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的没有跟二叔闹过这么大的脾气,当时头脑一冲,噼里啪啦的说出来,等到冷静下来了,心里面又后悔。
二叔做这一切,其实也是为了我,他一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犯不着跟着我出生入死的。
当时我看着二叔那还打着石膏的左膀子,心里面的愧疚腾地就涌上来了。
“啊呀,你们叔侄俩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误会说开来就是了。”林峰在里面打圆场。
我摸了一下鼻子,不好意思的看向二叔,二叔没看我,望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叔,你膀子还疼不?”我试探着问道。
二叔冷哼一声:“打了石膏,硬的跟电线杆子似的,能有什么感觉?”
还好,还理我,松了一口气,给二叔道歉:“对不起啊,我今天是真的被吓成狗了,你不知道,当时那女鬼的尖爪子就压在我大动脉上,我感觉自己离死只有一步之遥。”
“这个九姨太,成不了大气候的,一张黄符便能送她上西天,难就难在,她依附在红木梳里面,只要她不出来,我们舍不得破坏那红木梳,还真拿她没办法,所以,我就出了这个馊主意,谁让你的血对她那么有吸引力呢。”
馊主意,这三个字说的我心里面暖暖的,二叔这是变相的承认他自己做的有些过火了。
话说到这里,心结便解开了,二叔说还是跟着林峰回学校,我问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他说不是,他去学校住,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林业大学的环境。
林业大学生态环境真的很好,树林都是大片大片的,这种地方,很适合修炼,二叔说,城市不比道观,能够找到林业大学这片人杰地灵的沃土,不容易。
我千叮咛万嘱咐,二叔跟着林峰走了,那个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回到店里面,睡了一觉之后,便开始看那黄符书。
到了中午的时候,狗子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董爷邀请我去他家吃饭,当时我一愣,随即便意识到,董爷这无缘无故的请我吃饭,估计是为了鲁家庄得到的那打不开的木盒子。
我很不愿意去,害怕董爷盯上我那木盒子,但是交情在那里,我又不好拒绝。
正当我为难之际,狗子接了一句,他说,瑾哥哥也在。
我当下便答应了,我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张瑾了,能见面,我肯定得见。
我走的时候,还是带上了那木盒子,选了些礼物,开着面包车便去了。
进门的时候,狗子两条小腿一蹬,便搂住了我脖子,我抱起他,有些吃力。
“狗子别闹,我这两天重感冒,小心传给你。”我提醒狗子,狗子连忙下去了。
张瑾就站在董爷家正厅的门口,看到我来,冲我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了,背后依然背着那把雁翎刀,英气逼人。
“张瑾,你伤痊愈了吗?”我关心道。
张瑾点头:“早已经好利索了,听说你最近又接了几件大事,而且解决的都很漂亮,恭喜啊。”
我苦笑道:“别说了,看看我和二叔现在这个样子,你就应该知道,我们是打肿脸充胖子,自己受罪哦。”
我和张瑾说着进了正厅,董爷正靠在正厅的桌子边上仔细看我送的那些补品,刚才狗子全都拿了放在桌子上了。
“你小子最近是发了啊,全是好东西啊,这几样,怕是得上万吧!”董爷啧啧的咋着嘴,一副‘你们这些暴发户啊’的表情。
当时我便愣住了,就这么几盒便要上万,那欧阳华送我的那一堆,少说也得好几万吧,卧槽,我要是知道这么贵,打死我也不想收的。
“董爷喜欢就好。”我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也是借花献佛了,要我自己去买,根本不知道去哪买。
董爷跟着笑了笑,然后转眼看着我说道:“我听狗子说,之前你在鲁家庄的时候,得了个好东西,却不知道怎么打开是吗?”
果然,董爷的最终目的还是那打不开的盒子。
那盒子,打不开,放着也是放着,如果打开了,董爷要,我不得不给,其实也不算是牺牲,毕竟,打不开盒子,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就是个废品。
“是,这东西是在水涧里面捞起来的,应该是属于游牧民族的东西。”我将那木盒子掏出来递给董爷,眼神一直跟着。
董爷拿着那木盒子把玩了一会,然后点点头,将木盒递给了张瑾。
我当时便有些诧异,董爷没提打开盒子的事情,而是让张瑾看盒子,难道这盒子对张瑾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张瑾拿着那盒子仔细的看,来来回回把弄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向我:“旭哥儿,这个,能送给我吗?”
我日,这也太直接了吧,我还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东西呢,就要送给张瑾,心里面不仅不舍,也很好奇。
可是张瑾毕竟是帮过我的,他都开口了,我好意思拒绝吗?
我真的有些为难起来,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头:“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送给你,只是我想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张瑾点头:“这里面,装着的是一口气,不可以随意打开,因为一打开,便会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
“一口气?谁的气?”那拓跋云翔咋就给我留了这么一口气,这有啥用,还害得我当做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珍藏着呢。
董爷看我那惊讶的样子,笑了起来:“旭哥儿,你不懂,这口气,并不是单单来自于一个人的,这是幽冥之气。”
我越听越不懂了,幽冥之气又是什么?
“董爷,能不能解释清楚一点,我看我二叔似乎也不懂这个东西。”二叔当时也没看出来,还指望打开盒子看个究竟呢,可惜这盒子就像是一个整体,根本打不开。
董爷点头,他说,这个世界上,有人有神有鬼,我们能看到的,只有人间,至于仙界和冥界,我们是看不到也摸不着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人间与其他各界是完全分离开来的,从人间到冥界,也是有一个地界线的,我们在地界线的这边,越过这地界线,便是冥界。
而这样的地界线,一般都处于比较隐秘阴暗的地方,而我这盒子是从鲁家庄的水涧里面得来的,那水涧,很可能便是由人到鬼的一个临界点,而这口气,便是从那交界处弄来的,这世间,只有一种人能弄到这种东西。
“是哪种人?”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吊起来了,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奇妙了,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未涉足的领域也数不胜数,每一样,我都想去了解。
董爷没说话,张瑾却开了口:“像我们这样的人。”
“我们这样的人?张瑾你开玩笑吧?我们有什么特别的,难道还能进入冥界不成?”我接受不了这个笑话。
却没想到,张瑾到点了头:“按道理是可以的,但是我还没有尝试过,其实冥界在我们阳间,也是有代言人的,俗称阴史,就是帮着冥界和阳间沟通的人员,我们最常见的阴史,便是开白事铺子的那些人,他们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等的,便是单纯的买卖,吃死人饭的那种;高级一点的,是可以出场给人家招魂卜卦的那种;最高级的一种,便算得上是真正的阴史,他们手里面是有阴史令牌的,他们可以行走于冥界,给冥界带去他们想要的东西,甚至道行最高的,还能送人进去。”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看张瑾说的头头是道,而且一边的董爷也没反对,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你要这口气有什么用?”
这才是最关键的,张瑾说到底,其实就像是我的前生一般,我的出现,预示着他的大劫难就要到来,那么,他去了,我便完全替代了他的位置。
他曾经遇到的那些机遇和危机,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我也会经历。
特别是那大劫难,到底是如何形成的,是一种诅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如果张瑾需要这口气,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以后,我有一天也会需要?
张瑾一时有些语塞,他不自觉的看了董爷一眼,那眼神,很明显是在寻求董爷的帮助。
他有难言之隐,关于这口气,他对我有秘密,不可以说。
所以,那一刻我便猜到了,我以后也会需要这口气。
“好了,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这口气留给你吧,相识一场是情分,希望这口气真的能帮到你。”
我是张瑾的大劫难,他终究会死,因为我的出现。
那么,现在我能帮他的,就得尽力去帮,安抚一下自己愧疚的心灵吧,虽然这一切都不是我自己愿意看到的,也不是我故意弄出来的,但是我还是要弥补。
“陈旭,这口气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要想它发挥最大的作用,还需要你的帮助,本来时机还没到,我是不想说的,但是现在,我想还是跟你坦白好了。”张瑾说着便站了起来,刚要将雁翎刀卸下来,董爷却阻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