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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残余魂

行刑的人都是婆子,主人家没有吩咐,她们自然也没有下死力气。再说了上面的大人说了只赏下二十大板,就是不要将人打死的意思,又没有人被派过来监督,自然是乐的省力气。

不过这二十大板打下来,所有人都是趴在一边哀嚎,倒是这个碧珠很是让人震惊的自己在角落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门口挪过来了。

几人都觉得自己是小看了这个叫碧珠的丫鬟,这样的剧痛之下还能一声不吭地起来,这样的忍耐力,还真的不是常人能有的。

所幸的是她将将走出了行刑院子的门,就迎面见到她的主子韩三小姐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此刻碧珠身上很是一副惨状,尤其是腰部以下,血迹斑斑,不仅仅是她自己身上流出来的鲜血,更有刚才伏在条凳上受刑的时候沾染上的别人的血迹。

韩三小姐显然是被这样的碧珠吓了一大跳,脸色更是惨白,一声惊叫差点就破口而出,却猛然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当即硬生生的压了下来。

“小姐。”碧珠压低了声音,显然是害怕里面正在行刑的人发现自己已经逃出来了,她上前抓住韩三小姐的手,“小姐日后要自己小心,二小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韩三小姐显然很是感动,反手紧紧握住了碧珠的手,哽咽道:“碧珠——”

碧珠却低声道:“小姐,今日之事不是无风起浪,二小姐她是冲着奴婢来的。”

“什么?!——”韩三小姐惊讶地拔高了声音。

碧珠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所幸的是院子里正在受刑的人叫的十分凄惨,那声音盖过了韩三小姐的惊叫。

碧珠连忙道:“小姐小声些,小姐还记得上次奴婢去给二小姐送绣样回来迟了的事情吗?”

韩三小姐点点头,碧珠又道:“当天奴婢就在二小姐院子的碧纱橱里看见了二小姐和大夫人,他们正商量着放高利贷的事情。”

“什么!你是说——”

碧珠握紧了韩三小姐的手,沉声道:“大夫人这些年仗着老爷的官声,私下里放了不少利钱出去,而且二小姐似乎也是跟着大夫人做了不少事情。

“奴婢还听着他们商量着,要把二小姐嫁到高大人家里去,但是却要把小姐你许配给商家少爷当续弦。奴婢是听了这个消息一时惊讶,才会被她们发现的,不过当时奴婢已经跑了出来,谁知道她们竟这样设计了小姐。”

韩三小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现在才知道,刚才推她入水,还不是这个二姐姐最恶毒的一面。

商家,那是怎样的家族?不过是三年前偶然盘下一座铁矿发迹了,才从乡下迁进城里的,那个商家老夫人她见过,出了名的尖酸刻薄。而那个商家少爷,虽说是少爷,却也是年近四十的人了,家里还有好几房姬妾,前阵子还闹出了在画舫上为了一个烟花女子和别人大打出手的笑话。

更有传闻说,这商家少爷的原配,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就算是普通人家,都不会将女儿嫁给这样的人!更何况是韩家!

可是既然是大夫人和二小姐在商量,那他们就是势在必得。想到这里,韩三小姐神色更加恐惧了几分。

碧珠显然是看清楚了韩三小姐流露出来的恐惧,咬了咬牙,道:“小姐,如今你的婚姻大事都捏在大夫人手中,就怕她会半点也不顾韩家的面子,真的将你许配给商家。小姐,你听我的,要好好盘算一下才好。”

韩三小姐却凄然一笑,道:“盘算,我要如何盘算,这一切不都抓在大夫人手中吗?”

谁知碧珠却道:“小姐不如想想今日之事。”

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韩三小姐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难道……

碧珠看自家小姐有些怔忪的样子,不由急道:“小姐,现在可不是在意自己羽毛的时候,奴婢看着那个苏玉郎苏公子,人才品性皆是好的。难道小姐就这样甘心嫁给商家吗?!”

韩三小姐听到最后那一句“嫁给商家”不由得抖了一抖,似乎是被吓到了,她抓紧碧珠的手,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每个字都说得很用力:“碧珠你放心,我会为自己打算的。”

然后她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惊然道:“那你呢?碧珠你知道了她们的秘密,就算是出了韩府,她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碧珠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那院子里行刑的声音早在她们没能注意的时候就停止了,里面的婆子正在清点人数,马上就发现了碧珠已经不在院子里的事情。当即就有一个婆子追了出来,正好看见主仆两个人站在院门前。

“这不是三小姐吗?怎么来了这种腌臜地方?”那婆子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冷然道:“三小姐可拎仔细了,这丫头是老太太罚下来要赶出府去的,可不要让我们这些当下人的难做。”

韩三小姐咬了咬唇,眼睛里已经是开始湿润了,她作为一个小姐,却是这里的婆子都敢对着她阴阳怪气,她连自己的丫鬟都救不了。

眼看着碧珠被她拖了下去,韩三小姐捏紧了手中的手绢,终究是转身摇摇晃晃的离开了。碧珠说的不错,她不能就这样甘心的嫁到商家去。

顾安看着她的背影挑挑眉,道:“我们还要继续追下去吗?”

洛臣心道:“总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我们漏掉了,现在看起来,还是看不出来到底是为何这韩三小姐会变成这般模样。”她指了指身旁那个恍若木偶的元魂。

梅渊却道:“说不定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端,显然元魂身上的东西是和那个苏玉郎有关的,和有可能后面的发展也是这样。”

顾安沉吟了片刻,却是看了看天色,道:“现下要担心的,怕是不是这个问题。”

洛臣心和梅渊都转头看向他,他指了指太阳道:“日头已经晚了,我们在这幻境里呆了几乎一天的时间,而这幻境里的时间,和现实当中的时间,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洛臣心心里一惊,道:“若是幻境的时间和现实的时间相同,那我们可能没能等到摸清楚事情的真相,洛家大宅的人就会到行客斋了。更别提给她招魂。”

顾安道:“虽是这样说不错,但是即使是洛家大宅的人来了,也暂时拿这个元魂没有办法,你要知道九尾狐族的幻境,不是寻常人想进来就能进的来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梅渊眉头深锁,似是思考了一会,突然开口问道:“臣心,你饿吗?”

洛臣心一惊,抬头看向他,却见他道:“我和顾安身份特殊,不会感觉到饥饿,但是你,如果我们已经在这幻境当中度过了一天的时间,你现在应该是饥肠辘辘才对。”

洛臣心皱了皱眉,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很肯定的道:“并没有任何饥饿的感觉。”

顾安像是舒了一口气,道:“这样看起来,这个幻境像是时间静止的。”

然而随即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道:“若是时间静止的幻境,无论我们在这里进行了多大的破坏,幻境的自愈能力,还是会把幻境还原成本来的样子。”

洛臣心道:“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

顾安点头道:“是的,这就是九尾狐族的幻术,可以改动的幻境,九尾狐族可以做到幻境的时间,比现实中的时间慢上数十倍,却不可能做到完全静止。完全静止的幻境,只能是从一开始,就将所有的东西设定好了,幻境的运转,不过是往复循环而已。”

梅渊道:“所以这里,其实是一个已经设定好的幻境,只不过留在了元魂身上,误打误撞被我们触发了?”

顾安点点头,道:“很有可能是这样,不过这个幻境的触发方法,是九尾狐族的幻术,想来那个苏玉郎本身种下幻境,是想他日自己解开的。世界上可没有这么多九尾狐族人。”

洛臣心皱着眉,道:“这很有可能像是上次阿月布下的幻境,储存的是一份记忆,我们不能做什么,只要看着就好。”

梅渊看着远方天际不断沉下的夕阳,道:“现如今也只能看着了,既然如此,也不用去找那个什么苏玉郎的了,虽是狐族,在这幻境之中,也不过只是一抹幻影罢了。”

顾安却是摇摇头,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我怀疑,苏玉郎留下了一缕残魂在这个幻境里。”

梅渊吃了一惊,道:“怎么可能!”

洛臣心心中也是不可置信,魂魄乃是天生一体,除了死亡之后自行消散,留下元魂辗转轮回之外,任何分离魂魄的方法,无一不是残忍至极。并且魂魄分离之苦,简直无法细说,又有谁会疯狂到将自己的一缕魂魄封存在一个幻境里?

顾安却道:“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面对的这个狐族,不像只是一抹幻影的样子。还有他白天险些就发现我们的事实,已经设定好的幻境,幻影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警醒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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