陛下后宫空虚,倒是需要些新人填充,何况那翎羽族进献女子,陛下应该也没有不收之理……”
话虽这么说,但两个人都明白,这种话无法安慰自己。倘若翎羽族需要用这种方式拉拢,那慕容家呢?董家呢?
对她们,可没见有对这个翎羽族的女人这般亲密。
要知道,华服美食什么的,那都是浮云,皇帝的多一点怜惜,多一点在意,多一点亲近,才是真正喜爱的表现。
董瑞儿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倒没想到,这慕容云秀倒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坚强,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是啊,新人入宫,贤妃娘娘就有的忙了。”
“公主为何这样说?”
“怎么不是呢?那新人十分不懂规矩,就怕有了陛下的宠爱更加张扬跋扈,只怕不好相处啊。所以说,贤妃娘娘可得多费心了。”
言外之意,新人入宫,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以后有的是要处理的问题。
而作为公主,董瑞儿却既可以看好戏,又不必参与其中,岂非快哉?
慕容云秀笑着,低低应了个是,看不出喜怒。
董瑞儿顿觉有些没趣,眼看天也晚了,便懒得再跟她说什么,反正以后时日还长,慢慢地挑拨也不迟,左右皇帝如此宠爱那蛮夷女子,她就不相信慕容云秀心里能没疙瘩。
“嗨,不过都是些闲话罢了,娘娘不必放在心上,天也晚了,我这就回去了。”
说罢,领着自己的下人,离开了慕容云秀的大殿。
慕容云秀目送董瑞儿离开,等她身影消失不见,一张脸立刻寒了下来。
“都退下吧,彩虹留下伺候。”
众宫人鱼贯退出,彩虹关了门,忙道:“娘娘万不可与她生气,她今日来说这些话,都是故意来气娘娘你的!”
慕容云秀冷笑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但她说的话,却八成都是真的。”
彩虹没了话说。
无论董瑞儿目的如何,皇帝宠爱新人的事情都是事实。
想了想,彩虹继续宽慰她:“陛下是九五之尊,这后宫之中本就该佳丽三千,多个把新人也没什么,兴许过几天就过去这新鲜劲儿了,一个蛮夷女子罢了,怎能和娘娘您尊贵的身份相比?”
话是这么说,但是慕容云秀总觉得自己这个妃位坐的十分不稳,内有董瑞儿虎视眈眈,外有董家不断和慕容家作对——这日子,怎的如此艰难?
慕容云秀叹了口气,彩虹接着道:“她故意把这些话拿来,就是为了说给娘娘你听的,目的是什么,娘娘也再清楚不过了,娘娘你可别着了她的道!”
“我知道,她就是想挑拨着我去对付那新人罢了,我才没有那么傻。”慕容云秀揉揉脑袋,“而且看这意思,她八成是在那边吃了亏,所以才大半夜的急着来找我。”
彩虹忙道:“娘娘看的通透。”
慕容云秀接着道:“在这宫里,最明哲保身的法子,就是投陛下的喜好,陛下既然喜欢那蛮夷女子,我又何苦去找她的麻烦?要找,也要让她董瑞儿去找。”
彩虹继续点头:“娘娘说得对。”
而后又冷笑一声:“咱们这位公主,这颗心可不在这公主之位上呢,只是如今她地位尴尬,不搅合出点什么风浪来,她怎么能甘心?”
慕容云秀也笑笑:“那就让她搅吧,左右我们不接招,只看她的笑话就行。”
“娘娘所言甚是。”
“好了,让她搅合这一阵,我也乏了,咱们歇了吧。”
※※※
第二日一早,花好醒的很晚,主要还是前几天连续赶路太累了,在吃了聂卿亲自伺候的那顿晚饭之后,她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艾玛,这哪像个宫女的样子啊!”
花好睁开眼,反应过来时间,立刻从床上蹦起来,洗漱穿戴,匆匆冲出门去。
一开门,她却猛地吓了一跳,只见外面站着两个小宫女,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柳儿姐姐,你醒啦?”
说话的正是昨天晚上问花好为什么不施粉黛的那个小宫女,此刻正眨着一双星星眼,带着崇拜和讨好的眼光看着她。
花好心里有点嘀咕。
这是什么情况?
起晚了,本该受罚才对,怎么还有列队欢迎的待遇?
低头一瞧,只见这两个小宫女一个手里捧着一件华服,另一个手上捧着一个匣子,匣子的盖子开着,里面装的全都是珠宝首饰,花好顿时被金灿灿的首饰闪瞎了眼。
“你们……这是干什么?”
“柳儿姐姐,这些都是娘娘吩咐我们给你准备的,我们这就给柳儿姐姐换上吧!”
说着,就要上来对花好动手,花好连忙往后退一步:“等会儿?娘娘?什么娘娘?”
“就是咱们莺贵人娘娘啊!”
花好刚起床,脑子还有点不好使,想了一下才明白,这八成是聂卿已经下旨,给莺歌封了名号了。
“莺……贵人?咱们娘娘受封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日晨起的时候啊!”
“啊?那,那我怎么……怎么也没人叫我呢!”
那小宫女掩口而笑:“本来我是要去叫柳儿姐姐你的,但是娘娘说你累了,要你多休息一会儿,所以就……”
花好嘴角抽了抽。
目前的情况有点诡异啊。
这是皇帝宠爱新人,新人则宠爱自己的丫头?
还是头一次听说,主子吩咐奴才不用早起的。不仅不用早起,还赐了华服首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莺歌宫里的另一位小主呢。这有点太过了吧。
“这些我就不穿了,我先去拜谢娘娘去。”花好说着,绕开两个小宫女,直奔莺歌的正殿。
莺歌正对着满屋子的赏赐发愁,正巧花好进来了,顿时像遇到救星了一样。
“娘娘,您醒啦?”莺歌连忙关上殿门,凑到花好跟前行礼。
“哎,行了行了,都说了不用大礼,你还没完没了,也别叫我娘娘……”
“是,娘娘。”
“你还叫?!”
莺歌这才忙忙掩住了嘴巴。
花好踏进门去,立时又被这满屋子的金银珠宝,玉器首饰,富贵锦缎等物闪瞎了眼。
“这些都是……聂卿赐给你的?”
莺歌唬了一跳:“这都是皇上赐给娘娘你的!”
她哪敢乱收东西啊,这些东西,她可一根指头都没碰过。另外,她真的很害怕花好提皇帝的名讳,每次听到,都是一阵心惊肉跳。
然而花好还跟没事的人一样,“啧啧”一阵,迤迤然走上前去,开始视察那些赏赐,一边看,一边吐槽起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这哪是赏赐,是把这里当库房了吧?!“
莺歌:“……”
“你瞧瞧你瞧瞧,这俗不可耐的样子,这哪里是皇帝的的赏赐,这根本就是暴发户么!”
莺歌:“……”
“你看看这些首饰,这都是什么年代的款式?这哪是赐给妃子的,这明明是给太后的嘛!”
莺歌:“……”
娘娘,求求你别说了。
不敢相信,皇帝如果在这里,听了这些话,会是什么表情。
“娘娘,这些东西……”
莺歌本来是说想把这些都给花好的,谁料花好立时一摆手打断了她:“等会儿,你该不会是想塞给我吧?你看我那屋子盛得下不?都赶紧放库房去!”
“……是。”
“还有,以后什么华服什么首饰也别给我送了,我就是你这宫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别搞那么特殊。宫女还有人伺候,这传出去像什么话啊,你难道怕别人抓不住你的小辫子么?”
莺歌嘟囔了一句:“可是……皇上本来不就是想引起争斗的么?”
花好抽抽嘴角:“话是这么说,可是不能一上来就斗的你死我活啊。再说了,是咱们抓住她们的错处,把她们弄倒,不是让人家来弄倒咱们的!”
莺歌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