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眸光微闪,在半晌之后终是开始说起真正的原委。
原来这吴贵人的孩子没掉与皇帝还有新皇后脱不了干系,所以孩子一流掉,吴贵人就抱病卧榻在床,估计是没什么生还的可能了。
却说这吴贵人的身份,原本是新皇后身边的宫女,后来有一次皇帝醉酒,不小心将这宫女当做了新皇后,与她欢好了,虽然说不过去,但是皇帝还是提这个宫女做了采女。
这吴贵人也是个衷心的,一直跟在新皇后旁边,一直以来也在新皇后的提携之下,晋升极快,直到上月太医查出吴贵人有身孕之事。
新皇后自己没有子嗣,身边的人有了身孕,自然高兴不到哪去,自从知道这件事以来便一直冷着吴贵人,诸事上虽没有短着她,但是这孕期中得到的确是少之又少,皇帝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兴许是吴贵人忍不住了,自己半夜的盛装打扮拦住了原本要前去新皇后宫中的皇帝,这吴贵人到底是有孕在身的,皇帝对她也多几分怜爱,便去了吴贵人宫里,派人去给新皇后回了话。
这一下可不得了,被原本自己的宫女抢了丈夫,新皇后本是骄傲之人,心中不痛快,又加上近日来风头实在是盛,就忍不住出手教训了一下吴贵人。
谁曾想这一下教训,孩子给教训没了,这件事给压了下来,只说是吴贵人自己不当心,但是皇帝心中是心知肚明的,本来皇帝就极缺少子嗣,后宫里也少有孕,这一下可谓是拔了火药桶。
说起来感情一直坚固的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
刘韵把玩着手中玉如意,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道:“这倒是有趣,虽然早有感觉这什么贵人的胎怕是保不住,却没想到帮了个大忙。”
“娘娘所言极是,王爷传进话来也是这个意思,王爷说,这段时间,是娘娘的绝佳机会,到时候宫里的人手会交到奴婢手上,娘娘要做什么,尽管去就是了。”苏澜衷心的表述着自己真正的主子的意见。
刘韵闻言静静的看着苏澜,歪了歪头,纤白的手指抚过手中的白玉如意,乌黑明亮的眼睛里映着淡淡的流光,看起来很是美丽:“苏澜,看起来,哥哥倒是信任你。”
信任到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何以自己这具身子是那镇南王的亲妹妹,却还比不上苏澜这么一个下人,这着实费解,不过说到底,只要这一切不影响她完成任务的话,倒也不必太过计较。
所以刘韵也只是那么说了两句,就揭开不提,只是开始吩咐苏澜一些事情,差不多是时候了,深居简出这种生活再过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新皇后,游戏才刚刚开始,你如何为难本宫的,本宫就会怎么回报给你。
刘韵用过饭后,苏澜一路从角门出去,来到了一个小亭子旁边,看了看四周有没有人,见没人就轻咳了几声,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同样素色宫装的女人走出来,看着模样,正是新皇后身边的人,早前已经赐给吴贵人的了。
“吴贵人的事办的怎么样了?”苏澜低声道。
“姑姑放心,王爷吩咐的,自然是已经做到了。只是这么小的……”那个女人有些于心不忍的道。
“既然替王爷做事,就没有那么多有的没的。这个你拿着,回到皇后那边之后,你自然知道怎么做。”苏澜冷冷的道。
“是。”那个女人接过东西,慢慢的退了下去。
刘韵隐藏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苏澜,刚才那个宫人,她自然是认得的,从前是皇后身边的人,自从吴贵人被查出来有好几月的身孕之后就被派到了吴贵人身边,现在却和苏澜有联系。
一个人出来的确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刘韵却有些庆幸,自己没有盲目的相信苏澜的话。
苏澜在对于吴贵人这件事的叙述中将镇南王府摘的很干净,似乎只有那一边的事情,若是与镇南王府无关的事,单单查清楚就是了,完全没必要专门派人传话给苏澜,因而刘韵才在看到苏澜出了凤藻宫之后,跟了出来。
刘韵不知道镇南王府在玩什么把戏,但是苏澜的表现也不像是假的,暂时他们应该还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是这种被人瞒在鼓子里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
同时刘韵又有几分心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简直阴谋论了,什么东西都怀疑一遍,简直是没什么信任的,活活的都快把自己整成神经衰弱了。
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先病了,刘韵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你可别被自己的疑心病疑死了,那可就是个笑话了。学什么不好,学那清朝的雍正帝。”
苏澜走掉之后,刘韵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随处找了个亭子坐下,看起了风景,回去之后,还要想想和苏澜的说辞,不然铁定起疑了。
远处,身着亮色宫装的皇后瞥见亭子里那个淡绿色的身影,便眯了双眼,无论换了什么打扮,这个人的模样,她总是能一眼便认出来,画着与从前不同妆容的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
水眸看到亭子附近的池子上面开着的几朵莲花,皇后摇了摇手上的团扇,道:“紫菱,本宫看那池中的莲花很是好看,且命人去取一两株回宫中。”说完,瞥了瞥紫菱,扇柄若隐若现的指向亭子那边。
紫菱和皇后从小一同长大,也不用说的太过明白,就明白了皇后的想法,抬眼看向亭子里,刘韵在自己宫中并没有盛装打扮的习惯,穿的也是那种舒适看起来十分朴素的衣物,是以远远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妃子。
纵是明辉宫的宫女都要比亭子里的人穿的好些,紫菱心中想着,不过她也明白自家娘娘不是那种随便拿人开刀的人,所以那人必有什么不同,便叫两个刚进来的宫人去就是了。
“你们两个,去那边摘几株花来,娘娘今天可是要在宫里看到的。”紫菱在皇后在走了之后,把队伍后面的两个宫人拦住,过了一遍心中进明辉宫的公认的名单,紫菱就差不多想起来这两人是谁了。
明辉宫的人大多数是不通水性的,因为皇后小时候曾经梦到过被水鬼拉下水,所以很是恐惧若是有人故意拉自己,所以明辉宫内极少有通水性之人,少数也只是皇后亲卫。
不懂水性才正好,既不用多处理和明辉宫多出来的干系,又可以省点事。说完那句话,紫菱便自己跟去了皇后离开的方向,连一丝反驳都不给两个宫人。
两个宫人面面相觑,只得暗道自己倒霉,竟然不知道哪里惹了宫里的大姑姑,只是看着那池子里的莲花实在是不敢有什么动作。
试想本身就是旱鸭子,那莲花虽离岸不远,但也是有点距离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到水里,这一下下去,小命估计也就完蛋了,但是皇后的话也不得不听。
贪生怕死,这是大多数的正常的想法,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于是,出现在两个宫人眼中的刘韵就是个宛如救命稻草一样,也不算,就是个可以利用的东西。
“那边那个!”其中一个宫人高呼着,对着亭子那边,也怪这地方偏僻,不然刘韵不会被抓个正着。
刘韵看了看四周,并没还有看到别人,差不多也明白了是在叫自己,刘韵循声看过去,见是两个太监,有些不解,便不做理会,自顾自看着风景。
两个太监也没想到刘韵如此大胆,竟然对于自己的话丝毫不理会,看刘韵如此朴素的宫装,心中想起自己是明辉宫中的人,是皇后身边的人,身份自然是高了这种普通宫女一等的,故而心中也壮起胆子来。
其中一个太监大步走过去,一边有些恶狠狠地道:“那边那个,干什么呢!喊你呢!还不快点过来。”刘韵再次转头时,那人已经走到了刘韵跟前,袖子一挥,就打到了刘韵身上。
刘韵皱了皱眉,冷声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本宫动手的。”原本没什么情绪的黑眸里尽是凌凌的凉意。
那太监被唬住了一下,看了看后面那个太监,随即又疾言厉色起来,厉声道:“你又是谁,竟然和明辉宫的人大呼小叫!”
刘韵的脸更冷了,明辉宫的,怎么如此烦人,却依旧想起那皇帝半天没有动静,按下捏了捏手。
“本宫不过在此处赏景,皇后娘娘也要来插一脚不成?皇后娘娘何时如此清闲了。”刘韵端坐在那里的做派让那个太监有些慌神,普通宫女怎么会有这样的姿态,,只觉得自己惹了什么贵人,顿时脑子变成了浆糊一样。
后面那个太监跟上来,看着杵着不动的另一个太监,有些疑惑,道:“你怎么了?还不快点做事?”然后把目光放到了表情淡淡,还坐在亭子里石椅上的刘韵。
“干什么还坐着,皇后娘娘叫你摘那池子里的莲花呢!”后面那个太监看着刘韵道。
刘韵看着面前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太监,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这么好欺负了,什么采莲花,分明是这两个太监自己的事吧,就是不知道这是别人示意的还是他们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