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月牙儿打来的,之前已经打了很多个了,我们全部精力都放在追凶上面,竟然没听到。
我赶紧接起电话,月牙儿问我们去哪了,怎么就没了踪迹。
我告诉她,我们已经返回上一站了,我说这就赶回去。
月牙儿说不用了,她和狗子也下车,想办法来找我们。
我一想,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大家先集合在一起,再商量对策。
那边,警察和乘务员百思不得其解,也在向上司报告,我和二叔也不好说什么,这真的很难沟通。
等到月牙儿和狗子坐车来了,我们先在火车站周围找了个条件还过得去的小旅馆住下了。
没想到这次去东北的路上这么不太平,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我们开的是套间,里外两张床的那种,床都是双人床,四个人好睡。
吃过饭之后,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到底是先丢下这里的事情往东北走,还是留下来,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留下来,我们能做什么呢?这里,除了那个死去的女孩子,没有别的任何有用的线索了。”二叔的意思,还是先去东北,一个是,我们的本来目的地就是东北,第二个,那男人的大本营也在东北,孩子在那边,我们先过去找线索。
大家想想,这话说的也对,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难处,就是东北那么大,我们去,相当于大海捞针。
月牙儿却很乐观:“不是有竹家吗?我相信他们有办法帮我们的。”
“竹家,的确是有这本事,只要人是东北的,就没有他们竹家找不到的,可是啊,请人帮忙不容易啊。”二叔说到这里可愁坏了。
竹家,对二叔的觊觎之心可在将近十年前便有了,现在说不定还在。
“其实,不管走不走,我倒是想先去看看那女孩的尸体怎么样了,毕竟,我想让她入土为安。”
人家有托与我,客死他乡,又是个孤儿,最起码,我想将她安葬了,也能抚慰她在天之灵。
天色也太晚了,大家都说先睡觉,第二天再看情况的发展。
一觉睡到大天亮,倒是没有做什么噩梦,但是一大早,我们的房门便被敲醒了,吓了我们一跳。
二叔和狗子睡在外间,已经开了门,嘀嘀咕咕几句,来敲我们的门:“旭哥儿,醒了吗?警察来问几句话。”
我一听是警察来了,心里面直犯嘀咕,这又出什么事情了吗?警察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我轻轻的放下还在酣睡着的月牙儿,起身,将她的被子掖好,出去。
是昨夜开警车的那两个警察,看见我出来,笑眯眯的,态度倒是很好,看来不是我们犯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这两天动车上面发生了这些诡异的事情,我们向上面反应了,案子递上去之后,整个铁路系统也是开了个全面的会议,因为你们之前录了口供,档案调上去之后呢,上面给指使,说不管你们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我们提,整个铁路系统,都会为你们服务的,只要要求在合理范围之内。”
我的天哪,受宠若惊啊这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夜我们还怕他们不理解我们呢,现在看来,倒是我们小人之心了。
再去看二叔和狗子的表情,惊讶程度都不亚于我,二叔反应过来,直接将昨夜捡到的那纸人往桌子上一拍:“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昨夜,领着我们追回来的,就是这东西。”
那两个警察看着纸人,不可思议的问我们:“你们确定就是这玩意?可是我们看到的,的确是一个正常的大男人在前面跑啊。”
“首先,你们想想,什么人能比车子跑得快?轻功吗?其次,什么人能凭空消失?玩杂技吗?再者,什么人从动车上跳下来会毫发无伤?水上漂啊?”二叔这话问的,有点太犀利了,顿时将那两个警察给问住了。
“我们是阴阳先生,一个在世人的眼里,很见不得光的职业,但是我们的职业,也有我们自己的信仰,有我们自己认知的领域,我可以确切的告诉你们,昨夜,有人操控着这纸人,目的就是为了引开我们,而真正的凶手,还在动车上。”二叔非常确定的说道。
“虽然我们想象不到这是怎样的一种神奇力量,但是既然人还在动车上,动车还在开,我们可以现在上去排查,将人给截住。”其中一个警察说道,很通情达理。
“不,你们想错了,从昨夜这个纸人将我们调开的那一刻起,那个人就已经不在车上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留在这里。”二叔的分析不无道理,对方不是傻子,他会用调虎离山之计,目的是什么?
其实目的,就是金蝉脱壳,引开所有人的视线,帮助自己逃离我们的视线。
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追捕时机。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警察也是无从查起了。
“我想问一下,那从火车上掉下来的女孩子的尸体火花掉了吗?”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没有,很奇怪,因为一开始,我们是想着,可能是女孩自杀,并且她是个孤儿,没有人认领尸体,就想着火化了,好好安葬吧,可是入殓师却让我们等等,说这女孩还有未了的心愿,不急于一时。”
这番话听在我们的耳朵里,简直有些太意外了,这入殓师不简单啊,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我可以见见那位入殓师吗?”我试探性的问道,其实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却没想到,人家警察二话不说,载着我们便去了火葬场。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出现在火葬场这样的地方了,都有些习惯了。
这家火葬场的规模不是很大,样式还是那种很古老的,大烟囱黑漆漆的,不知道送走过多少亡魂。
警察一来,门卫立即通报,火葬场厂长出来相迎,之后便带着我们去见那入殓师。
入殓师的工作室在火葬场最后一排,相对比较安静的地界,我们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他在替一具女尸穿衣服,妆面已经画好了,跟活人一模一样。
穿寿衣,很讲究,几件几套,怎么穿,正穿反穿,都不能错,死人是僵硬的,套袖子裤腿什么的都很难,但是他做的却行云流水,没一会功夫便收拾妥当,然后带着我们出来,去了他的办公室。
脱下衣服手套,拿下口罩,洗手,是个很讲究的人。
“坐!”他给我们倒了茶,让我们自己找地方坐下来,客气的说办公室小,招待不周,别见怪。
“师父,其实,我们也就是一面之缘,我只是在火车站看过您收敛那具女尸的尸体,感觉很敬佩,所以今天来拜访,顺便想看看那具女尸。”我客气的恭维道,但是话,却是心里话。
那入殓师点点头:“其实,那天我也看见你了,你周身的气质,很特别,看到你,我似乎看到了我自己。”
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接好了。
“可能都是阴阳行当里面的人吧,我这侄儿,也是在这条路上面走的人。”二叔接着说道。
入殓师点头:“你们可以叫我陆师傅,既然想看尸体,跟我来吧,那天,我的直觉就告诉我,会有人来找她,所以一直保存着。”
陆师傅说着便站了起来,我们赶紧跟上,尸体被放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没有在冰库,而是泡在了福尔马林里。
“因为她被撞的支离破碎,即使修复了,有些软组织也很脆弱,所以不能下冰库,害怕冻伤,只能泡着。”陆师傅解释道。
当时我们便感叹不已,犹记得在火车站车轮下,这女人被撞的那惨样,再对比现在的样子,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陆师傅,您这手艺简直是绝了。”一点不夸张,比现在某些国家的整容效果来的都好。
陆师傅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搭话。
站在一边的二叔,忽然疑惑道:“陆师傅莫不是传说中一品缝尸匠陆风的后代?”
陆师傅一愣:“你怎么知道家父的名号?”
“令尊的名号,在整个阴阳行当里面,可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那可是天下一绝啊,没想到这次竟然让我遇到了他的传人,我真是三生有幸啊。”二叔说着便伸出手握住了陆师傅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陆师傅倒是很谦虚:“二皮匠罢了,祖上便吃这碗饭,我们也是从小耳濡目染,跳不出这个圈子了。”
“不不不,这是一项很伟大的事业,能够让惨死之人,在走之前,保持这辈子最后的体面,这是给他们最后的尊严。”
对啊,二叔说的这话,简直是说到了每一个人的心里面去了,谁想死了,还死的乱七八糟的,让后人一提起来,都直摇头呢?
我看着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女孩子,身上被缝了到底多少针,无从判断,但是能看出来的针脚,屈指可数,无论用了什么材料,这手艺,比我当年在医学院做临床医学的时候,缝手术针都要完美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