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中的众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他身上。
秋彦却犹如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沉默地一步步向外而行，步子虽然悄无声息，每一个人却都能感觉到相当沉重，气氛忽然变得格外压抑。
夏倾穆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如同往常般询问一声。
桑榆瞥了她一眼，目光中明显带有阻止的意味。
直到秋彦走出办公室，夏倾穆才望向桑榆，“怎么回事？”
桑榆的脸色很凝重，那双总是带着浅盈盈笑意的眼眸中多了一抹担忧。
“他很愤怒！”
“愤怒！”夏倾穆大感惊讶，“他也会愤怒？这可真是稀奇事，看他一脸平静，这也叫愤怒？还真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我也是第二次看到他如此模样。”桑榆轻声叹息。
“第二次？”夏倾穆好奇起来，“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警校毕业前夕。”
桑榆只说了时间却没有说原因。
那一次得知慕容清颜失踪，秋彦的怒火比这一次更甚，甚至对着当初负责此案的资深老刑警咆哮，这些事桑榆当然不会对夏倾穆说。
夏倾穆也没继续追问，只是说道：“他不会出什么事吧？从昨天关机开始，你不觉得他就有点不正常？”
“谁不正常？”秦玄歌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当中，带着灿烂的笑容，白牙闪闪发光。
夏倾穆吓了一跳，“你是鬼啊！怎么老往这里跑，这里是一队，不是二队。”
“这很正常，凡是秋彦的事，当然要了解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们难道不觉得打败秋彦的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秦玄歌理所当然的话让众人嗤之以鼻。
慕鸣凑上前来，“我说秦队，现在可都是你输。”
秦玄歌微微一怔，“没赢过？”
“没。”
桑榆没有任何心情听这几人胡扯，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我去看看。”
“我也去。”秦玄歌立刻说道。
桑榆忽然停步，扭头对他说道：“你最好待在这里，我比你要了解他，你们谁都别来。”
看着她匆匆冲出办公室，夏倾穆的心情骤然差到极点。
秋彦果然在市局大楼的平台上。
桑榆来到他身后，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他，也不知过了多久，秋彦终于转过身，轻轻一笑。
“你知道吗，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和慕容清颜的失踪案有关。”
桑榆娇躯轻轻一颤，不知如何接话。
“我的一个重要线人应该死了，在那里有人留下了一部手机，手机是‘他’留下的，‘他’告诉我，游戏开始了。”
“游戏……”桑榆惊讶地说道。
“对，就是一个游戏，爆炸案，催债案包括今天的交通事故都是游戏的一部分，还有昨晚的暗杀。”
“暗杀！”桑榆担忧不已，“有人暗杀你？”
秋彦心中一动，从桑榆的神色变化中他能明显感受到来自她的真切关心和担忧，孤独感在这瞬间却无穷放大，找一个伙伴共同对付“他”的念头自然在心中滋生。
“我还活着。”他轻轻一笑。
桑榆的神色却仍旧紧张，微微蹙眉说道：“不行，这件事应该向苍局反应，必须要引起重视。”
“怎么反应？无凭无据。”
“那也要说！”桑榆拔高音量，直视秋彦的眼眸，“你的话他们一定信，也一定会重视！”
“那好，就算康局和老师都相信有‘他’的存在，一队以后的任务就会变成寻找这个迷雾一般的‘他’，其他的案子怎么办？”
“还有二队和三队。”桑榆的气势愈来愈盛。
“值得吗？”秋彦摇头。
“当然值得！”
这一刹那，秋彦恍然觉得桑榆的眼神和夏倾穆一样锐利如刀，这样的桑榆他可是第一次看到，心中的震撼却忽然间让先前的那个念头打消。
——这是害了她！
“不值得。”秋彦的眼神变得冰冷，似乎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打消桑榆心底的那份情感。
“你在害怕什么？”桑榆冷笑，“告诉我。”
秋彦无法回答，抬头望向天空。
桑榆能够感觉到秋彦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但是为了他的安危，她不会再一次旁观。
“那好，秋彦，我尊重你的决定，不过我也有我的决定。”
“…你的决定……”秋彦强忍住看向桑榆的冲动，沉吟说道。
“对。”桑榆又恢复成温婉动人的模样，眼眸中的神情虽然不在锐利如刀，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从现在开始，我会盯着你，保护你。”
秋彦一震，终于向她看去，桑榆却已经转身而行。
他想叫住她，慕容清颜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倏然浮现在脑海中，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吞了回去。
就这样默然看着桑榆消失在眼帘中。
秋彦抬头望向天空，忽然间感到高高的天空很压抑，再也没有了能让他心情舒畅的感觉。
秦玄歌终究还是耐不住，此时悄悄溜到了平台上。
不过没等他绽开灿烂的笑容，秋彦就转头看向了他。
“今晚的夜宵别忘了。”
说罢，也不看怔愣不已的秦玄歌，向平台大门处走去，他的脚步还是悄无声息，但是再也没有那种让人沉重的压抑感。
秦玄歌终于绽开一抹笑容。
“秋彦，明天又会发生什么案件？”
秋彦没有转身，只是在大门处停下了脚步。
“区局的警力自然不会放过，碰瓷的，打架的，路人间的一言不合引起纷争，甚至还会发生芝麻丁点的小事就会报警……”
“最严重的估计也只是刑事拘留。”
秦玄歌的笑容很快消失。
秋彦所说的案件同样让他没有想到，这些案件放在平时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每个区局也就这么点警力，假如每天有这么几十起纷争需要处理，足够让区局焦头烂额。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能力发动这么多人搞事？难道这么明显会找不出踪迹？”
秋彦没有回答。
他比秦玄歌更想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