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培英口直心快,笑道:“这怎么可能呢?他一定是问三小姐的好吧?还有他的死党程耀祖,哪里有我们的份儿呢?以前我可没少和他拌嘴的,他才不会念我的好呢?”
程培灵也从刚才的悲伤中走出来了,现在有姐妹们的相伴,她似乎觉得她们就像是要出去游玩一样,心情轻松起来了,也和胡小妹开起玩笑来了,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和我再下一盘棋呢?”
胡小妹笑道:“都有,说年后就会回来了的。”程羽妙一听,马上就开始数着她的手指了,程培英看到妹妹这么猴急的样子,打趣道:“我的傻妹妹,不要再数了,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我们那时还能不能回来还是一说呢?”
程羽妙顿时陷入了苦闷当中,她习惯了呆在程府里的生活了,现在她马上就要适应另外一种生活了,要是有一天胡笑天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呢?她觉得自己也是挺好笑的,以前胡笑天就在程府里,可是也不见他主动去找过她一次呀?还不是她在自作多情呢?
现在她视为最勇敢的大小姐因为父母反对被赶出家门了,她也不知道将来她的事情会怎么样?原来看娘的态度还是挺好的,还夸她有眼光呢?可是爹就不一样了,要是他不同意的话,是不是也是和大小姐一样的下场呢?
以前总是有人说,身为深闺小姐是不可以为自己的婚姻作主的,她们却不愿意这样,以为三姐妹凑在一起一定会有办法可以冲破这些死规矩的。没有想到,真正到了要婚嫁的时候,连娘也很容易受到爹的思想左右的。看来,未来的路真的不好走呀!
胡小妹看了看三个小姐,她一把程培英手上的包袱拿了过来,笑道:“你们跟着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三姐妹看了看胡小妹,突然发现今天的她似乎和过去有些不一样了,似乎她变得更加成熟了,以前总是很天真,胡小妹看出来了她们的心思,赶紧解释道:“这是我娘的主意的,说你们到了外面什么也不会,一定会受罪的。让我领着你们,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一个安身的地方呢?”
程羽妙笑了起来了,还是胡家的人比较细心,她也听说了,在胡师娘和胡小妹还没有进程府之前,她们吃过了不少的苦,还去讨过饭呢?最起码她们还有这一个本事,能把自己的肚子填饱,要是换成了她们,说不定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饿死呢?
“好了,姐妹们,不要辜负了胡小妹的热心肠了,我们跟着她走就是了。不然,连东南西北我们也不知道方向呢?”程羽妙率先走到了胡小妹的身边,大小姐和程培英也跟着过来了,胡小妹笑着把她们领着走了,这一路上胡小妹边走边看,都没有发现有可以住人的地方。
最近一定是又闹天灾了,好多人出来要饭了,程府里的三姐妹穿的也太漂亮了,她们走向这些有难民的地方,总有一些人悄悄地跟着她们的,似乎她们身上一定会有银子似的。
胡小妹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她决定找一个安全地方让她们把从府里穿出来的衣服换下,换上她带出来的衣服,还要把头上戴着的那些头饰全部摘下来。于是,三姐妹摇身一变,她们变成了最普通的民女了,只是唯一和别人不一样的,就是她们的脸太干净了,胡小妹趁她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在她们的脸上抹了一些泥,这可把她们惹急了,差点就把胡小妹扔出去了。
后来看到没有谁再注意到她们了,这样才明白过来胡小妹在帮着她们乔装打扮呢?不然的话,她们可能还没有走城就遇到危险了,没有换衣服之前,她们就被几个小混混追着跑,最后还是胡小妹使计把小混混赶跑了。眼看着天色慢慢暗下来了,她们全着急了,要是这一会儿还找不到安身的地方的话,她们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大小姐……不,大姐,现在怎么办?”胡小妹听从了刚才程培英的建议,她们不再称呼大小姐或者二小姐之类的称呼了,改口叫程培灵为大姐,程培英为二姐,程羽妙为三妹,胡小妹还是叫小妹。
程培灵看了看天色,她也着急了,这是她第一次流浪在外面的,幸好还有姐妹们和胡小妹陪着她一起出来,不然的话,她还真的不知道应该上哪里去呀?
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响起了马奔跑的声音,她们生怕被马撞到了,于是,往路边一躲,程羽妙心一慌,差点就摔下去了,下面就是好几丈的悬崖呢?幸好胡小妹机灵,一把程羽妙的衣裳紧紧地拉住才没有摔下去。
“太险了,我真的好怕呀!”程羽妙哭道,程培英赶紧上前去安慰道:“不怕,有我们呢?”
程羽妙抬起一双泪眼说道:“要不,我们回去吧!就向爹娘认个错,不就行了吗?”程培英一听,傻眼了,她下意识地去看了看程培灵,只见她面露难色,似乎在考虑着这一个问题,最后她发话了:“你们都回去吧!这是我自己找来的苦果的,就算是黄连水我也会喝下去的。你们又没有被爹赶出门来,不需要陪着我一起去受苦的。回去吧!大不了,我就在外面饿死冷死摔死算了。”说到这里,程培灵开始轻声地哭了起来了,她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呀!她以为自己的倔强一定可以面对所有的苦难的,现在她明白过来了,有很多的现实问题还需要她去深思的。
胡小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笑了,道:“这些苦算什么呢?都从程府里走出来了,就不要再回路了,我娘说了,不出去走一走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的。我也很怀念在外流浪的日子的,不怕告诉你们,我还结识了一些一起流浪的朋友呢?这一次出来,我就是想去找他们的,你们会和我一起去吗?”
程家三姐妹同时地摇了摇头,她们从来不曾和流浪汉打过交道,除了在程府里生活,她们还真的没有去过任何一个地方的。这一次也是负气出走的,要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她们也会想办法回到程府里的,那里才是她们的家呀!当然这个念头还不敢说出来,怕说了会丢人的。
程培英突然想到了赵子龙,马上问程培灵:“要不,我们去找赵子龙吧!随便在他家的一棵梅树下,我们都不担心活不下去了,饿了就吃光他家的梅花。”
程羽妙也表示同意了,之前她们到了赵府,除了赵子龙的人让她觉得有些可怕之外,那里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只是程培灵却很果断地摇了摇头,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见赵子龙,要是传出去的话她的名声一定不会好的。爹更加不愿意原谅她了,她心里还是放不下家里的父母的。
“不,我不去。就算是饿死,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找赵子龙的。”程培灵的话让程培英和程羽妙彻底放弃了这一个打算了,她们只好陪着大小姐继续去吃苦了。
“没事,我们继续走吧!走到哪里算哪里了?要是哪天走不动了,我们就结伴死在一块儿。”程羽妙幽幽地说道,她很不死心,她还没有见胡笑天最后一面,就算是要死了,她也要去找胡笑天道别的。
胡小妹觉得这些小姐真是有意思,还没有到死的那一天就提前想到这一步了,是不是太快了?真正面临过死亡的她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她率先走在前面不想再听她们在那里乱说一通了。
三姐妹看到胡小妹走了,她们只好一前一后跟着她向前走了。未来的路在哪里?她们开始迷茫了,原来走出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的,有很多的现实问题需要她们去面对的。程培灵从来不曾后悔过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早就想好了,就算是和爹脱离了父女关系她也要和赵子龙在一起,等她把目前的困难度过了她再考虑了。
“赵子龙,对不起,我不能去见你了。为了将来我们能在一起,我一定要走出去,只有这样,我才可以体面地站在你的跟前的。”程培灵一边走着一边回过头去看了看赵府的方向,她心里很想念赵子龙,很不容易才见上面了,她以为他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的,没有想到,又多了这一桩事情出来了。这就是他们的命运,老天爷一直在戏弄着他们。
不知道到最后他们能不能走在一起呢?程培灵心里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两个妹妹了,她们不应该走出来的,应该呆在程府里过着最舒服的小姐生活的。可是,她们没有这样做,为了苦命的她,同样走出来了,将来要是她一切安定下来了,一定会好好地回报她们的。
“加油!我们一定可以胜利的。”程培灵突然喊了起来,她的声音及时给程培英和程羽妙打了气了,她们回过头来相视一笑。看到大小姐一脸的轻松,她们也不再埋怨了,都走出来了就应该面对现实,不就是吃一点苦吗?就当是一个全新的体验好了。一辈子呆在深闺里,现在她们走出来了,发现天空是蓝的,路边的野花也很美丽,人的心情也跟着美丽起来了。
“大小姐,我们一定可以胜利的,让爹好好地瞧一瞧我们的生命力,并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有一天我们可以骄傲地告诉他,离开了他的庇护,我们一样可以活得自由自在的。”程羽妙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程培英挥起了拳头,大声地喊道:“对,一起加油!我开始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了,到处奔波,我的路就在前方。”
胡小妹觉得这些小姐真的很有意思的,明明就在吃苦还说得这么好听,她回过头咧嘴笑了起来,这一次她们要受的罪只是在路上了,等她们去到了哥哥的三号店那里,一切都结束了的。其实就在她出来之前,程老爷就开始后悔了的,于是,他马上派胡师娘想办法让一个人去跟着这三个倔强的丫头。
先是让她们吃一点苦,然后到了三号店再让她们好好地休息,很快他就会去三个女儿会合了的。胡小妹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程府的。只是她不能把这一个真实的原因说出来,她怕她们一听说一定会跑掉的,这样的责任她是负担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