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今天一整天的天气都要阴不阴的,没见太阳露过面,但是等到傍晚时,光线突然明亮了起来,晚霞铺满了半边天空,景色可称得上是壮丽。
从游泳馆出来,江思瑾就被天边的景色给吸引住了,林一楠喊了她几声都没有听见。
“贝贝!”林一楠提高音量喊了她一声,把她从人行道上拉回来,“你闯红灯了!”
江思瑾如梦初醒,又望了望天空,自嘲地笑了。
“贝贝,现在回家吗?”
“一楠,辛苦你陪我在水里泡了一天,请你吃东西吧!”
林一楠受宠若惊,教她学游泳本来就是他为了赔礼道歉提出来的,居然还有吃东西这项福利。他忙不迭地答应:“好呀,你说吃什么,我都听你的!”
江思瑾想了想,说:“我好久没在外面吃过饭了,也不知道吃什么。但是我妈最近总念叨健康饮食什么的,家里的饭就像清水煮的一样。不如咱们去吃烧烤吧!”
正巧林一楠最近半年也是基本在家里和学校食堂吃的,十分想念外面垃圾食品的味道。两个人一拍即合,一道往附近一家著名的小吃街去了。
现在天色还亮着,大排档烧烤摊都刚刚出摊,大部分正在支椅子。他们两个都没来过这里,不知道哪家好吃,只好等小吃街人多起来之后凭借客人数目来判断味道。
七点多了,小吃街总算开始热闹起来了。江思瑾挑了一家相对干净的摊位,招呼林一楠过来坐。老板这会儿正忙,把菜单拿过来放在桌子上就回去继续烤串了。
“你吃什么呀?”江思瑾翻着菜单说。
“你先点吧,我都行。”林一楠不算挑食,但江思瑾不吃的东西太多了,就算他们两个一起长大,他都没把握全都知道,所以干脆让她先点,他来收尾。
“嗯,要十根脆骨,两个鸡翅,一份金针菇,二十串肉串,四串烤馒头……”江思瑾一边翻菜单一边说,林一楠在一旁的纸上记着。
“楠楠,你吃小龙虾吗?”江思瑾问。
“要,再点一点花甲。”
两个人商商量量地把菜点好了,林一楠把点菜单和菜单一起拿去给老板。
江思瑾看他去送了,转头看了一下四周,正好对上旁边一个桌子上正在等菜的姑娘的眼神。她楞了一下,对那姑娘礼貌性地笑了一下,赶紧把脑袋老老实实地转回来低着。
江思瑾其实是很怂的。刚刚那个女孩儿染着蓝色的头发,手臂上还有刺青,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很明显和他们不是一个风格的,搞不好就是什么“道上”的人,她才不敢惹事。
林一楠回来坐下看江思瑾这么安静,不由得问她是怎么回事。
江思瑾悄悄指了指那桌客人的方向,头低得像鸵鸟一样。
林一转头看了一眼,笑着说:“没事。咱们又不招惹她们。”
等了一会儿,他们点的金针菇和馒头先上来了,江思瑾举起签子正要吃,就听见一边桌子上的蓝色头发的女孩儿大声叫老板:“老板!我们先来的,烤鱼怎么还没上来!”
她的呼喝声太凶,江思瑾差点没拿稳,把馒头片掉桌子上。林一楠用眼神安抚她:“没事。”
老板解释说她们要的烤鱼要现杀现烤,所以时间要久一点。蓝发女孩儿瞟了林一楠一眼,问:“这么说,他们要的都是快的?”
老板点头说是:“比你们的烤鱼快一点。”
“那照这小帅哥要的菜,给我们原样来一份。”她说。回头看林一楠正抬头看她,蓝发女孩儿得意地抛了个媚眼过去。
林一楠低头吃东西不理她,她更加得寸进尺,一屁股坐在林一楠的身边,紧紧挨着他,问:“你们两个是哪个高中的呀?”
林一楠继续低头不说话,江思瑾啃着馒头片抬眼看了她一眼,也不应声。
蓝发女孩儿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不由得大感失了面子,更加不愿意善罢甘休。她笑着说:“你们两个是瞒着家长出来约会的小情侣吧?家住哪里呀,相逢即是有缘,等会儿咱们一起吃完了姐姐们送你们回家呀。”
“不用了,谢谢。”林一楠硬邦邦地说。
蓝发女孩儿还要再说,这时她们要的烤鱼开始上桌了,她的同伴本来在看好戏,现在也叫她:“回来吃饭吧!”
蓝发女孩儿本来一心要找回面子,一定要林一楠理她才罢休,但是现在同伴给了她一个台阶,她顺势下了,对着江思瑾翻了个白眼,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了。
江思瑾深感委屈:“她调戏你不成,要有脾气也是对你,冲我翻什么白眼啊!还没我眼睛大呢!”
林一楠失笑,轻声安慰她:“估计是看你太好看了,同性相斥呗。”
江思瑾还是不满意这个解释,正巧这时他们点的鸡翅上来了,她干脆放弃深究这个问题,埋头啃鸡翅。
隔壁蓝发女孩儿那桌吃上了烤鱼,又叫了几瓶啤酒,呼呼喝喝地吃起来。半醉的时候,蓝发女孩儿的一个同伴突然指着林一楠的背包跟她说:“你看,人家可不是普通的学生,是一高的好孩子呢。”
“一高的好孩子还谈恋爱呢?”蓝发女孩儿眯起眼睛笑,“长得还挺好看的,跟个黄毛丫头有啥好玩的!”
同伴们又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蓝发女孩儿在酒意的驱使下,故意又去林一楠他们身边聊天,让林一楠不胜其烦。
“小帅哥,你说,是姐姐好看还是你女朋友好看?”蓝发女孩儿坐在林一楠旁边,一边往他身上倚一边问。
林一楠闻着她身上的酒味,胃里有点难受,立刻起身直接坐到了江思瑾的身边。蓝发女孩儿被他晃了一下,差点跌倒在地上,这下更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江思瑾本来在啃鸡翅,没想到林一楠会被调戏,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蓝发女孩儿的动作。
林一楠被江思瑾的愣神表示不满,使劲晃了一下她的肩膀:“江贝贝,你想什么呢!”
江思瑾听他声音有些急了,赶紧放下鸡翅,正色看着对面的女孩儿,说:“你别欺负他!”
蓝发女孩儿瞪大了眼睛看她,嗤笑:“你叫我不欺负他,难道去欺负你么?”说着起身就要再去贴林一楠。
林一楠烦得要死,连烧烤也不想吃了,抓起江思瑾的手就要和她一起去老板那里结账,没想到蓝发女孩儿也跟来了,老板看她气势汹汹的样子,装作没听见林一楠的话,低眉顺眼地烤着肉串。
林一楠和江思瑾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吃个烧烤还吃出来这么个麻烦。老板又不管,两人干脆又回到座位上,照常吃着东西,只当这女孩儿是空气。
蓝发女孩儿自然不甘心被忽略,更何况还有她的同伴在身后煽风点火。她见单纯的言语挑逗已经不管用了,眼前二人仿佛是入定了,眼睛只盯着盘子里的烤串,干脆开始上手了。
林一楠只感觉有只手顺着自己的脊背往下滑,眼看就要滑进裤子里了,他气得丢掉手里的串,站起来冲她大喊:“你******啊!”
蓝发女孩儿先是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继而听清了他的话之后哈哈大笑:“小帅哥,我还没听说过哪个男的说女的******呢。”
江思瑾真是对她的胡搅蛮缠没办法了,说:“你别再找事了,要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蓝发女孩儿笑问,“你们有手机吗?好孩子们?”
江思瑾被她问住,将求救般的目光投向林一楠,后者也毫无办法,只是轻轻摇摇头,不让她和硬来。
江思瑾看看那蓝发女孩儿,又看看她那一帮看好戏似的朋友,心底一横,伸手在林一楠手上拍了拍,然后趁她不注意,转身就跑。
林一楠惊呆了,他没想到江思瑾居然这么没义气,居然丢下他一个人跑了。蓝发女孩儿先是惊愕,然后哈哈大笑:“小帅哥,你看,你女朋友把你让给我了。”说着还要去抓他的手。
林一楠甩开她的手,走到桌子的另一边。蓝发女孩儿锲而不舍,又追到了他身边。
两边正僵持着,江思瑾忽然又跑回来了。林一楠又是高兴又是担心。高兴是她没有丢下自己,担心是怕她还是要和自己一起,摆脱不了这女孩儿的纠缠。
江思瑾跑回林一楠身边,站在他身后悄声耳语:“我刚刚报警了。”
林一楠大喜,他心里有了底,说话也硬气了:“你不要再纠缠了,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蓝发女孩儿醉意正浓,闻言嘻嘻一笑:“好呀,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帅哥对我不客气。”说着就往林一楠身上一扑。
林一楠连忙拉着江思瑾躲开,那女孩儿没扑到别处,正趴在了桌子上。那桌子是老板为了运输方便专门选的轻便材料,哪里禁得起她一趴,于是支离破碎,连菜都撒了一地,现场一片狼藉。
林一楠看她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样子,心里大为解气,拉着江思瑾就要去结账走人,这时有一辆警察执勤车开到了摊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