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孙眼见着柏友山跟日本人聊得不亦乐乎,他的心中很是着急,想急于表现自己,却又无从下手,只好插嘴说:“各位长官,鄙人手下掌管着全上海一顶一的大舞厅梦巴黎,什么时候你们赏脸去我那儿坐坐?”
总参谋长瞥了他一眼,直接拒绝,道:“不用了,我还是比较喜欢看我们舞伎跳的,那才叫真正的艺术!”
刚说到这儿,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两人其实是可以加以利用,而这赵钱孙的所有动作和表情似乎想要拉近关系,没准,这两人在扶桑计划中是可以做推动的。
想到这儿,总参谋长又改口道:“最近我在上海待着总觉得生活中缺乏了一些激情,虽然我们来上海是为了带动上海的经济与科技,是想让上海人民乃至中国人民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我总觉得,距离我的初衷还差了那么一步。”
“哪一步?”赵钱孙着急地问。
总参谋长得意地看了一眼千叶卫,示意他:我已经给你铺好路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千叶卫自然心领神会,犹豫中只好缓缓道出:“中国人民一直过着十分困苦的生活,可我到了上海以后,我发现平民百姓们虽然困苦,却习惯于这样的生活。对于更加进步的思想和未来却无动于衷,很多生活中的压力和困境大家似乎都已经麻木了。”
“阿拉勿是呀!阿拉就是一个喜欢进步的人呀!曾经我从一个小乞丐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完全是因为我那渴望进步的心呀!”赵钱孙着急地为自己辩解着。
千叶老师微微眯起了双眼,心里已经笃定这个赵钱孙完全会成为自己人了,再看那柏友山虽然不动声色,没什么表情,可他的身体明显是向着自己的方向前倾,微微蹙起的眉头说明他对自己说出来的内容是在认真倾听,极力思考。
更何况,之前当他们听说渡边的酒厂要转让给柏友山时,他们背后做过调查,发现,柏友山曾经执念于一家广仁医院。有趣的是,这家广仁医院里有一半股份是牧小满的父亲牧竹之的。而另一半股份归属于一个叫简义龙的。
可千叶卫深入调查发现,在两年前,这家医院虽然股份归属于牧竹之和简义龙,可他们在遇到一些决策的时候,总会去询问柏友山的意见。
后来才得知,这家广仁医院曾经是一个叫做池正远的亲手创办,而池正远转让医院全部股份的时候,曾经被柏友山威胁过,必须让出几分利。而池正远当年使了个诈,表示既然股份已经转让出去,不好再更改了,那便在合同上加了一条:一些决策性的意见柏友山可参与。
也就是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当年蒙骗了柏友山,却也牵绊了牧竹之和简义龙多年。恰好两年前,简义龙的儿子从日本留学回国后,看了这条合同,直接用法律手段将柏友山踢出了广仁医院的决策权之外。
然而,幕后推手到底是谁,柏友山并不知晓,他估摸着能直接在合同里找漏洞并把他直截了当地踢开,必定是法律相关的专业人士。所以,他根本没有考虑过刚刚从日本留学归来的简自淮。
柏友山本是一切以钱财利益为重,可广仁医院多年的决策权却让他觉得自己特有面子,好像自己的地位跃升于众商人之上。虽然赚不了什么钱,可自己的决策关乎于广仁医院的命运,怎么想就怎么觉得满足。
自从自己在两年前被踢出决策权之外,柏友山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撞击。所以,千叶卫觉得,目前如果想要拉拢柏友山,让他成为自己人,成为连接上海和日本商业之间的桥梁,那么,不仅要满足他对于金钱利益的胃口,更要满足他的面子!
想到这儿,千叶老师便道出了有利于他们扶桑计划的第二问:“所以,我们陛下十分仁慈,他希望我们可以帮助中国人救死扶伤!而这个救治,不仅仅是身体的救治,更多的是救心!而我们缺的,就是救心的良药!柏先生,不知你那是否有这样的东西呢?”
救心这词儿新鲜,柏友山很感兴趣:“救心?如何救心?什么样的良药才能救心?”
他上钩了!
“我不知道柏先生是否了解红酒,红酒其实本就是一味能够治愈病痛的药。”千叶卫绕了个弯子。
“知道,而且我的二十一桶里之所以味道独特,其实是加了一些对身体有益的东西。”
“可你是否知道有一个词,叫做‘以毒攻毒’?”千叶卫更进一步地问。
柏友山自然知道这个词,可却从未在这个词上做文章:“什么意思?”
“比如说有些药,本来就有毒性,可若是被某些患者吃了,反而是救命的药。”
“哦!”柏友山恍然大悟:“我听说过,我们中药里很多东西都是带有一些毒性的,但是搭配在一起对某些病症却是良药。”
“我们想做的就是这种酒,这种能救人性命,也能救心的酒。”千叶卫淡淡地说。他的余光瞄了一眼总参谋长,看到总参谋长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然而,面露难色的却变成了柏友山,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被赵钱孙抢了去:“长官,我是负责供应葡萄的,怎么说,咱也算是合作吧?到时候就用不同产地的葡萄贴上标签说是治愈什么疾病的不就好了吗?管它能不能治愈呢!”
千叶卫在等着柏友山说话,他乜斜了赵钱孙一眼,道:“这个事我们以后再说。”转而又望向柏友山,他怕柏友山肚子里的话给憋回去了,于是,赶紧问道:“柏先生,你是有什么高见吗?”
柏友山确实在犹豫一些事情到底该不该说,可既然千叶卫开口问了,此时不说也不大好了:“唔……我手里倒是有一种药,毒性不大,倒是可以治愈人的,不知道是否符合你们说的。”
总参谋长刚才一直在心底感叹千叶卫的机智,觉得陛下选人是真没有选错,千叶卫刚才的切入点实在是太完美了!虽然之前他拒绝了让渡边制毒,可想来千叶卫是对的,让渡边制毒还不知道要研究到猴年马月,利用中国人的东西,这不是现成的吗?再说了,他在日本的时候就听说过中药十分厉害,简简单单的几株花草就能救人于生死之中。
所以,当他听出来柏友山语气中有那么一丝不确定的时候,他赶忙问道:“是什么药?”
“相思子。”柏友山开口道。
总参谋长、红叶凛和千叶卫面面相觑。红叶凛直接道出了疑问:“相思子?那不是吃的吗?好像是一种谷子?”
“就是红豆!”赵钱孙觉得这帮日本人是真笨。
谁知,总参谋长倒是十分兴奋,他面露红光,激动地问:“红豆?我听说这是一种食物,怎么也能是药呢?”
“不仅是药,而且也是一味可以以毒攻毒的药。”柏友山觉得自己抓住了整个谈话的大局,他靠着后垫,翘起了二郎腿,那手又开始不自主地揉着他的食指关节了:“曾经我也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味药是一种毒药,说来惭愧,我以前有一个想要置之于死地的人,后来我就派我的一个得力助手在她身边每天给她泡咖啡,而咖啡里加了这味相思子。后来,这个女孩确实因为相思子中毒进医院了,不过,听医生说,却也因此将她身体里一些其他毒素给排了出去。这个女孩,最后非但没死,据说反而在感官上比以前更灵敏了。”
这段话着实调动起所有人的好奇。总参谋长惊讶地问:“所以,这个女孩到现在都活着?”
“是的。”
千叶卫却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会不会在这个女孩吃这味相思子之前,就已经摄入过相思子了?我之前听我的学生说过,若是有些药提前摄入,并且能持续半年以上的时间,是可以在身体里形成抗体的。”
柏友山“咦”了一声,迟疑了半天,又笃定地说:“没可能。这女孩之前都是跟着我生活的。自从她去了你们日本后,我的助手就开始给她每天下药了。这个女孩离开我的拳馆到去日本这中间,连一个月都不到,不可能存在抗体。再说,我的那个得力助手对她也有仇恨,给她下药也是必定会做的事儿。”
这段话再次让千叶卫浑身一个激灵,他猛然想起牧小满曾经就是生活在拳馆,更是在牧小满进入陆士之后,他做过调查,发现她在半年前因为中毒住过医院。他更是听深泽说过,牧小满是贪狼族。
于是,他赶忙从侧面问道:“会不会是这个女孩本身身体素质跟常人不同?”
“有可能。”柏友山点了点头,道:“她是贪狼族。”
总参谋长自然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这个女孩到底是谁,不过,他却对这味相思子有了兴趣:“柏先生,要不你把这相思子的配方交给我们,我们来研究看看。如果真的对治病救人有用,还请你在酿造过程中,将其加入在二十一桶里。到时候,我们会给你丰厚的酬劳,如果你担心中国的环境乌烟瘴气,我们甚至欢迎你加入我们日本国籍。到时候,你会获得无尚的荣耀和财富!”
一句话正中柏友山的心思,他那疑惑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