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监控还在继续。
秋彦大清早来到办公室，办公室中空无一人，就连桑榆也不在，昨天一天没有回市局，想来桑榆一定是去盯梢张善了。
刚刚坐到座位上，门口处就出现了苍衍墨。
空气一下子变得凝固，就连阳光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变得阴沉。
苍衍墨径直来到秋彦桌位前，秋彦站起身，两人的视线中都只有对方。
“案子要破了？”苍衍墨低声问道。
秋彦沉默片刻，“还早。”
“可是我怎么总觉得你的布置应该差不多了？”苍衍墨儒雅一笑，“是不是在等最后一块拼图？”
秋彦的目光变得平静，不过清澈依旧。
“凌问说的？”
苍衍墨一怔，随即失笑。
“你把我想的也太阴暗了，凌问不是我的人，至于是谁的人，我觉得你也没必要去寻找答案，就算找到了答案恐怕也没有什么帮助，她……”
“不重要。”
秋彦从苍衍墨的眼眸中看到真诚，点了点头。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苍衍墨忽然蹙了一下眉头，顿住话头，凝神思索了一会，又摇了摇头，“算了，不说了……”
“说不说都一样，你的决定终究是不会改变的。”
他苦笑了一下，似乎又叹了口气，随后转身向外走去。
秋彦在苍衍墨即将走到门口时，忽然笑了笑，然后高声说道：“谢谢老师。”
苍衍墨的身躯轻轻一震，停下脚步，不过他还是没有转过身，只是伫立了片刻，才继续迈出脚步，离开了办公室。
秋彦忽然分不清两人之间到底属于怎样的关系。
九点二十分。
慕鸣忽然打来电话。
“老大，屈斌从他的住所出去，没带任何人，好像应该去见什么人，这个时间段他很少出门，有什么特别指示？”
“继续盯梢，注意别暴露。”
“明白，老大。”
刚挂上电话，桑榆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秋彦，张善和周怀刚来到了霞飞路的一家茶馆，看上去像是约了什么重要的人，你要不要来。”
秋彦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屈斌，看来秦玄歌的上次临检有效果了，屈斌是来找张善问策的，我不来了，你要注意一下安全，千万别靠的太近，当心周怀刚的眼睛很毒。”
“好，你放心。”
挂上电话，秋彦拿出了凌问昨天所做的紫东会所区域图。
这是一张还未完全完工的图，根据秋彦的建议，以紫东会所为中心，直径在十公里范围的标示图。
秋彦想根据紫东会所附近的居住区来判断类似盈然类型女子的居住处。
这是秋彦计划中的关键。
但是直到此刻，他还是没有想到盈然最后时刻对他所做暗示的含意，那些手势到底代表什么意思？
右手食指隐晦指地，紧接着食中二指快速合并分开。
这个动作在他的脑海中逐渐变慢，不断重演，然而无论怎样思索，秋彦还是找不到准确答案。
区域图中已经被标示出的楼盘中没有什么有“地”这个相关字的高档楼盘，秋彦是不会考虑张善会将这种地方设立在中低档楼盘中的，那里居住的人杂，环境也不佳，安全起见，也只有人迹稀少的高档楼盘才保险。
不过，张善会用什么办法控制这些高品质的女人呢？
他又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女子？
秋彦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假如真的能够想明白这些问题，恐怕5·13案件也可以真的可以宣告侦破了。
事情怎会如此简单。
张林和凌问在此时进入办公室。
“老大，是不是让她今天休息一下。”张林看了一眼凌问，忽然说道。
秋彦看向凌问，连续两夜的监控让这个从未经历过如此高强度熬夜的女孩充满了疲倦，不过她那双隐藏在黑框眼镜后的眼眸还是明亮和精神的。
无论凌问是谁的人，秋彦忽然觉得已经不重要。
“不需要，累了她会自己提出来。”秋彦轻笑，“她比你想象中要坚韧的多，而且我觉得她有话想说。”
张林惊讶地看看凌问，凌问却惊奇地看着秋彦。
“是，我的确有些想法。”
秋彦点点头，示意她大胆说出想法。
“这两天的监控我们没有看到有老大讲过的车辆兜圈，不过我感到或许是因为这两天来紫东会所的客人减少缘故。”
“说重点。”秋彦提醒。
凌问推了一下黑框眼镜，语速逐渐加快。
“老大是被蒙着眼的，因此看不到也感觉不到车外的状况，我大胆假设了一下，如果是有两辆车同时出发呢？”
秋彦眼眸骤然一亮，“说下去。”
“现在我们都把外面的高档楼盘作为紫东会所的外围据点，假如不是呢？我查过二十公里范围内，一共有三家酒店，把这些酒店作为据点是不是更加让人意想不到。”
“你怎么想到的？”秋彦站起身，笑着问道。
“人体盛宴。”凌问自信地说道，“无论怎么说，在酒店中保存食物的新鲜度更方便。”
秋彦沉默地看了她一会，沉声说道：“其实出去的一共是两辆车，一辆是来此寻欢的客人，另一辆就是搭载供客人玩乐的女子……”
“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把这些女人养在酒店中？”
“太危险，毕竟酒店是全天营业，而且也不易看管。”凌问没有任何表情回道。
秋彦轻轻叹了口气，展颜一笑。
“上次我说过你有作为杀手的潜质，现在我想说你还是一个犯罪天才，我很庆幸，现在你是一个刑警。”
“这是表扬吗？”凌问平淡地问道。
秋彦没有回答，立刻低头观看区域图中的三家酒店。
新杰酒店，翠和旅馆，天羽酒店。
眉头轻轻蹙起，这三家酒店还是没有和盈然所做的隐晦手势有关的文字，难道这个推断也是错误的。
脑海中再次浮现盈然漂亮、纤长手指的动作。
会然间，一道灵光闪过。
盈然用右手食指做第一个动作时，那根手指是往上翘的，是不是她说的根本不是地，而是天！
“立刻调查这三家酒店的经营者。”
秋彦断然下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