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这样,将毒下在了水井里,那么喝了水的人都会中毒,这无色无味的毒药,没有人能察觉,所以会有很多人同时中毒。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宇文翊和叶听雨相视一眼,此时他们竟然如此默契,“去水井瞧瞧。”
宇文翊顾不得身子虚弱,直奔水井处,叶听雨和几位将领跟随,叶瑾叶瑜也好奇的跟着前往。
附近十来个水井,都查看了一番,叶听雨一一取了井水检验,最后确定有两个水井被下了毒,一个是边关军营附近的水井,一个是都城百姓居住附近的最大水井。
有问题的水井立即封存起来,要等苏煜回来放进去无忧草和乌草才行。而没有问题的水井,也暗暗派人看守,防止有人再次下毒。昭告百姓事实真相,免得引起恐慌。
到底是什么人下毒?居心何在?这让宇文翊和诸位将领一筹莫展。边往回走边讨论。
“那天,我到这里来打水,好像看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叶瑾说了出来。
“什么样子?”宇文翊急忙问道,若是能抓住下毒之人,就一切明白了。
叶瑾挠了挠头,努力回想,“四十五岁左右,是个瘦小的老头,皮肤有些黑,眉间有颗痣,小眼儿塌鼻梁,尖嘴猴腮,走路右腿有些跛。如果让我再见到他,一定能认出来。”
宇文翊有了疑问:“怎会记得如此清楚?”
叶瑾拍了拍胸脯,“我天生记性好啊。只要见过一面的人,都不会忘记。”
“真的?”宇文翊顺口反问。
叶听雨倒是相信,过目不忘,也是一种本事。
叶瑾以为宇文翊不相信自己,于是道:“王爷可以随便说一个人,只要我见过,就能说出他的音容笑貌,穿着打扮。”
话音刚落,宇文翊就道:“方才喝解药的第一个人,长什么样子?”
叶瑾回答的干脆利落,“我听王爷方才称那人为左将军,身高八尺,剑眉鹰目,鼻若悬胆,嘴唇微厚,皮肤黝黑,右耳垂上有一颗痣,额头上一道疤痕自左眉骨斜入发际。身披铠甲,与王爷身后的这位将军装束一样,不过腰带上面镶嵌了三颗宝石。”
“够了。”宇文翊打断了,他相信了叶瑾过目不忘,这倒不稀奇,叶听雨不也是吗?不过要再考一考这少年。从袖子中取出一本薄书,“看一遍,给本王背下来。”
叶瑾拿着书犯愁了,“王爷,我不识字!”
“听雨,教他一遍吧。”宇文翊面无表情。
叶听雨拿过来书籍,是一本谋略,打开念给叶瑾,没想到叶瑾皱着眉头,“我才不愿意读书呢。记不住。”
“记性如此好,怎么连个书都记不住?”宇文翊不相信。
叶瑾吐了一下舌头,“我每天在街上行乞,自然要注意别人的衣着打扮了,哪个有钱,哪个大方,都要一看便知道,免得白费力气。”
原来这少年只是观察能力强,善于记住人脸,抓住细节。宇文翊眼珠微微一转,这少年倒是个人才,“如果本王能够打退敌军守住边关,以后你可以到都城翊王府找本王,管吃管住。”
叶瑾跪地谢恩,“我愿意誓死追随王爷。”随即抬起头,“王爷可否教我武功?”一脸期待。
宇文翊此时哪有工夫教叶瑾,最重要的是他堂堂王爷,岂会随便收徒弟?于是道:“苏煜的武功也很厉害,等他回来了教你吧。”
叶瑾失望了,转头看叶听雨,“叶姐姐,你帮我说说啊。”
叶听雨一怔,“我哪有本事说动翊王爷啊。”
“翊王爷喜欢你,他最听你的话了。”叶瑾张口便道。
身后还有几位将领,掩口失笑。叶听雨脸顿时羞红,“胡说!”
叶瑾道:“翊王爷手上的镯子和姐姐的镯子是一对儿,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
并蒂莲镯子?宇文翊竟然一直戴着?叶听雨无话可说。
“孺子可教也。”宇文翊哈哈大笑而去。
叶瑾心中欢喜,能得到宇文翊的夸奖着实不易,看来跟他学武之事有门!
夜间,盛喜国的将士突袭,幸好宇文翊有所准备,城门紧闭,放箭扔石头,守关的士兵加上城中没有中毒的百姓,一起抵挡,天亮时分,终于打退了进攻。算是有惊无险。可是就此也推断出来是盛喜国的人下毒。
两日后,苏煜带着无忧草和乌草回来了,叶听雨将两种草加水熬制,分发给将士们,又去街头发给百姓,一天的时间,所有人都好了,百姓们将这件功劳都记在了翊王爷身上,交口称赞,宇文翊美名扬边关,收获了不少人心。
这一场所谓的瘟疫总算是过去了。
可是找不到下毒之人,边关还是有盛喜国的探子,以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是宇文翊最担心的事情。
叶听雨每日带着叶瑜给将士们查看伤口,叶瑜小小年纪倒是乖巧懂事,叶听雨很是喜欢,闲暇时也会教她一些医术。叶瑜也很喜欢叶听雨,晚上跟她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白天一起外出看病。
叶听雨给叶瑜做了几件衣裳,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捏两下。
“叶听雨,看你们两人倒像是姐妹。”宇文翊远远走来,打趣儿道。
叶瑜撒欢儿跑向宇文翊,被他一把抱起来,“叶瑜越来越好看了。”
被宇文翊这么一夸赞,叶瑜抿嘴直乐,“宇哥哥救了我的命,叶瑜长大后要嫁给宇哥哥。”
宇文翊脸一黑,手一松,险些将叶瑜摔下来,“谁叫你喊我宇哥哥?”
叶瑜站到了地上,指了指叶听雨,宇文翊没了好脸色,“以后叫我王爷。什么宇哥哥,简直乱套了。”
叶瑜以为自己犯了错误,一脸怯懦,站到了叶听雨的身旁。“他啊,就是个小气鬼,瑜儿,咱们走。”叶听雨拉着叶瑜就走。
这一转身,便听到嘈杂声,循声望去,叶瑾拉着个人走了过来,那人四十出头,瘦小面黑,额头仿佛被打破了,有血流出,手被捆在身后,而叶瑾的脸上沾着灰,身上有血迹,衣服也撕破了,仿佛经过了一场搏斗。
两人到了近前,叶瑾一脚将那人踢到地上,“王爷,那日就是他往井水里下毒。”
叶听雨拉着叶瑜停下脚步看,叶瑜跑过去,“哥哥,你流血了。”
叶瑾吐了一口嘴巴里的污血,“这老头儿,实在狡猾,差点儿没把爷掐死。”这两天跟着宇文翊,他也学会了自称爷。
那人仿佛这一路上被叶瑾折磨够了,跪在地上直求饶,不等宇文翊开口问,就一五一十交代了,他叫随午,是盛喜国的探子,奉命往井水里下毒,想要趁机攻占边关。结果井水里的毒被解了,他奉命再次来下毒,这次的毒是烈性毒药,喝了水就死。
叶听雨检查了随午身上的毒药,果然是毒性很强。这招太够恶毒了,幸好叶瑾发现了。细问之下,才知道叶瑾为了让宇文翊教他武功,想尽办法立功,得到宇文翊的赏识,所以一直在街上寻找下毒之人,今日真的让他遇上了,一路跟踪,这才抓住了随午。
“这么想拜我为师?你要知道叶瑜叫叶听雨姐姐,叶听雨叫我宇哥哥,我若是收了你当徒弟,以后你可要比叶瑜矮了一辈儿。”宇文翊这番话让叶瑾泄了气儿。
“只学武功,不拜师,应该也行吧?”叶瑾不甘心。
“想得美!”宇文翊直接拒绝了,别说不拜师,就是拜师了,他也不想教人武功,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精力。
叶听雨在一旁看着叶瑾可怜,捅了捅他,示意他拜苏煜为师,“他的武功可比宇文翊高许多。”
叶瑾摇了摇头,“他太凶了,整天连个笑脸都没有。”他很会看人,知道苏煜比宇文翊还难说话,绝不会教自己,干脆不去碰那个钉子了。
宇文翊看了看地上的随午,“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拉出去杀了吧。”立即有两个侍卫上前扯起来随午,推着他就要往外走。
随午吓得急忙道:“王爷,小人还有事情禀报。”
宇文翊微微抬眼,“带回来。说吧。”
随午又跪在了地上,“只要王爷能饶了小人的性命,我愿意将盛喜国的军情说出来。”
这倒是划算,宇文翊同意了。
随午于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众人心中都是大惊。原来盛喜国经过先前一战,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马,下毒计划又失败,于是从国内调动了十万大军,最快三日内就到,想要一举拿下边关。
三天,十万大军,宇文翊皱紧了眉头,命人将随午押了下去,严加看管。
再次让苏煜护送叶听雨和叶瑾叶瑜离开,可是这一次叶听雨无论如何也不走,她已经知道宇文翊的用心,这个关键时刻,怎能弃他而去?叶瑾叶瑜也是不走,他们跟定了宇文翊。
宇文翊又修书一封,连夜派人送往都城,希望大王能够派援兵。三日时间不知道是否来得及,而大王的心意难测,马仁祥百般阻拦,宇文翊也不敢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