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样,蓝天涯只得将军中的事务先搁置在一边,火急火燎地亲自去筹粮食,花了三天三夜才算是把粮食给凑齐了,又连喘口气都没有便安排好车辆,亲自押送粮食去南方。
而多罗国的国王对于这位镇国大将军已经产生了看法和怀疑,是以让他在最快的时间把东西送到南方然后还得赶回来去军中操练士兵。
蓝天涯到底是快四十的人了,体力方面大不如从前,是以在几个地方长途奔波而且又几乎没休息,身体俱疲,人也憔悴了不少。
蓝若初也没有想到事态进一步严重会造成这样的一个后果,她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直觉是没有错的,果然父亲没有将这件事引起重视,之后会带来这样一连串的不良效应。
她让追云出去打听,他用小花带回来的最新消息是,现在外面的传言对于蓝府来说已经从简单的不良消息到已经开始有有攻击性和非常强目的性的言论。比如什么蓝天涯在军中树立他权力最大的一个形象,这样类似的流言一多一定会让宫中的那位对于他产生不满和芥蒂。
毕竟哪个帝王再欣赏武将也绝对不会让武将的权力太大,大到已经能够影响自己所做的一个决定,因为皇权是不容挑战的。
蓝若初对此也不是不着急,只是如今父亲四处奔波根本就没有回府中,也因为来去匆匆自己没法寄信或者捎口信给他,只能够急在心里,却帮不上什么忙。
更让蓝若初生气的是,她让追云替她去查这些流言背后的始作俑者,没想到凭着追云的本事追线索,追着追着还能把线索追断了。好几次他查到最后都要查出来的时候,却因为那个人的失踪而让之前的线索全白费了。
蓝若初几经调查仍然无果,她更是找不到什么直接证据证明这件事同蓝家二房有关系,而没有证据就会让本来就困难的事情变得更加棘手。那一个来月的时间对于蓝若初来说是最最煎熬的一个月。
在蓝若初一离开四皇子府没几天,巫霁就被皇上派去治理南方的水灾了,是以二人在分开后只能够用书信保持联系,还好巫霁去的地点基本不变,能够收到信件,因为担心蓝若初他竟然还让雷作为跑腿对象,替他们两人传递书信。
而蓝若初这便是靠着和巫霁之间的书信才找到了一些安慰和寄托,巫霁为此他还派人去查了这蓝府流言事件,调查出来的结果可以确定,这传播各种流言的正是蓝家的二老爷蓝静奇。
即便如此巫霁没能够找到证据,因为当他的人找到那些最初传播者的时候已经来晚了,唯有的几个可以证明的人证都被杀死了。他的人是从一个还有一口气的人嘴里知道的幕后操纵者确实是蓝静奇。
巫霁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刻让人去蓝府亲自找蓝若初递了口信,蓝若初这才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她也来不及多想,再一次去找了自己的父亲蓝天涯。
蓝天涯经过了这一个月,人仿佛一夜间老了四五岁,因为路途奔波基本都是整日整夜不能合眼,蓝天涯整个人的身体已经出于一个极度疲乏的阶段,加上皇上给的巨大压力,让他到了府中也无法好好休息,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蓝若初来的时候蓝天涯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这段时间他实在是太累了,他也想自己好好睡一觉,但是内心的压力加上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处理完毕的事情让他闭上眼也无法什么都不想地睡过去。
“爹!”蓝若初轻轻地唤了一声,将门缓缓推开。
躺在床上的蓝天涯微微地睁了一下眼睛,再看清楚来人后他才慢慢支撑着坐起来,蓝若初取过软枕给他垫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初儿来了!”蓝天涯的声音有些虚弱,脸上的倦色掩饰不住。
“爹,女儿给您亲手炖了燕窝银耳粥,您尝尝!”蓝若初说完从自己让人端起来的盘子里面拿了煮好粥的小碗递给蓝天涯。
蓝天涯一边喝着粥一边慢悠悠地说道:“这粥是初儿炖的,父亲觉得特别好喝!”
“爹,您要注意身体啊,可不能因为事情多把身体拖垮了!”蓝若初看着父亲下巴下面长出的点点胡茬,面色关切地说道。
“爹知道的,你爹可是镇国大将军,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虚弱!”蓝天涯将声音稍稍放大了一些说道。
看着蓝天涯的样子,蓝若初在心中纠结要不要把她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若是说出来了父亲相信了,那父亲该有多么伤心,那可是他一直都坚定不移相信的弟弟,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但是若是不说,万一那个没良心的蓝静奇和蓝玉儿一家又想出什么更加过分的理由和借口去折磨自己的父亲该怎么办,若不是因为他们到处散播谣言,如何会一步步到达今天的一个结果。
蓝若初最终还是决定要告诉蓝天涯,不管他相信还是不相信,也不管他是一个什么反应,自己一定是要告诉他的,让他去做一个决断。
“爹,女儿有些话要说!”蓝若初先开口道,而后补充着说道:“从上次女儿从四皇子府回来找爹谈话,到今天找爹,才过去一个多月,事情就变得如此棘手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爹爹你有没有静下心来想过,为何送去南方的米面会有受潮长虫的现象。为何蓝府的流言从刚开始只是说一些咱们蓝府的坏话,到后来传出的那些都是有可能掉脑袋的罪,这一步步的递进,最近发生得这么多的事情,都在说明这一切不是那么简单,而是一个阴谋。”
蓝天涯看着蓝若初将话说完,而后抬了抬眼问道:“那么依照你的看法,究竟是谁跟蓝家有如此大的仇恨,要这样一步步地有预谋地去害蓝家。”
蓝若初看着蓝天涯的眼睛,最终还是开口道:“女儿有的话还是不得不说,爹爹可曾会想到为何那设计之人步步都能将我们的引入坑中,让我们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这就说明那人对于蓝府的事情非常非常熟悉,所以才能计算得这么好!”
“所以爹爹难道不会想是不是二叔一家子设计得咱们,单从理由上来说就很说得过去啊!”蓝若初这样说道。
“胡闹!“蓝天涯将碗重重搁在床边的小柜子上,而后大喘着气说道:“初儿你说得什么混账话,怎么能够这么说你叔叔,你太让我失望了!”
蓝天涯脸色铁青,呼吸都变得格外急促,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蓝若初一下子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难道她要说这是四皇子查出来的结果?然后呢,然后父亲问自己要证据,而证人都死了,早就死无对证了,哪里来的证据。
蓝若初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出的父亲的院子,她只知道最后跟父亲不欢而散,而父亲最后板着脸跟自己说:“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出现这样说你叔叔的情况,爹就他一个兄弟,你这么说跟在侮辱爹有什么区别!”
而蓝天涯越是听不进去蓝若初的话,蓝若初就觉得自己心里越憋屈,这要是搁在二十一世纪,遇到了这样的情况,自己早就用把匕首将罪魁祸首蓝静奇给大卸八块了,省得他在暗地里面各种搞破坏,自己还偏偏抓不住他的把柄。
佩儿看到蓝若初杀气腾腾地回了院子,就知道他们小姐准是去老爷房里遇上什么事情了,最近蓝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整个府中都是人心惶惶的。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小姐这可千万不能够出问题啊。
想到这里佩儿安慰道:“小姐,你别生气了,冲动是魔鬼,你现在的样子我看着怪可怕的,好像要吃人一般!”
蓝若初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床边:“我倒是想就这么拿到宰了蓝静奇一家,留着他们一家人在这个世界上也是祸害。你说说看,我怎么就是找不到能够证明那些流言是他们传播的证据呢,这一次他们也真是狠得下心来,居然将知情者全部灭口了!”
佩儿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一下子也插不上话。只能附和着说道:“唉,这府中怎么有这么多的事情,若是老爷不在朝为官,咱们一大家人在乡间找所大宅子,整天过着耕种收获的简单日子,也就少了那么多的名利之争了。”
“我以前没入府前就觉得能够吃饱穿暖,自己通过自己的劳动汗水收获吃的就特别开心,也不需要顾及别人的眼光!”佩儿这样说道。
说者无心,但是这样的话在蓝若初听来,却像是突然间有人替她指出了一条明路,蓝静奇这一家千方百计算计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父亲为官他们心里不平衡了,然后说白了就是为了蓝家的家产。
那么若是爹将大将军的位置让出来,然后他们一家人到乡间去生活,无忧无虑的,倒也不失是一个好的选择。她在电视里看到多少诗人官员归隐山林或者乡间,自由自在,好不惬意,自己是不是可以劝说爹爹效仿效仿他们。
如今朝中的局势蓝若初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从蓝天涯整个人的一个精神状态就能够看出皇上对自己的爹爹已经生出了戒备和不满之心。而天子但凡是对手下的近臣有了怀疑和提防之心,那么自己的爹爹处境将会非常危险和被动。
况且她就不相信经过这件事情后,蓝静奇这一家就会彻底罢休,按照他们的想法来说,都进行到了这个地步了,再将事情搅得更加乱些也无妨了吧。
蓝若初心里的那股担忧之感并没有少去,反而是更多了几分,她不知道蓝静奇一家想要把他们蓝家害到怎么样的一个境地,但是她也不敢去想,因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并不喜欢她爹还有整个蓝家出事情。
两天以后皇上便下了旨意,召蓝天涯进宫,此次进宫的一个目的表面上是想考察一下蓝天涯近日的一个工作情况,但是蓝天涯确实感受到了皇上对他的戒备,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怀疑和探究,而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伴君如伴虎,这些年蓝天涯能够从一个小小士兵升到镇国大将军,这跟皇上对于自己的看重和亲睐是分不开的,但是自己已经坐上了镇国大将军的位置,手上有这么大的兵权,若是没有之前那样的传言也就罢了。
偏偏有那样讽刺和诋毁自己的传言,说自己自不量力,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甚至都不惜藐视皇上的权力,这根本是莫须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