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送欧阳乾离开,温小玉连忙从身后拿出一个饭盒,递给邵阳。
“邵大哥,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邵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这丫头啊!原来你是故意支走欧阳乾的。”
“邵大哥日夜操劳,胃本就不好,若是我不支走他,他指不定在这坐到几时。”温小玉将饭盒打开,“你快吃吧邵大哥。”
邵阳走到桌子后,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感叹道:“还是小玉做的饭菜最可口。”
温小玉不禁脸红,看着邵阳的眼神,明显透着情意。
“对了小玉,今儿又送来六具尸体,晚上我不能回家了,你一个人早点回去。”邵阳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温小玉担忧地看着邵阳,邵阳这会儿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翻看手边的病例。
特高课秘密据点,南造次郎急步在屋子里打转,满腔愤怒无处发泄。
特一课课长藤原直树恭敬地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末了,南造次郎骂道:“加藤吉那个废物,不但没杀了陆云泽,还弄丢了自己的命,简直是蠢猪,丢我们日本人的脸。”
藤原直树面无表情,听着南造次郎发泄,等待吩咐。
“你马上给我找到陆云泽的下落,将他杀掉。”
藤原直树双腿并拢,后脚跟一磕,大声回答:“请机关长放心,我一定会杀死陆云泽。”
“这次决不能再失手!”南造次郎警告道。
“是。”藤原直树领命。
这时,机要秘书佐佐木玲奈走了进来,“报告!前方调查的人员已经返回。”
南造次郎冷着脸道:“说。”
“根据现场调查,陆云泽和我方人员进行交火,被打伤后逃走。加藤吉追击后被另外一人所杀。”佐佐木玲奈如实禀报道。
“查到那个人是谁了吗?”南造次郎问道。
“另外一人是前几天租住的房子,目前身份不详。但他枪法精准,显然不是弄堂里的普通中国人。”佐佐木玲奈回。
“陆云泽既然受伤了,一定得去治伤。调查所有租界的医院和诊所,侦听军统和国军的电报。一定要找出陆云泽的下落,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他。”南造次郎咬牙吩咐道。
“机关长,陆云泽是军统的副站长,这会儿让他逃了,只怕已经与军统的人接上了头。而且,我们没有他的照片,已经错过了消灭他的最佳时机。”佐佐木玲奈提醒道。
“八嘎!这是大本营参谋部的意思,你不要多嘴。”南造次郎怒道。
“嗨!”佐佐木玲奈低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六号将陆云泽的尸体安葬,翌日去了军统的联络点。幸亏他之前的接头人是军统的人,否则想找到军统的联络点还真不容易。
军统的联络点是一栋两层小楼,看起来毫不起眼。小楼对外打着的牌子是通宝洋行。
六号刚走进小楼,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问道:“你找谁?”
“我找贺站长。”六号淡定地回。
“这里是通宝洋行。没有什么贺站长,你找错地方了!”守卫的语气很不耐烦,眼神却暗中打量着六号。
“我是陆云泽,来这里上任。”六号从怀中掏出委任状,递了过去,“还需要请示一下贺站长吗?”
守卫一愣,连忙接过陆云泽的委任状,仔细辨别了一番,脸上的表情瞬间由不耐烦变为尊敬,道:“不用了,长官请进,贺站长在等您呢。”
六号随着守卫来到二楼宋庆慈的办公室。宋庆慈正听着手下的汇报,关于今儿发现的六名日本特高课成员的尸体。他们还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到底是谁杀了特高课的人。军统虽然经常和特高课交手,对他们也恨之入骨,可出手的人到底是谁,青帮、共党、还是其他爱国团体呢?宋庆慈不喜欢有事情不在掌握之中,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宋庆慈的手边还放着申报的报纸,他瞥了一眼,不耐烦地道:“还真是一天都不消停。”
守卫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局座,陆长官来了!”
宋庆慈一愣,他已经听说接站的人没能接到陆云泽。还想着是不是出事了,这人就自己出现了。
“让他进来。”宋庆慈回道。
“是。”守卫领命,对六号点头哈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六号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走进宋庆慈的办公室。
“贺站长。”六号将委任状放在宋庆慈的桌子上。
宋庆慈打量六号一眼,陆云泽他也是第一次见。他拿起委任状看了下,确认是真的,才笑道:“云泽,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年轻。还真是少年出英雄啊。听说你得到过力行社举办的情报人员培训班第一名,还得到过委员长和戴老板的嘉奖。我们上海站就需要你这种人才。”
“局座谬赞了!云泽愧不敢当。”
“当得起。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宋庆慈笑意吟吟地赞扬,“上面派你来当副站长,希望我们以后能够通力合作。”
“下属一定听从局座指示。”六号的姿态放得很低。国民党军队等级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还好基地之前为了他们能够更好的伪装,对他们进行了乔装成各种类型人物的训练。
宋庆慈满意地笑了,他就担心陆云泽年轻气盛,还受到过委员长和戴老板的嘉奖,会自以为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处处和自己作对。要是那样,这事也就难办了。现在看来,这个陆云泽倒是知道进退,没有翘尾巴。
“年轻人不浮躁,有前途。”宋庆慈一半欣赏,一半客气地赞道。
“云泽初来乍到,还望局座提携。”六号谦虚地说:“局座吩咐的事情,云泽一定竭尽所能。”
宋庆慈满意地点点头,说:“好呀。如今是多事之秋。正好有几个案件都需要人手。军统行动队队长谷巽刚刚被杀,还未破案,上海就又发生了一起恶性案件,特高课的六名成员被枪杀了。稍后我让沈丘把案情资料交到你的手上。你一定要尽快查出到底是谁杀了特高课的人。”
“是。”六号领命的同时,也在心里迅速地盘算了一番这事。他只杀了六个人,另外两个人是谁杀的?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两个人应该是陆云泽所杀。因为陆云泽到他家时,已经受了严重的枪伤,可见之前他与特高课的人就发生过交火。
“对了,我听去接站的人说,车站发生了骚乱,他并没有接到你。可是有事耽搁了?”宋庆慈似关心似打探地问。
六号考虑了一下是否要说出特高课曾经追杀过陆云泽的事,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陆云泽只杀了两个人,另外四个人是他杀的。而陆云泽的枪和自己的不一样,弹头不同,就算是放火毁尸灭迹,也不可能让弹头都烧化。而且陆云泽进屋的时候已经重伤,难保没有人看到他受伤的样子。而他的身上没有伤,也不好解释为什么用两把枪杀了那些人。要是军统确定有另一个人在场,一旦查出当时被追杀的人就是陆云泽,自己的身份恐怕也要暴露。
“没有。我下车时没看到接站的人,便直接离开去办了些私事。”六号淡定地回。
宋庆慈察觉不出异样,便也没再深究,道:“你刚到,先熟悉下环境和人员,需要什么人员,可以在行动队随便挑两个小组。”
“谢谢局座。”六号离开宋庆慈的办公室,暗自松了口气。他来时已经做好了被识破火拼的打算。如今看来,并没有人知道陆云泽的样子,自己暂时还是安全的。
六号转身看向宋庆慈的办公室门,从此以后,他有了名字叫陆云泽。
陆云泽到达行动队时,沈丘已经等在行动队办公室的门口。
沈丘看到陆云泽过来,立刻上前,“副座,我是行动队队长沈丘,欢迎您来上海站。晚上我安排了晚宴,兄弟们给您接风。”
陆云泽点点头,道:“沈队长,我是新官上任,诸事不熟,还需要你的支持。吃饭不急,有些事,我想先了解一下。”
“副座吩咐便是。”沈丘请陆云泽进门,两人落了座。
“先说一下谷队长和六名死者的事情,两件事情有没有必要的联系。”
“目前还没有查出谷队长的死与六名死者之间有必然的联系。”沈丘汇报着目前得到的情报。
陆云泽皱起眉头,问道:“几具尸体的检查工作做完了吗?”
“尸体由巡捕房的人送到圣玛利医院,尸检工作是上海最著名的法医邵阳来做的。我们的人没有过去,巡捕房那边也没有消息传来,还不知道尸检是否结束。”
“尸检你跟进一下,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把前一阵剿灭神秘组织基地的档案给我一份。”
沈丘有些疑惑地问道:“副座,神秘基地的档案都在局座的手中,我只负责执行。基地已经被剿灭,您还需要查什么?难道您怀疑杀死特高课的人是基地的杀手。”
“我们不能排除任何一个可能,对任何线索和推理都要小心求证。”
“副座说得是。”沈丘迎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