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彦转身，平静地望着佘光。
佘光眼眸中的阴霾已经尽敛，但是那个弧度惊人的鹰钩鼻子在灯光下却似乎闪烁着阴森。
“陆续早年毕竟不是只凭小脑筋混饭吃的，他的画也曾让人惊艳无比，和东方游合作的那些画更是无法看出哪部分是他所画，所以要说有人能模仿东方游的画，那一定是他……”
“他们还曾经在一间工作室待过。”
秋彦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佘光你是想让我调查陆续，或者说把我的思路带到陆续身上，就算和陆续无关，到时恶心恶心他也好。”
佘光深藏在心中的阴暗被秋彦点穿，很是懊丧。
“秋队长想歪了，我只是随便猜猜而已。”
口是心非的话让他也觉得有些羞耻，不敢和秋彦的目光对视。
“你收藏的两幅画都是东方游后期创作，那时候陆续已经很少动笔，再想和以往那样模仿东方游的画，恐怕做不到如此地步……”
“所以，找到这个作画人是寻找东方游死因的关键。”
秋彦的眼眸在收藏室中越来越亮，隐然间他感到已经找到其中最关键所在，信心大增。
佘光看不得秋彦如此自信的模样，冷哼一声。
“秋队长，我们走偏了吧。”
秋彦先是一怔，随即恍然，轻轻一笑。
“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既没失窃也没遭到什么人暗算，所以就当成一个恶作剧，这样也能睡得安稳。”
佘光眼神在秋彦的话语声中逐渐阴霾。
“你可不是当事人，当然说说风凉话即可。”
“佘光，我看你本末倒置。”秋彦决定吓唬一下他，免得这个佘光老是盯着威胁信的事，“现在有件事对你来说可是影响你一生的声誉。”
“什么事！”佘光果真吓了一跳。
“你说，假如在画展期间，米思国国家博物馆展出的三幅东方游画作真的失窃，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有什么影响。”佘光不以为意，“安保工作可是米思国国家博物馆方面负责，出事了也不是我的责任。”
“真的？”秋彦笑笑反问。
佘光犹豫起来，“难道不对？”
“当然不对。”秋彦很严肃，更是让佘光感觉很不好，“米思国所谓的负责安保，也只能做到人员上的配备，诸如枪支类的危险武器是一概不能进入我国的，所以一旦出了事，你的画廊声誉就会大受影响……”
“甚至被迫关门。”
佘光越听越惊，“那怎么办？”
“去公安局报备，让我们警方介入，这样一来万一还是失窃，也就不是你的责任了。”
“对啊！”佘光惊喜大叫，随即狐疑望向秋彦，“你不怕承担这个责任？”
秋彦轻松一笑，“不一定会是由我来负责。”
秦玄歌一定不会错过这种机会，而秋彦的目的也是让二队也加入其中。
离开佘光的别墅后，秋彦驱车回市局。
办公室中的灯还亮着。
桑榆一个人坐在她的办公桌旁，看着桌上的一份资料出神，那种神情让秋彦感觉到此刻的她很是沮丧。
“怎么了？调查不顺利？”
“很不顺利。”桑榆没有抬头，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东方游的女儿叫东方雪，在她父亲死后被送入孤儿院中，或许是因为父母双亡的缘故，她很不合群，一直受到其他孤儿的欺负，在她十一岁那年，有一对国外的夫妇领养了她……”
“但是，只在国内住了半年就离开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秋彦微微一蹙眉。
“孤儿院应该会有这对夫妇的资料。”
“查过了，他们是瑞国人，但是在回到瑞国一年后，这对夫妇车祸身亡，东方雪也改了名字，再一次成为孤儿……”
“瑞国警方找不到她去了哪家孤儿院，说不定现在她也已经死了。”
秋彦怔愣着望着桑榆，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东方游和东方雪的命运实在太过不幸，这种不幸已经让人无法说出任何宽慰的话。
“秋彦，你说，这个小女孩现在还好吗？”
桑榆抬起头，紧紧盯着秋彦，眼眸中俱是母性般的关爱。
秋彦心中一震，对于东方雪就在青市的感觉强烈起来。
“很好，一定很好。”
桑榆看了秋彦一会，秋彦没有躲避她的视线，只是不断用坚定的眼神去减弱她心底的担忧，桑榆终于松了口气，低下头去。
“但愿她现在很好，而且也能找到一个像他父亲一样的好丈夫。”
沉默忽然间就降临，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直到夏倾穆风风火火般进入。
“喂，我说你们在干什么，秋彦你在最好，赶快拿个决定，现在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不要再对我们说等，每次听到你说等我就一肚子火……”
“是不是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秋彦心中暗松了口气。
“还真的只能等。”
夏倾穆当然很生气，摊开双手。
“那好，你给我个时间。”
秋彦觉得现在夏倾穆才是队长，而他更像是她的手下。
“等到佘光画廊的画展开始，那时才是重头戏上演的时刻。”
夏倾穆瞪了秋彦一会，气呼呼地说道：“好，到时候看看你说的对不对，不过这段时间我也不会闲着，我会继续去调查‘七彩蝴蝶’。”
“这本来就是你的工作。”秋彦正色说道，“我本来就没有下达过停止调查的命令。”
夏倾穆愣了片刻，转头冲出办公室。
桑榆和秋彦忽然感到夏倾穆进来就是来受气的，同时微笑。
秋彦的另一个手机就在此时响起短信提示音声，是那个尖嘴猴腮男子发来的邀请信。
“明天晚上有一场拍卖会，老板有没有兴趣参加？”
秋彦心中一动，感到这是熊海为他准备的第二场考核。
想了想回道：没兴趣。
等待了片刻，尖嘴猴腮男子并没有发回消息，秋彦觉得继续待在这里也只会又陷入沉默，于是和桑榆道别后回家。
刚打开家门，尖嘴猴腮男子又发来了短信。
“老板，只要你参加，就能享受对折优惠。”
秋彦笑了，他知道第一次的考核，熊海对他很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