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汉子嗤笑一声,掀开眼皮扫了眼已经出了柜台跪在他面前的客栈老板,道:“嘿,我说店家,你这是何意?这苏姑娘被我大哥看上,那是他的福气,日后她嫁与我大哥,兄弟们也会尊她一声嫂子,此等好事,你怎么不懂感恩?”。
他这话一出口,便见那隔壁桌坐着的男人伸着黝黑肥厚的大掌拍拍桌子,清清嗓子,咳了口痰,一开口声音大得能震得这土地都要抖三抖:“老三,你跟他废什么话,左右不过几条人命,弄死算了,至于这俩娘们嘛,都带到山上,让大哥好好挑挑,剩下的那个,就便宜兄弟们了!”。
话落,这客栈里的山贼都笑出声来。
说话这人正是那独眼汉子口中的二哥,山里排行第二,山里人都称他一声李哥,那独眼汉子,姓张,山里人都暗地里称他“独眼张”,这二人对视了眼,那李老二便抬起一条腿,伸脚将身旁的椅子踹开,而后站起身走到独眼张身旁,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客栈老板看。
客栈老板此刻正害怕得紧,冷不防眼前被个胖乎乎的高大身影挡了光,他一抬头便被眼前这李老二吓到,原本还跪得好好的,这一吓腿一软便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开口哀求道:“张爷,李爷,我求求你们,放过我闺女吧,这店里值钱得您尽管拿去,您若愿意,我这老命您也……”。
还未说完,李老二抬脚就将他踹出了老远,不远处站着的沐如意分明瞧着这客栈老板瘦小的身子被踹得哆嗦得更厉害了,他已经呕出了血,佝偻着腰侧躺着,一双大手紧紧揪着肚子外的衣衫,苏小雪的哭叫声传入耳畔,沐如意往前挪了一步,欲开口阻挠,却在眨眼间消了这念头。
此刻,明哲保身才是她应该做的。
李老二往前走了一步,一双肉乎乎的小眼睛紧盯着客栈老板看,厚厚的嘴唇裂得正开,弯腰伸手揪住对方的脖领就将苏父拎了起来,他伸出另一只手摸出腰间别着的短刀,用冰凉的刀尖拍了拍对方的脸,脸上的肌肉在昏暗的灯光下一颤一颤的抖动着:“你这贱命也值当得说出来?若不是大哥他非要我和老三将你二人请回山上,我早弄死你了,你还真当我李老二不敢拿你怎么样?”。
他说到这儿,扭头瞅瞅苏小雪,呲着一口早已经被烟酒熏黑了的臭牙笑道:“苏姑娘,我现下尊你一声苏姑娘,我且在此好好问你,今儿晚上,是我提着你爹的人头带你去见我大哥,还是你二人跟我回山上你自愿嫁给我大哥,你且好好挑挑吧!”
他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刀,作势去剜苏父的眼。
苏小雪当即便尖叫出声:“别别别,你们别难为我爹,我跟你们走,我走,我走,我嫁我嫁,别伤我爹!”。
话音刚落,李老二嗤笑一声,随手将苏父甩开,扭头瞅瞅正喝酒的独眼张,眸子里满是炫耀之意:“好,还是苏姑娘识大体!哥几个,将这客栈里的好酒都带上,咱们回山!”。
于是四周响起了欢呼声,一时间桌椅的碰撞声,碗筷的摔打声,众人的欢呼声夹杂在一起,此起彼伏。
正热闹着,就见那敞开的木门外进来个提刀汉子,扬声吼道:“二爷三爷,我们又逮了个丫头,这个瞧着金贵得很,有钱得很!那手上带着的可是纯金的手镯!”。
独眼张那仅有的一只眼因为这话瞪得老大,拍桌吼道:“那你墨迹个甚!还不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