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直树的手指已经勾上了扳机,陆云泽却已经闪到他的身前,打掉藤原直树手上的枪,随手摸出自己的枪,抵在了藤原直树的额头上。
“把人放下,让你们离开,否则死。”陆云泽表情冰冷,要不是因为担心街上的人看到自己,杀人后不好解释,陆云泽早就干掉他们了!
藤原直树怒视着陆云泽,没有开口。
陆云泽也不与他废话,手指逐渐用力扣动扳机,子弹随时可能被击发出去。
藤原直树吓得额头冒汗,只得不甘心地对手下一摆手,还扛着谢婉儿的日本人将她扔给陆云泽。
谢婉儿的身体才一贴上陆云泽的胸膛,就旋即滑了下去。陆云泽下意识地抱住她,她才不至于趴在地上。
谢婉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强撑的眼皮这才落了下去。
陆云泽抵在藤原直树额头上的手枪放下来,藤原直树又看了一眼他,似要记住他的样子,好再回来寻仇。
藤原直树才走出没两步,忽然听身后的陆云泽冷冷地说:“不要再找她的麻烦,谷巽的死与她无关。”
藤原直树顿住脚步,问:“是谁杀了谷巽?”
“那你会告诉我,日本人为什么要找谷巽吗?”陆云泽不答反问。
藤原直树与陆云泽对视一眼,转身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显然,他们谁都别想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
陆云泽低头看向怀中昏睡过去的谢婉儿,皱了皱眉,打横抱起她,向胡同外走去。
谢婉儿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醒来时,陆云泽已经离开,只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沈丘。
沈丘的胳膊上打了很新的绷带,衣服上还有些血迹,显然也是刚处理完伤口。
“沈队长,是你救了我?”谢婉儿疑惑地问。但心里并不认可这个答案。她虽然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大概身形却是看到了,并不像沈丘的身形。
“不是。”沈丘摇了摇头,见谢婉儿起身,连忙单手去扶她。
“那沈队长怎么会在我的病房里?”谢婉儿不解地问道。
“我来医院看伤,听说谢小姐被迷晕了,便来探望。”沈丘解释一句,问道:“谢小姐知道是什么人想要伤害你吗?”
谢婉儿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迷迷糊糊间看到和听到的事情,才说:“他们好像是日本人,是为了谷巽的死,想要抓我。”
沈丘一惊,日本人怎么会关心谷巽的死?
“你确定他们是日本人?”沈丘急忙问道。
“不确定。”谢婉儿摇了摇头,“我好像听到有人这么说,但也许是我当时迷迷糊糊听错了。
“想必谢小姐也不知道是谁救了自己?”沈丘复又问。
“我如果知道,就不会问沈队长了。”谢婉儿微微叹息,“我也想知道他是谁。”
“我不打扰谢小姐休息了。”沈丘起身离开。
谢婉儿一个人靠坐在床上,脑中满满地都是那抹模糊的身影……
陆云泽回到通宝洋行的时候,就看到军统成员在外围拉起了警戒,严阵以待,注意观察所有过路行人,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
街道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迹,满是弹痕的汽车也未拉走。
见陆云泽过来,守卫旋即恭敬地道:“副座。”
“发生什么事了?”陆云泽沉着脸问道。
“副座,您的车子刚回到门口,就被人袭击了。司机和王文被当场枪杀。”守卫回道。
“可有抓到嫌疑人?”
“没有。所有杀手都逃走了。”
陆云泽看向满是弹痕的汽车,很明显,要是自己在车里,恐怕这会儿已经被干掉了!
对方这么心急想要杀陆云泽,不用问,还是特高课的人。
宋庆慈收到消息,用最快速度赶了回来,立刻召集各部门领导在一起开会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宋庆慈已是恼羞成怒,“这次袭击是对我们的挑衅,我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袭击者。现在你们说一下,都有什么发现?”
“上海局势虽乱,能够发动动用这么强大火力攻击的人并不多。再则,我们的行动隐秘,这个据点一般人不知道。按理说知道这个地点的人都知道我们的身份,敢于惹老板的人并不多。”郭鹤翔第一个说出自己的看法,却谁都没有怀疑。
其他人也各自发表看法,军统是秘密机关,得罪了很多人。黄金荣、杜月笙、特高课的人都有可能出手。
“这次枪击事件显然是冲着副座而来,不知副座可有怀疑的对象?”沈丘忽然发问陆云泽。
陆云泽淡定地看向沈丘,道:“我看未必。我初到上海,还未与人接触,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仇家上门。或许对方只是想让军统难堪,才碰巧攻击了我的车辆。”
沈丘刚欲开口反驳,便见宋庆慈一摆手,对陆云泽道:“既然云泽这么认为,可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局座,我知道前一阵子有个杀手组织被剿灭了。我怀疑是这个组织的余孽所为。”陆云泽趁机道:“我想调看这个组织的资料,以便查证。”
宋庆慈打量着陆云泽,未接话,似在思量。
“我看不一定。”沈丘忽然插话,“或许是日本人呢?”
宋庆慈转首看向沈丘,问道:“哦?沈队长这话从何说起?”
“局座,我今天在医院看到了遇袭的申报记者谢婉儿。“沈丘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提起一名记者。但显然提出必有原因。
沈丘看着表情淡定的陆云泽继续道:“这位谢婉儿小姐,今天被日本人袭击了。”
陆云泽的神情仍旧没有波澜,倒是摆出了一副好的聆听者架势。
“副座一点都不担心吗?”沈丘微微一笑,“她可是副座的未婚妻啊?”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陆云泽却依旧不慌不忙。
“我们的人在秘密据点前当街被袭,我不觉得在这样的时候适合谈私事。”陆云泽反驳的声音不高,但言语有力。
“沈队长,言归正传。”宋庆慈出声提醒。
“据这位谢婉儿记者所说,日本人袭击她是因为谷队长的死。我不得不怀疑谷队长的死与特高课有关系。而且,副座到上海时,车站发生骚乱,其后六名特高课成员丧命。足以证明,特高课已经盯上我们了。”沈丘看向宋庆慈,“局座,所以我相信,比起一个已经被我们剿灭的基地来说,特高课的嫌疑更大。”
“有道理,我认同沈队长的看法。”宋庆慈看向陆云泽,民主地问:“云泽,你觉得呢?”
陆云泽知道,自己想调出基地资料的目的再次落空。但,他也更加肯定,基地被剿的事情里,绝对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若不然,宋庆慈和沈丘怎么会百般阻挠他调查?
“沈队长分析得有道理。”陆云泽赞同地道。
“云泽,既然几次事件都牵扯到了你,你便着手调查吧,希望你能给我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宋庆慈吩咐道。
“是。局座。”陆云泽不动声色地领命。
会意结束,陆云泽回到办公室,终于可以静下来思量这一连串的事情。
宋庆慈不肯给他基地的资料,他并不意外。直接交到他的手上,才说明没什么可查。
既然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探究基地,倒不如先从谷巽的死着手。特高课的人既然可以因为谷巽的死去挟持谢婉儿,那咖啡厅的其他人呢?
想到这里,陆云泽立刻将麦雅丽叫进来。
麦雅丽很快出现在他的办公桌前,“副座。“
“立刻去确认一下,谷队长被毒杀的当天,在茉莉咖啡厅的人是不是都还在。”陆云泽旋即吩咐。
“是。副座。”麦雅丽领命离开。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出了结果。那天茉莉咖啡厅里为谷巽端咖啡的服务生不见了。服务生本是只身一人在上海,若不是麦雅丽派人去找,恐怕还不会发现他不见了。
“要去找吗?”麦雅丽请示道。
陆云泽微沉吟,道:“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麦雅丽点点头,谈完了公事,她妩媚一笑,邀请道:“这眼看也到下班时间,不如我去替副座暖房如何?新家要人气旺一旺,才不容易招惹邪物。”
陆云泽打量着笑得妩媚的麦雅丽,在心里思量她这些话是随口一说,还是意有所指?
“不必了。”陆云泽冷漠地道:“我晚上还有事。”
麦雅丽仿佛感受不到陆云泽的冷漠,又问:“去拜访未来岳丈?”
“不是。”陆云泽倒是也不瞒她。
“副座这般冷漠,估摸着小娇妻也是吃不消吧?”麦雅丽故作自叹自哀,“也就是我,不管副座如何,都一片真心。”
陆云泽站起身,逼近赵丽雅,将她压在身后的柜子上。
“一片真心可不是用嘴说的。”陆云泽的唇贴在她的耳边,“麦小姐这么急于表现是为了什么呢?”
麦雅丽一勾唇,眉眼皆带笑意,抬臂勾住陆云泽的脖子,对着他的脸颊吹了一口香气。
“我这般表现,副座都不在意我。我若是不表现,副座怕是再也想不起来我们之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