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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后山

小玄拿着木剑站在大街中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看到穿城河边上,几个妇人拿着木盆在浆洗衣服,河桥上,有翩翩公子在与富家小姐谈情说爱,旁边传来划酒拳行酒令的声音,铺子里的吆喝声,隔壁妇人的吵架声。

一瞬间,恍若隔世。

“这是凡人城池?”如此熟悉的场景,小玄怎么会不知道。

六岁以前,这些叮叮当当的生活场景与声音,便是他的一切。

“不是鬼魂?”小玄喃喃地疑惑道。小玄默念心经,发现周围一切依然如故,这才确定也不是幻觉。

就在这时,吵闹声打断了小玄的沉思。

“你这个小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窃,我要把你抓到官府去!”一个女人拿着棍子,周围还围着好几个大汉,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躺在地上的一个七八岁男孩身上。

“我……我妹妹太饿了……求大娘不要把我抓到官府去,要不然妹妹会饿死的。”小孩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个女人。

周围大汉冷笑一声,不由分说地就要把男孩拽起来送到官府去。

男孩惊恐地看着面前众人,苦苦哀求。然而众人如同看笑话般,没有一个人施舍以同情。

看着男孩眼中的乞怜,小玄心中不忍,然而还没走上前,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快,穿过众人,走到那大汉面前,把孩子抱了起来,然后塞给了女人一锭银子:“钱我帮他付了,你们就不要为难他了。”

女人本还想说啥,低头看到沉甸甸的银子,这才转怒为喜,忙说道:“不为难,不为难。”

那男人约摸中年,穿着一件青衣,小玄注意到,那男人是这个小镇里为数不多的佩剑之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小玄略一犹豫,便转身跟在那中年男人身后。

在穿过一处偏僻的小巷时,那男人沉声开口:“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

小玄这才讷讷地走出来。男人放下男孩,男孩拐个弯便离开跑远了去。

“你是什么人?”男人转身,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前面,脸色严肃地问道。

“我,我是刚来的……”

小玄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如此说。

“刚来的?”

男人皱眉问道,似乎有些不解。小玄点点头,趁着男人对自己还没有什么恶意,问道:“在下只是路过,请问,如何走出**镇?”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冒昧,何况,这个男人是镇中人,若是知道,自己早出去了,如何在困在这里。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小玄自己想想,他怀疑,这里面的大多数人,都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果然,男人看着小玄,如同看着一个白痴一般:“走出**镇?这里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宛如天堂一般,为何要出去?”

而后摇了摇头,似在感慨这世间竟有如此痴傻之人,叹气离开。

果然,小玄心中沉了一下,从他刚才的观察来看,他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答案,只是由于那些人都没有凝气波动,只是凡人,才迟迟不敢认定。

然而刚才那个男人路过身边的时候,小玄用念气探查了一番,发现这个人似乎是个修行者,但是看其模样,他并不自知。

“莫非是刚来不久,所以依然保持着佩剑的习惯,但是已经迷失自我?”

小玄心中如此想到,忽而心中警声大作,一时间,小玄有些口干舌燥,半晌才艰涩开口道:“难道,若我待的时间越长,越会像他们一样?”

“**镇,**镇……”小玄似乎明白了什么。然而那种可能出现的结果,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一定有办法的,那个人不是说了,闯不过去就要留下来,能闯过去便不需要留下来么。”

“只是,我该怎么做?”小玄有些苦恼地想。

没有提示,没有线索,只能靠自己漫无目的的搜寻,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呢?

小玄走在街上,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一边观察着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默念一段道经,以保证自己没有被那些人同化。

但是此刻,小玄停在一家包子铺前面。

他很饿,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觉得好饿。

包子的香气,随着蒸笼的打开散发出来,飘荡在小玄的鼻尖,引得小玄一阵咽口水。

使劲摇了摇头,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粒疗伤的丹药,强忍住包子的诱惑,吃了下去。

直觉告诉他,这里的东西,不能吃。

虽然小玄没有什么特别的处世经验,然而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摇了摇头,最后看了包子一眼,正准备走,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以极快的速度从刚打开的蒸笼里迅速抢了一个包子,拿起来便跑。

老板大叫一声,便欲跑去追回来。

小玄愕然,转身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二话不说发动灵符以极快的速度追去。

然而那人的速度似乎也极快,小玄花了好一会儿,才在一座破庙里找到了先前那个身影。

小玄刚停下来,便看到那个人拿着包子正准备往嘴里送,小玄念气一动,包子便从那人手里掉了出来,滚在地上。

那人一惊,忙爬起来准备去捡,却被小玄一脚踩扁,那人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包子没了,不由得大怒,抬起头正欲出手,却愣在原地。

小玄叹了口气,将他拉了起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千休。

小玄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颗丹药递给千休,千休默默吃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吃?”

小玄回答道:“我怀疑,这些人变成这样,和吃的有关。”

小玄顿了顿,问道:“千休师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千休叹了口气,说道:“我本想着,即使在圣山上不能进脱凡塔,多些磨炼能够到达凝气九层也是好的。只是这**森林太过诡异,即使颜师姐百般提醒,也还是无意中来到了这里。我应该比你早到,所以实在太饿了。”

想着千休一贯冷漠不爱说话,如今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小玄心想,也许真的是饿坏了。

多给了千休几粒丹药,又从储物袋中拿出所剩不多的清水,二人将就着喝了点,这才心满意足。

千休看着小玄拿出来的丹药,苦笑了一笑:“这世间没有谁像你一样把丹药当豆子吃。”

小玄也笑了笑:“从小师尊就不停地给我各种各样的丹药,所以也都习惯了。这些丹药对身体都有好处,所以可以勉强压制住饿的感觉。”

二人收拾妥当,这才站起身,走在大街上,小玄看了好久,才问千休:“千休师兄,你比我来得早,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千休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在这里也观察了很久,有一件事情确实有点奇怪。”

小玄没有说话,等着千休说下文。千休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镇里的人每过一段时间,大约一天时间,都会集体到镇里的后山去,我试着跟踪过一次,但是我一靠近后山,就会修为受损,而且隐隐会有迷失之感。”

小玄一听,便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那后来呢?”

千休叹气,“后来我就没有上去了。”

小玄点了点头,千休神色担忧地看着小玄,口吻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察觉到,即使没有吃这里的东西,我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我迷失在这里,玄师弟,我希望你不要太顾及我。”

小玄闻言摇了摇头,却只说:“我们跟着他们一起去后山吧?”

这里虽没有白昼与黑夜之分,但是逐渐暗下来的视线,预示了时间。

当最后一抹光亮完全消失在**镇时,小玄朝千休使了个眼色,二人在身上贴了个灵符,周围的一切霎时间清清楚楚。

正是两年前,陈衎曾使用过的灵符,小玄哀求了锦颜好久,锦颜才勉强用灵力帮他画了几张。

只不过这一次的有所不同,这是小玄用念气仿制出来的,效果自然要超出普通灵符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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