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感了兴趣,含笑点了点头。
于是嫦娥又接着说:“小仙偶然想起,素闻鸾凤能歌,百兽能舞,既有如此妙事,何不趁此良辰,请百鸟、百兽二位大仙,吩咐手下众仙童来此歌舞一番?诸位大仙以为何如?”
众仙刚要答言,那百鸟、百兽二仙,忙起来躬身道:“蒙仙姑推荐,小仙自当应命,但只怕歌难悦耳,舞难入目,又恐众童儿没见过世面,鲁莽成性,倘若做出什么失礼的地方,捣了王母的清净,小仙就是罪过了。”
王母听了,笑道:“偶尔游戏一下,没关系的。”
见王母也感兴趣,而且把话说到这份上,岂有驳了王母好兴致的?于是,百鸟大仙和百兽大仙只得遵命,随即传令旗下的司事童儿快点办去。
先是百鸟大仙这边动作搞得快……只见许多仙童,围着丹青和青鸾两个童儿,脚踏祥云,赶到了瑶池,拜过王母。
随着百鸟大仙一声令下,那些随鸾凤来的童儿,瞬间都变成了各种各色的禽鸟,个个羽毛炫耀,翠翼鲜明。
这边,随着百兽大仙一声令下,麒麟童儿身后的仙童也都变成了老虎、豹子、犀牛、大象、麋鹿之类的。
刹那间,那边是众鸟儿围着鸾凤,歌喉婉转地唱;这边麒麟带着众兽,盘旋着乱舞,在琼阶玉砌之间,各显功夫,一时间各种鸟叫,各种野兽踢踏起舞,好不热闹。
的确,王母还是第一次见到鸟兽同乐的场景,于是非常高兴。她这一高兴,便大方了,立刻命令侍从把百花酿拿上来,各赐众仙一杯。
要知道这“百花酿”可是百花仙子令各司花仙,聚百花之精髓而酿制出来的,可谓一滴难求,十分的珍贵。平日里众仙哪里会有如此口福,今儿王母大方赏赐每人一小杯,真可谓是沾了嫦娥的光啊,所以大家都非常的高兴。
嫦娥为了更进一步讨好王母,于是端着杯子来到百花仙子的面前,道:“百花妹妹,你的百花酿真是太香了,只是一嗅,便已醉了……你看此时鸾凤和鸣,百兽群舞,妹妹你何不趁此也发个号令,让百花一齐开放,共同来祝寿王母,岂不更加美妙有趣?”
众仙听了,都齐声附和着说妙。
百花仙子连忙摆手说道:“小仙所司各花,开放各有一定的时序,又不比这些歌舞,可以随时即兴表演,这真是太难为小仙了。况且天帝颁发的《花号令》是特别严苛的,凡每个时节该开什么花,先上一月就要呈报上去的;花的颜色、花瓣的多少、花期多长等等这些,都是要严格地规划呈上,再等上头审核批准,不敢有半点差错!今要令百花开放于片刻,聚四季之花于一时,这是犯了天条之事,月姐姐你这是儿戏之言了!”
众仙见百花仙子说得有理,便都不跟着起哄了。
嫦娥被驳,觉得在众仙面前很是丢面子,于是反驳道:“妹妹说得极其谨慎,断不可逆天而行,也是对的。但是梅乃一岁之魁,临春而放,独独有岭上十月先开之异,这是为何?凡间有道术之士,以花为戏,开花于顷刻之间,妹妹稽查最严,为何没有管住?况且今儿是王母筵宴,即便是天帝知道了,亦未必会怪罪,你怎么倒矫情了呢?”
百花仙子见嫦娥伶牙俐齿,拿话来为难她,心中虽有些惊慌,恐王母误会,但面上仍含笑道:“月姐姐请听小仙辩白一下,那岭上梅花开,乃是因为有南北气温寒暖的差异,也只是偶然现象;至于花开与顷刻,那只是道人的幻术,过眼即空,当不得真的。月姐切莫拿偶然当惯例来看!就像月姐司管的月亮一样,什么时候轮月,什么时候半月,什么时候满月,不都是有一定的规律吗?不可能夜夜都皓月当空吧?好吧,今儿个既然月姐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小仙即命桃花仙子、杏花仙子,各各备上上等的本花来此舞一番,如何?”
嫦娥听了,不觉冷笑道:“桃、杏二花,此时节遍地皆是,何劳费心?小仙之所以相恳与你,无非是趁着这佳节盛会,博王母娘娘欢喜一场罢了。不想仙姑你一心拿腔作势,唯恐劳烦了你手下的诸位仙子,大家又何必勉强呢?只当是扫兴罢了!”
百花仙子听这话越来越难听,处处夹枪夹炮的,不觉也有些恼了,正色道:“群花齐放,虽然容易,但小仙我一向遵纪守法,若无天帝的圣旨,即便是下界的人王有令,也是断然补充的!”
她越说越来气了,想想嫦娥刚才的那些刁难她的言语,于是忍不住讥讽她道:“小仙素来胆小,从未敢做非法之事,既不能求不死之丹,又不能造广寒之胜景。小仙道行如此之浅,岂敢胆大妄为?只好得罪了,才不辱天帝之令。”
嫦娥被她讥讽窃药之事,不觉又羞又气,脸色难看,不由又冷笑道:“你不肯开花就罢了,为何话语中却带着讥讽?”
眼看二位开始撕逼起来,织女出来忙劝道:“二位都是天上好姐妹,何必因为一点小游戏而伤了和气呢?”
元女看到王母的脸上虽然没有明确表露出喜怒来,但已经少了刚才的喜气洋洋之气,于是便代表王母出来发话了:“二位口角之争,王母虽然宽宏不肯出言责备,但以瑶池清静之地,视同儿戏,任意喧哗,未免有失敬之道。你二人若只管这样吵下去,恐以后的蟠桃会,都不能再请二位的大驾了。”
嫦娥趁机道:“好,我们不争了,但有一事小仙要说明……刚才百花仙姑说,唯有天帝的圣旨才能使群花开放,纵使下界帝王下令,她也不能应命。好吧,今儿趁着王母并诸位仙长作个见证,倘若千百年后,下界有帝王一时高兴,下令百花齐放,看她如何坚守规定!大家作证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