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人走到牢房门口回身看了一眼,“你们两个留下,看好犯人。”
“弄伤了我的人,想活着回去吗?”
青衣人立在院子里回头就看见站在廊檐灯下的沈煜,提着滴血的剑如同嗜血鬼魅,“怎么,沈大人想杀了我?”
“不错。”说完沈煜将怀里的苏天歌靠在门口,身形一动便到了青衣人身边,手里的剑直刺那人的心窝。青衣人骇然地赶紧闪开,两人打在一处。沈煜招招致命,不过数息便在青衣人胳膊上划了一刀,左右一绞几乎把他整条胳膊削下来。
青衣人惨叫着从地上滚出去躲开,沈煜的下一剑已经瞄准了他的心窝。
“沈大人住手!”刑部尚书王天望站在大门口喊了一嗓子,沈煜手腕往上一抬对准那人的眉心,左右一挑。
啊!青衣人用剩下的那只手捂着血流如注的眼睛嚎叫连连。沈煜看也不看他一眼翻手把剑扔在地上,走到苏天歌身边弯腰抱起她就往外走。
“沈大人,这是人犯,不能带出刑部。”王尚书记得跳脚,这又杀人又劫狱的,让圣上知道了还得了。
“大人,治好她的伤我自会回来向大人复命。”沈煜的视线往门口一扫,堵着门口的衙役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眼看着他就走了女犯人。
“大人,这院里还有一个该怎么办?”
“抬去让郑仵作看看,该上药上药。”尚书大人话音刚落,有人从牢里面跳出来,“大人,这里还有两个眼睛也瞎了呢。”
王尚书只觉得满头乌云,摆摆手,“一块抬了送去给郑仵作。”唉,他就是个苦命的专门善后的。
艾虎在城里奔袭了还没有半盏茶的时间就被巡街的给逮住了,一片哀嚎里被揪去了牢房等着第二天有人来领。隔着牢房的栅栏,艾虎欲哭无泪,姑娘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沈煜站在床边看薛神医给苏天歌医治双手,她原本纤细的手指几乎完全变形,血肉模糊着粘连在一起。洗手的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等到洗去血迹,薛神医也跟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这都研制的什么玩意儿,这手算是废了。”
沈煜听着没吭声,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十指被放进枷板里,左右用力一拉,会从枷板的缝隙里跳出尖尖的针刺顺着那股劲直接扣进肉里。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会被用在她身上。
薛神医皱着眉头一点一点挑开粘连在一块的皮肉,“我只能保证她的双手看起来还是好的,只是再不能使劲也不能用银针术了。”唉。
忙了一个时辰,薛神医给苏天歌的每根手指包好,又处理了一下双臂上被三棱倒刺扎出的血洞,才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长出一口气,“换了衣服让她好好休息。”
如果这世间有后悔药的话,沈煜绝对会是头一个跑去重金求取的。原本在临水县城说好了要护着她,结果手头的案子有了眉目,他想着疫情已经得到控制该是没有什么大碍才是。
结果他这一去耽搁了两天回来就是这样的结果,走之前还好端端跟他发脾气的人,现在被折磨的不省人事,最坏的还在后头。如果她醒来发现自己的双手再不能用力,几乎等同于废人时又该多么难受。如果可能他愿意把自己的双手给她。
拨开她的头发,头皮上血迹点点,耳朵后面还有一道连到后背的鞭痕,深可见骨。
现在再看刺瞎那些人的眼睛已是便宜了他们。
萧玄站在母妃的宫门口,犹豫起来。说起来他与自己的母亲并不亲厚,幼时跟着兄弟一块上课学习各种知识,他没有时间与母亲接触。成年了,母亲一纸婚约把剩余不多的母子情分又冲淡了。
萧玄迈步进了华严宫,陈贵妃头一次见他主动进来,欣喜异常,招呼了宫娥赶紧备好茶点。
“母亲。”萧玄笔直地行礼,陈贵妃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让他就座。
“湛儿。”
陈贵妃脸上的笑容让萧玄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冷淡了,他微微别开眼,“母亲,儿臣今日前来是为了昨日吉祥宫祥嫔的事而来,苏姑娘是被冤枉的,儿子想请母亲帮忙。”
“到你父皇面前说情吗,出了事人人都会说自己是冤枉的。苏姑娘其人,母亲觉得心机太重,你……”陈贵妃瞥见了萧玄有一丝不悦的神情,她犹豫了一下说道:“母亲知道这事有蹊跷,仅凭别人一句话就定罪是重了些。可是你不了解里面的内情,所以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苏天歌是什么样的人,他不需要别人来告知,“事有蹊跷却任由好人被冤枉,这是何道理。母亲不帮便是,儿臣告退。”萧玄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站住。”陈贵妃深吸一口气,“你知道祥嫔是如何中的毒吗?那是你父皇想来些闺房之乐,将那膏子涂了祥嫔满身。现在你父皇已经下旨杖毙了吉祥宫所有人,你父皇未必不知道苏天歌是冤枉的,可他需要一个人来接下因为他造成的所有恶果。”
萧玄听完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沉着脸没说话。
“你是不是想要那瓶掺了毒药的膏子?”陈贵妃看了看萧玄,“东西母妃可以帮你弄到,只是这件事要考虑到你父皇的颜面,不可操之过急更不能大张旗鼓。”
呼,萧玄点点头。
“你跟母妃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帮她,你喜欢她?”陈贵妃盯着萧玄从他脸上看到了一点内心愉悦带来的放松,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苏姑娘是能帮我走下去的人。”萧玄回身看着陈贵妃。
“走下去?”一个皇子走下去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太子是皇帝。陈贵妃愣了一下,听着一旁的水漏滴答滴答了一阵才开口说道:“那母妃会保全她。只是这条路不好走你可想好了?”
萧玄重重点头,“母妃自己保重。”他迈步走了,陈贵妃瞧着萧玄的背影怅然若失,她的孩子从生下来就注定不能永远平顺,既然现在他有心,她自然要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