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桃源宫。
辛楚儿亲自帮南湘王穿戴一身战袍盔甲,两人很默契的都一声不吭。
“好了,”辛楚儿抬头浅笑,“我还是头一回看你这身打扮,我的相公果然是世上最美的男人。”
“楚儿,等我回来。”冷南拉起辛楚儿的小手紧紧握着。
“嗯,我等你,我们的孩子们也等你回来呢。南南,我,就不去送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她怕是受不了那样离别的场面吧。
辛楚儿伸开两只胳膊撒娇似的道,“再抱抱,下回再抱你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南湘王俯身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而后倏的放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桃源宫内殿,似乎是怕稍有犹豫便会再也舍不得走了。
辛楚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目送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
梵城城门之外七十万大军将官道堵得水泄不通,旌旗飘扬,绵延数里。
即便是这样道路两边仍有很多南湘国的人民来给保家卫国的勇士们送行,有男人、有女人也有老人和小孩儿。他们双手捧着大碗的米酒端到身披战甲的勇士们面前,勇士们接过来豪爽的一饮而尽,感激的将碗交还。互不相识也不需要语言,深沉的情感就已沁满每一个人的心。
城门下,南湘国的王太后紧紧拉着南湘王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王儿,你千万要保重,这个国家需要你呢。”
“是,母后,孩儿记下了。母后也多保重。”
“嗯,嗯,”王太后连连点头可还是拉着王的手不放。
“我说母后,您别这样嘛。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安逸王爷冷扬笑嘻嘻的凑上前来。
王太后板起脸狠狠的给冷扬脑勺上一巴掌,“臭小子,你就不会说一句像样的话。气死我了。”
“哎哟,疼啊。后娘果然不如亲娘好,呜呜呜,我这可怜的没娘的孩儿啊。”接到王太后杀人的目光赶紧打住,“哎呀,母后您别生气嘛,生娘不如养娘大嘛。儿臣是想说有我冷扬在一定会把大哥全须全尾儿的给您带回来。”
冷南咬牙瞪向冷扬,他又不是一条鱼还全须全尾儿的。
“呃,呵呵,那个小弟的意思是说您的龙须和龙尾都会完完整整的好好的回来。”发现说错了话赶紧补救。
“嗯,你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扬儿你也保重,别忘了你是快要当爹的人了。男人不能扔下自己的女人不管。”太后语重心长的嘱咐。
“是了,母后,孩儿记得了。”冷扬的笑容瞬时减了几分。
南湘王抿着嘴哭笑不得,这个家伙就是有本事让人气得要命却还没办法责备他。想来他也不易,新婚数月就披挂出征。可怜他的夫人又刚刚有了身孕却要独守空房。
出征的号角声轰隆隆的响起,浑厚悠长的声音悲壮凄哀。
南湘王给自己的母亲深深一揖,“孩儿向母后拜别,母后保重。楚儿那里还劳烦母后多多照顾。”
太后无言只是轻轻点点头,这还用他说吗。
南湘王大步上前跨上了战马勒紧缰绳,栗色的战马高声嘶鸣着抬起前蹄。
“出征。”
一声令下战马如风一般奔驰而去,留下迷雾般的扬尘遮掩了送行人的视线。几十万大军都出了城门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人们却仍不愿离去。
接连两天不眠不休的日夜兼程,南湘国的七十万大军仅一天半就到达了边境之地,驻扎的营地搭起了密密麻麻的帐篷和锅灶。大军只有一日的时间休整歇息,明日西苑国的敌军怕是就要到了。
当夜,南湘王的中军帐外一名小兵探头探脑的往里面偷瞧,一脸的鬼鬼祟祟。
“干什么的?”两名巡逻兵手执着长矛指着小兵一脸怒容。
小兵吓了一跳,“啊,我,我,我是,”
“看你鬼鬼祟祟定是西苑国派来的奸细,走,进去见陛下。”巡逻兵不由分说将小兵推进南湘王的军帐。
“报,陛下,帐外发现一名西苑国的奸细,请陛下处置。”
“嗯?”怎么这么快就有动作了么,王抬头看向那名奸细。这一看之下竟险些被空气给噎死。强压着情绪吩咐,“他不是奸细,是本王的人。”
“呃,奴才该死不识贵人,请陛下责罚。”两名巡逻兵吓得赶紧跪倒。
“罢了,本王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都下去吧。”王不耐的摆摆手。
“是,奴才告退。”
南湘王眯着眼睛走下软榻踱到小兵面前柔声开口,气息却是极度危险,“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呃,是战场,”小兵胆怯的缩缩脖子。
“战场是干什么用的?嗯?”王的声调变得古怪。
小兵吞吞口水,“打,打仗用的。”
“呵,原来你知道呀,嗯?”南湘王恼怒的扯下小兵的帽子,柔顺的黑发瞬时倾泻而下。“你知不知道刀枪无眼,你呆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你居然把两个那么小的孩子仍在宫里跑来这里。宫里现在恐怕已经天下大乱了,你满意了?你有什么话说?”他还想着她是怕离别的场面才不去送他,谁知道她居然早有打算了。她是想气死他吗?
没错,这个鬼鬼祟祟小兵就是南湘国的王后娘娘。
“我,”辛楚儿扬眸看着眼前盛怒的男人,眼里依稀闪着泪光,“我知道呀,我知道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死掉,所以我才要来啊。我只是想要陪在你身边呀。我没法离开你呀。没有你在我的每一时每一刻都会度日如年。”
“你,”南湘王震惊的瞧着辛楚儿,轻轻叹气上前将她拥进怀里,“对不起,楚儿,我不该对你发火。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呀,我不怪你。”辛楚儿甜甜的笑,“我出来的时候留了书信的,相信大家都会体谅我的。我也挤了很多奶汁冰在王宫的冰室里了,大概能撑上一些时日。佟嬷嬷和季嬷嬷会帮我照顾他们的。”
冷南动容的凝视着她,伸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硬挤出那么多奶汁很疼对不对。”
辛楚儿红了脸摇摇头,“没有啦。”
“你今天早点歇息吧。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王别开头艰难的道。
“不,我不回去,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自己回去。”辛楚儿撅着嘴倔强的瞪着冷南。
“你,必须给我回去。”什么事他都可以顺着她,唯独这一次不能听她的。
“报,四王爷、李梁京大人求见。”正待南湘王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中军帐外传来通禀声。
“你先去后面。”
“嗯。”辛楚儿淡淡应了声走到内室躲着。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不会回去的,绝对绝对不会去,除非有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