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六很想拔下银簪教训一下追风,可他还是不停的蹦跳,许是她的身体较轻,驮着林六不知道蹦达了多久追风也蹦得累了,而林六浑身又酸又痛,感觉快被追风拆散了骨架子,想下马,可没半分力气。
追风嘶鸣一声,像一股风儿,纵情地往天际飞奔而去。
林六突然来了劲,追风不跳不踢了,是不是说愿意让她骑了。握紧缰绳,夹紧马肚。
这方向不对,也不是回城的路啊。
林六想着,勒勒缰绳,追风调转马头,往原路奔回,一个极其陌生的声音传来:“小心树枝!”她还未看清人在何方,两侧的景物如飞,一颗心紧张得近乎要蹦跳出来。
俯身,低头,躲过头顶的树枝,那枝儿击打在双臂,疼痛难耐。马儿偏往树林奔去,周车全都是横生的枝条,不停的抽打着,化成一根根的鞭子落击在她的身上。
痛,从未像现在这样的痛过,像是被闪电击中,又像是每一枝、每一条都要将她的肌肉生生的挖去。
她不可以甩落下马,许这一甩落,就会丢掉半条性命。
那个陌生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抓紧缰绳,侧卧右马肚!”
晚了,终还是晚了一步。
追风奔得太快,她撞击在前方的树上,本能的第一反应,如果不想被撞死,就必须放手。
林六手上一松,顿时落下马背。而她的手臂上缠绕在缰绳上,竟被追风拖行了数丈远。她的双臂就像要被生生的撕夺下去,浑身都痛,痛得无法忍受。
她不该骑马!
更不该因为自己会些许的武功就逞强,也许今儿就要丧命于此。林六不想死,可这里哪还会有人,只能惊恐地看马将她拖行。
就在她落入绝望的深渊时,黑影一闪,一个戴着黑色纱帷帽的男子,轻若流云,从天而降,双掌拍在马头上,一个漂亮的翻身,端端地落在了马背。追风在急驰之后,停止了奔跑。
追风止住奔跑,林六已被折腾得半死。
“既不会骑马,还敢驯服马,我看你还真是不要命了。”
那男人的声音传来,冰冷得让她觉得熟悉。这语调里没有丝毫的情感,就如同是林家两位哥哥的训斥。
林六扒在地上,浑身疼痛如碎,一动不动,那黑衣男子翩然而至,他俯下身子,解开她手臂上缠绕的缰绳:“你怎能把缰绳缠在手臂上,实在太危险了,如此,轻则废掉双臂,重则被马给拖死。”
林六抬起头来,望着眼前那抹黑色的身影,阳光下的黑影诡异得如同一抹鬼影,仿佛这不是活生生的人。看不清对方是多大年纪,也瞧不出他的模样。这让她莫名地怀念沈思危的那袭白袍,一黑一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如果沈思危的白,是谪仙之姿、温润如玉,那眼前的这袭黑,就是地狱之幽、冷如严冰。
她道:“我……”
未待说完,整个人昏死过去。
“姑娘,姑娘……”
他揭开她的衣袖,却看见整条手臂,全是红红紫紫的瘀痕,那样的鲜,那样的深,深深浅浅,竟无一块正常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