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太守府里,陈灵湘就跑了过来,嘘寒问暖,宇文翊浅笑,“待我回房换件干净衣衫。”自行回房间了。
晚饭,叶听雨吃了许多,中午都没有吃饱,饿坏了。宇文翊却是吃的不多,陈灵湘邀他赏月,也被拒绝了,吃过饭宇文翊就回房休息了。
叶听雨感觉宇文翊精神不爽,心情不佳,难道是自己得罪他了?仔细回想,应该没有吧。心中忐忑,这宇文翊的心思有些难猜。在自己房间里终究是不安心,起身去宇文翊的房间。
敲房门,无人应答,可是宇文翊的房间的确亮着蜡烛,叶听雨有些纳闷,明明看到宇文翊回房间了啊。她轻推房门,看到宇文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睡着了吗?叶听雨想关门离去,却听得宇文翊声音虚弱,细若蚊蝇,“是听雨吗?进来吧。”
叶听雨走进房间,关上门。到了近前,才看到宇文翊微微睁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你病了吗?”叶听雨问道,伸手摸他的额头,滚烫,发烧了。
“我去找些药来。”叶听雨起身要走,宇文翊拉住了她,“还不是白天找你挨雨淋惹的,所以你要负责,哪里都不准去,在这里陪着我。”像个孩子般耍赖。
好吧,叶听雨承认是因为自己害的宇文翊生病了,她看到水盆里有水,便湿了毛巾敷在宇文翊的额头上。
“叶听雨,给我讲个故事,好吗?”宇文翊低声问道。
叶听雨怔了一下,她哪里有什么故事呢?于是效仿宇文翊,也讲了自己的故事。无非是一个小女孩出生后不久就被父母遗弃了,七岁卖给有钱人家做丫鬟,被好心的师傅收留带走。
叶听雨本来是讲个大概,结果宇文翊不停的插嘴问,那女孩七岁就能照顾人了?她都干些什么活啊?能吃饱饭吗?诸如此类毫无意义的问题。
叶听雨被他问的有些头疼,怎么这些无关痛痒的细节都问呢?耐心的一一解释。渐渐的宇文翊问的越来越少了,等叶听雨讲到遇到苏煜时候,看到宇文翊竟然睡着了。叶听雨起身给宇文翊额头上换了毛巾。
宇文翊仿佛做了噩梦,他嘴唇微微颤动,眉头锁紧,“娘,不要扔下我。”他呢喃着,反反复复就这一句。和那日在客栈里一样,这是什么样的噩梦?他的母亲竟然给他留下了如此阴影?叶听雨有些怜悯宇文翊,风光无限的王爷,竟然孤独可怜至此。
宇文翊蜷缩着,身体有些发抖,额头的毛巾也掉落了。叶听雨摸了摸他的额头,越加烫了,高烧不退,这可麻烦了。起身想出去给他熬些药,却听宇文翊呢喃,“听雨,原谅我,我必须为我娘报仇,她死的太惨了,听雨,不要走,我会好好待你……”
叶听雨呆住了,宇文翊在说什么?仿佛与自己有关系,貌似他做了些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听雨努力想听清楚宇文翊的话,他却越来声音越低,叶听雨凑近他,忽然被宇文翊一把抱住,“听雨,不要走。”
叶听雨想推开宇文翊,却看到他睁着眼睛,满头是汗,喘着粗气,显然是被噩梦吓醒了。宇文翊终于清醒一些了,他放开叶听雨,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擦擦额头的汗,“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
“是什么样的梦?”叶听雨试探他。
“梦到了我娘,还有你。”宇文翊没有骗她,可是也没有讲出来是个什么样的梦。
“你娘是怎么死的?”叶听雨问道。
宇文翊抬头看她,“我口渴了。”将话题岔开了。叶听雨端水给宇文翊喝,他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叶听雨再追问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宇文翊却是不说。
叶听雨有些失望,“什么都瞒着我,以后让我如何相信你?”
宇文翊沉默良久,终于道:“你也知道,我恨你父王,所以愿意帮你母亲,愿意帮棠河。”
叶听雨点点头,这个她知道,可是自己问的是宇文翊母亲是如何死的,怎么扯到了自己父王的身上,莫非其中有联系?
宇文翊接着道:“你父王的死,其实我也有责任。”说到这里停下了,看向叶听雨,“你恨苏煜吗?”
“他杀了我的父王,是我的仇人。”叶听雨说的坚决。
宇文翊眼睛黯然,神情落寞许多,“有些事情,我想忘记,永远都不要提起,听雨,不要逼我好吗?”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叶听雨直接迷茫了,自己何时逼迫他了?
宇文翊长叹一声,“我觉得好累,真想一直睡着不醒,可是总会有噩梦出现,为什么阴魂不散……”
叶听雨纳闷,不说就不说呗,搞得这么神秘做什么?瞥了宇文翊一眼,看他出了汗,再摸额头,不似之前那么烫了。这噩梦还挺管用的。放心的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宇文翊却是躺在床上睡不着,棠峯的死,他脱不了干系。若非他暗中相助,棠河不会这么快发动宫廷政变,也没有实力夺取江山社稷。而他这么做,是为了报仇。苏煜要得是棠峯的命,而他,要得是棠峯的江山易主。叶听雨成为一个落魄的公主,自己有莫大的责任。他不敢告诉叶听雨,害怕她像恨苏煜那般恨自己,害怕她离开自己,这世上,能让他在意的人屈指可数。
得知宇文翊生病了,陈灵湘每日来照顾,她对宇文翊的情意,众人都看在眼里,宇文翊自然也知道。他开始刻意回避陈灵湘,提出与叶听雨离开祁州。
陈灵湘自然舍不得宇文翊,“我自知身份配不上翊王爷,若是王爷不嫌弃,我愿意不要任何名分服侍王爷。”她说的娇羞,却是鼓足了勇气。
叶听雨心道:完了,这陈灵湘怎会迷上宇文翊呢?她不知道宇文翊的名声不好吗?纨绔王爷,名震华国呢。这宇文翊若是有点良心,就不要耽误如此貌美的女子。
宇文翊笑的含蓄,“灵湘姑娘聪慧乖巧,世间难得,本王很欣赏,可是本王已经嫔妃众多,我知道姑娘表面温和,却是心高气傲,难道你能容忍与我那些嫔妃争宠算计吗?况且本王已经答应未来的翊王妃,只宠她一人。姑娘就算进了翊王府,也不会得到本王的心。”
一番话说的婉转,却是表明了态度,陈灵湘泪眼涟涟,却也只能作罢。叶听雨没想到宇文翊果然说到做到。可是自己还没答应做他的翊王妃呢。
叶听雨与宇文翊告别了陈遥之,一路向南奔往华国都城,依然是小虎驾马车。路上宇文翊细心照顾,全然没有王爷的骄傲作风。
若是宇文翊一直是这般温润如玉,细心体贴,能够一心一意对待自己,倒是不错的夫君人选,叶听雨暗暗想,想完后立即脸红,暗暗骂自己怎的如此没出息?宇文翊不会一心一意对待任何女子,嫁给他,想都不要想。
宇文翊并没有带叶听雨回翊王府,而是去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山庄,明镜山庄,将叶听雨安排到了那里。
明镜山庄,因为中央是一池湖水,亮如明镜而得名。山庄地处偏僻幽静地方,依山而建,种满了花草树木,也有水榭亭台,可以泛舟抓鱼,也可以坐看日落。世外桃源不过如此吧,叶听雨很喜欢,于是就在明镜山庄住了下来。
叶听雨想念母亲,让宇文翊帮自己打听,两日后终于得到消息,叶谂并没有回叶园,不知去向。叶听雨心中有些不安,宇文翊安慰她:“早听江湖人说过,叶谂和表妹叶凝情投意合,他不会亏待你母亲。放心好了,我会继续派人打听,一旦有了消息,定然告诉你。”
叶听雨点点头,自己这般挂念母亲也没有用,只能安心下来等候消息。
叶听雨在明镜庄园住的很舒服,宇文翊偶尔会出去办事,但是从来不超过一天,早晨走晚上便回来,每次回来都会给叶听雨买好多东西,日子过得惬意。
宇文翊却是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最终一日,他对叶听雨道:“华国与盛喜国交战,大王派我出征。我可能要离开一年半载,听雨,等我回来,好吗?”
叶听雨点点头,心中有些担心,“你不曾带兵打仗,朝中那么多将军,大王怎会派你去?”
宇文翊苦笑,“还不是马仁祥的主意?他巴不得我死在战场上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
国舅爷?还真是宇文翊的死对头。叶听雨又叮嘱了几句,无非是让宇文翊多加小心。
宇文翊的嘴唇触及到她的额头,很快离开了,他的嘴角带着微笑,“你十八岁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叶听雨怔住了,十八岁,宇文翊说过,他要娶她。
宇文翊走了,叶听雨独自呆在明镜庄园里,她不喜欢被人伺候,所以明镜庄园虽然大,侍女仆人却不多。
自从宇文翊走了,叶听雨感觉少了什么似的,她已经习惯宇文翊陪伴在身边了,幸好宇文翊在这里有一个书房,叶听雨每天靠看书打发时间。她发现宇文翊看的书很多,很杂,像极了这个人的个性,捉摸不透。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个月过去了,雪花飘落,将整个明镜庄园打扮的银装素裹,明镜湖也结了冰,更加像一面镜子了。叶听雨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脚印。庭院里红梅花开,阵阵梅香,叶听雨不禁走上前去闻。
忽然身后传来侍女的声音,“参见王爷。”
王爷?宇文翊回来了?叶听雨惊喜的回过头,这一刻她竟然如此期盼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