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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任巫女

清晨,后山山林,鸟儿啼鸣,阴暗幽深的小路上,迎来了一位访客。一位胡须皆白,步履蹒跚的老者,柱着拐杖,艰难地行走在密林小道上。许久后,他行致密林空地处,在一排小木屋前停下,他伸出干枯瘦削的手,推了推篱笆门,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响起,篱笆门上的铃铛被老者触动。

木屋的门“吱呀”地一声被推开,走出一位青纱蒙面,黑色衣裙,长发飘逸的清秀少女,这少女正是卓家村下任巫女迦耶。

迦耶走到篱笆门前,那老者见有人出来,俯身微微一礼,“少巫大人,老汉有礼了!”

迦耶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打开小门,“卓老爹,你来此,可是村里出了事?”这老者正是卓家村的村长。

“正是,村里有小鬼闹事,老汉特来请巫女大人出手除鬼。”

“卓老爹,还是请回吧!婆婆目前身体有恙,无法作法。”

“这……”卓老爹面露诧异,现任巫女大人守护卓家村近百年,从来有求必应,从未拒绝过村人的请求,现今怎么会突然推拒?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迦耶见卓老爹面有疑惑之色,便倘然相告:“卓老爹,你还是先请回吧,婆婆现在已寿元将近,油渐灯枯了,实在无力再出手。“说着,便面露悲戚。

“怎会这样?“卓老爹踏前一步,不敢相信。

迦耶正待还要说什么,就听见木屋里发出咳嗽声,“迦耶,让他进来吧!”随后巫女沙哑虚弱的声音传出。

迦耶见婆婆都发话了,也不再阻拦,转身请卓老爹进屋。迦耶轻轻推开木屋,屋里顿时传出一股霉烂、腥臊味,伴随着浓郁的药味。卓老爹后退了一步,迟疑了一下,还是迈步进了木屋,他想巫女这是病得很重了。迦耶随后进去,关了木门。

木屋内顿时漆黑一片,只有里间油灯发出微弱的灯光,迦耶前头带路,穿过层层纱幔,进到里间。只见巫女干瘦枯稿的身躯躺在木床上。昏黄的灯光并没有照亮多少空间,只映出床上那干瘦的黑影来。

卓老爹见此情景,“卟嗵”跪下,“巫女大人,你这得咋的啦?”凄楚地唤了一声,便老泪纵横了。

巫女伸出干枯的手,虚弱地挥了挥,道:“卓三子啊!你来啦,起来吧!”

卓老爹看岁数都有六、七十岁了,一大把年纪还被人叫小名“卓三子”也不恼,比起年愈百岁的巫女大人,他算是小辈了,也是巫女看着长大的,他见巫女让他起来,便扶着拐杖,慢悠悠地欲起身,迦耶忙上前扶了一把。

“多谢少巫大人!”卓老汉给迦耶递了个感谢的眼神,迦耶给了他一个微笑。

“咳……”这时巫女一阵咳嗽,迦耶连忙过去,给她顺气,“婆婆,你歇着吧!”说着便有些哽咽,她想婆婆时日无多便觉得伤心。

巫女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事,又对卓老汉道:“你不来,老身也欲传唤你来。”说着,她停顿了一下,休息了一会,才接着开口,“老身将要去见历代巫女大人,故想传位给迦耶,你回去准备一下,挑几名老者来,参加继任之典吧!”

卓老汉抹了抹眼泪,点头应下。

巫女这回停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你所求之事,老身早已知晓,这是卓老四家的因果报应,是他们自身行事欠妥当所种下的恶果。”

卓老汉长叹了一口气,“老汉也知道这是老四家的错,可老四婆娘已被吓得卧床不起,卓家老二也半疯半癫,这样也就够了吧!不能再让二丫闹下去了,搞得村里人心慌慌的,也不是个事呀!

“咳……咳……”巫女咳了一阵,顺过气来才道:“那等迦耶继任后,随你去一趟吧,也算是下任巫女为村里做的头件事。”

卓家村历代巫女受村民供养,虽不是神明般的存在,村民对巫女却有着对神明般的尊崇。历代巫女因此也为村民尽心守护。

“多谢巫女大人!”卓老汉拜谢。

“还有件事,蒂兰家的事,无需多管。”巫女大人嘱咐,“这算是老身的遗命。”

卓老汉有些意外巫女大人怎么会留下这样的遗命,但他也没多想,点头应下,“谨尊巫女大人之命!”接着又问:“不知何时举行继任之典?”

“就明晚吧,老身已经算过,明晚阴气最重。”随后,巫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迦耶带着卓老汉退出了巫女的木屋,卓老汉便向迦耶告辞,“少巫大人,老汉这就告辞,回去准备,明晚定带人过来。“说着,弯腰恭敬一礼。

迦耶点了点头,眼里含泪,满脸悲戚。

卓老汉有些迟疑地开口:“少巫大人,老汉能问巫女大人这是为何会这样?”

迦耶摇了摇头:“婆婆这是予人做法,耗尽法力,且折损了寿元才会如此。”

“是什么法事,需要巫女大人如此损耗?”卓老汉大感意外,照理巫女是护佑卓家村的守护者,卓家村出了需要巫女如此消耗的事,他又如何会不知。

迦耶还是摇头,不欲多说,径直送卓老汉出去。篱笆城墙内设有阵法,没有主人允许不得随意进出。

卓老汉走后,迦耶便关了篱笆院门,回屋照顾巫女去了。

这夜,木屋前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几名穿着古老的民族服饰的老人围在火堆旁,又跳又唱,他们有男有女,皆是上了年纪,德高望重的卓家村的老一辈。他们跳着有着古老传承的祭祀之舞,戴着各式各样的妖鬼面具。拿着各种乐器,吹拉弹唱样样皆来。火堆中央,迦耶穿着巫女正统服饰,头披黑纱,黑纱垂地,长裙及地,如仙女临世。她的双腕、双脚皆系铃铛,随着古老繁复的舞步,铃铛清脆,伴着各式乐器演奏的古老乐曲,演绎一场远古的祭祀之礼。

林子里乐声阵阵,这奇异的舞蹈,伴随着一阵阵阴风袭来,林子深处“沙沙”声传来,渐渐地有鬼影出现,偶尔还绿幽幽地鬼火悬浮林间。那一条条白色的鬼影,慢慢地从林子四面八方聚拢,借着空地上火堆的光线,可以看出那些鬼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个面色苍白,目光呆滞。

迦耶一手握剑,一手持铃,舞步加速,身姿轻盈,腾挪旋转间尽显婀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似巫女,倒似仙女临尘。

林子四周的鬼影此时已逐渐靠近木屋的篱笆墙边,各个伸着长臂,无意识地抓取着。篱笆墙内有阵法禁制,使得他们裹足不前。“喵呜”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小黑猫临空而降,落入了火堆空地上。

迦耶抬手抹了一把香汗,“黑狄,你可算回来啦,来得可真晚啊!”迦耶连声抱怨。

黑狄“喵”地一声,轻蔑地瞥了一眼迦耶,仿佛在说:“你连个继任大典都搞不定,真是没用!”

迦耶知道被鄙视了,也不恼,继续跳着祭祀之舞。有了黑狄的加入,她仿佛轻松了许多。此时舞蹈已进入高潮部分,空地上响起迦耶清亮悦耳的声音,唱起了古老神秘的的祭祀之歌。

外面的阴鬼在她的歌声中,渐渐平息,不再躁动,纷纷垂下高举的双臂,静静地伫立四周,仿佛聆听着高深的教义,围着木屋的篱笆墙,乖顺地站成一排排。白色的鬼影重重,在篝火的映衬下显得阴森诡异。

几名跳着舞蹈的老人看得两脚不禁发悚,显出胆怯的样子。此时,黑猫“喵”地叫了一声,唤回了几名老人的注意力,重新继续跟着众人又跳又演奏。

突然,迦耶停下舞蹈,对着火堆,做出复杂古老的手势,嘴里念念有词“吾乃卓家第四十七代少巫,现奉天命,继承巫女之位,尔等阴魂须认吾为主,听吾号令,不得扰村,不得损人,违令者,杀!”话音落下,繁复的手势打出,一道青光冲天而起,在空中爆开一朵青色光晕,如青莲盛放,光芒落下,化成星辉落入每个阴魂之身。

阴魂纷纷跪下,顶礼膜拜,一时间呈现出万鬼朝圣的盛况。四周的老人也随之跪下,高呼“参拜巫女大人!”喊声震天,唯独黑猫静立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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