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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紫玉镯子

叶听雨深知自己的母亲虽然柔弱,但是主意坚定的很。凝妃打定主意要送叶听雨出宫,所以晚上让她和自己一起睡觉,希望能够多和女儿待一会儿。

“娘,我这个镯子怎么只有一支?”躺在床上,叶听雨忽然问道。

凝妃伸手抚摸镯子,母女就要分离,有些话不必再隐瞒,“这镯子本来是一副,说来话长。从前娘生活在一个幽静美丽的地方,叫叶园,说是园子,却比这里大很多,那里湖光山色,亭台水榭,景色怡人。我有一个好姐妹名阮卿卿,她的意中人是我表哥的好朋友叫苏忍。就是你师傅的师弟。”

叶听雨听师傅覃思源偶尔提及过这个名字,却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认识,关系还很亲密。

凝妃继续说道:“我的表哥叫叶谂,他与苏忍都酷爱剑术,他们经常比武切磋。我们四个人过着神仙般的日子。叶园有两个宝物,一块青玉石,一块紫玉石,尤其是这紫玉石可以祛病消灾,世间罕见。表哥将青玉石做了一支箫,取名碧螺箫,送给了我。”

叶听雨惊诧,“碧螺箫?”

凝妃点点头,“就是南晨送给你的那支箫。”叶听雨欲开口问,凝妃示意她继续听,缓缓道:“我很喜欢碧螺箫,后来看着卿卿喜欢,离别时送给了她。所以那日再见到碧螺箫,娘心里仿佛刀割一般疼痛。”

伸手擦了擦眼角泪水,凝妃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叶听雨也跟着坐起来,她隐隐觉得这个故事不简单。凝妃继续道:“后来苏忍和卿卿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表哥带着受了伤的苏忍回来了,并且为他们成亲。我们四个人又幸福快乐的在一起,表哥将紫玉石打造了一副镯子,取名为紫玉鸳鸯镯。送给苏忍和卿卿作为新婚贺礼。”

说到这里,凝妃停了下来,仿佛陷入了回忆里,叶听雨不忍心打扰她,静静的等着。终于凝妃凄苦一笑,继续道:“后来我嫁给了靖国的大王棠峯。却没想到在都城里竟然遇到了苏忍和卿卿,当时他们已经有了三岁的儿子,我一时高兴,带卿卿到这挽香园里玩,不料你却在此时出生了,卿卿帮我接生,她很喜欢你,而我也很喜欢他们的儿子,便做主为你们定下亲事。”

叶听雨不由得脸红了,原来自己刚出生便与人定亲了,可是为何父王还要自己去和亲呢?又为何母亲现在才提起此事?

凝妃没有发觉叶听雨的脸红,她声音低沉,自顾说着,“后来你离开了我,卿卿与苏忍也走了,不过他们有时来都城,都会来看望我。可是世事难料,你离开我三年后,卿卿到宫里看望我,遇到了棠峯,棠峯竟然强行占有了她。”

叶听雨不禁啊的一声,她没想到自己的父王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禽兽不如吧?似乎这个做女儿的说出来不合适,不过她第一反应的确如此。叶听雨继续听着。

凝妃冷冷道:“棠峯,他是个禽兽,他不配做你父王,他也不是,算了,有些事情还是以后再和你说吧。”叹了口气,凝妃又回到刚才的话题,“苏忍过来救卿卿,却中了棠峯的奸计,被关了起来。我悄悄放走他们一家三口,后来听说苏忍和卿卿还有孩子被乱箭射死。”那一场血雨腥风,经常在梦中重演,历历在目……

死了?叶听雨觉得这是自己听到的最残忍的故事,一家三口,就这样被自己的父王害死了?

“当时射杀苏忍一家三口的是南晨的父亲大将军南绍光,那碧螺箫或许就是当时到了他手中的吧。”凝妃自顾推测着,这样算起来才合理。她的神色缓和了一下,“不过,我又听说那个孩子被人救走了,是被一个白衣男子救走的,他还带走了阮卿卿和苏忍的尸体。”

叶听雨的算放下了一点,那孩子没事就好,自己父王的罪孽总算减轻了一些。

凝妃忽然抓着叶听雨手上的镯子,“你若是遇到拿着这镯子的男子,心中不反感,就嫁给他吧。他比你大三岁,我只知道小名叫昇儿。我与卿卿定了娃娃亲,总要算数,才对得起她。”

叶听雨点点头,她心中觉得那孩子甚是可怜,父王欠他的,就让自己来偿还吧。昇儿,不知他在哪里?想来是位俊朗的男子,不知道比苏煜如何?比南晨如何?还有这康王爷?而这个订过娃娃亲的夫婿,是生是死?他有妻妾吗?

康王爷和一个未知数的昇儿,叶听雨有些茫然,自己的婚姻如此不靠谱呢?

“娘,您身体虚弱,既然这个紫玉镯子有祛病安康的功效,您就戴着吧。”叶听雨将镯子摘下戴到母亲的手腕上。凝妃想推却,看到已然在自己手腕处,女儿如此懂事,她欣慰了。

次日,凝妃想带叶听雨出去游玩,却被告知静宁公主不能外出,这几日必须在宫里,一直到三日后成亲。

凝妃才发觉让叶听雨逃走是妄想了,不由得悲戚。

叶听雨满脑子都是母亲讲过的故事,昇儿,他还活着吗?算起来有十九岁了。可是那碧螺箫怎会落在宇哥哥的手中?这一切入迷雾,拨来拨去都是看不清楚。

叶听雨对于和亲一事渐渐接受了,没有太多抗拒,一切都随缘吧。师叔江城子不是算过自己要嫁入帝王家吗?所以,嫁给康王爷,是天注定的。

凝妃有些狐疑,“你说江城子算出来这一切了?”

叶听雨点点头,凝妃才释怀,“若这真是注定的,娘只盼你过的幸福。也或许这康王爷,能好好待你。”渐渐打消了让叶听雨逃走的念头。

次日就要成亲,与康王爷远赴华国,按照靖国规矩,新娘在成亲前一日要戴上面纱,不许任何人瞧见了容貌,所以叶听雨戴着面纱坐在庭院里和母亲聊天,天色渐黑,母女二人却是没有回房间的意思,这是她们相处的最后一晚上了,下次还不知道何时相见,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凝妃讲了许多为人妻子的事情,包括如何立足后宫,如何得到王爷的宠爱,也讲了一些后宫的勾心斗角。想那康王爷嫔妃成群,自己的女儿单纯,只有多告诉她一些才能少受苦头。

叶听雨一一记在心里,心中舍不得母亲,也只能听天由命,哪一家的女子能跟母亲过一辈子呢?

棠峯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他知道凝妃痛心,所以为了安慰她,自然要在这里过夜。凝妃却是没有任何喜色,“我要与听雨待这最后一晚,大王还是请回吧。”声音冰冷。

棠峯显然喝多了,他晃晃悠悠,说着醉话,“凝儿啊凝儿,十几年来,你从来都不主动讨好于我,不要以为孤王不知道你想什么,叶谂,你念着他,上次你房间里的那人,是不是他?是不是!”

母亲喜欢她的表哥叶谂?叶听雨心中一震,她从未听母亲提起过,可是想起母亲偶尔提及叶谂的名字,总是那么不自然。

凝妃推开棠峯的手,“大王喝醉了,扶他回去。”异常冷淡。

棠峯嘴里嘟囔着,“叶谂,当初孤王就该杀了他,叫你死了心。叶谂,不要让孤再看到你……”反反复复是叶谂的名字。

叶听雨感觉到母亲的身子开始发抖,眼眶中有泪水打转,她在忍着悲痛。叶谂,该是自己的舅舅,为何母亲不让自己叫他舅舅?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是仇恨?

众人搀扶棠峯就要往回走,忽然墙头上跃下一人,一道闪光,利剑划破夜空,刺向棠峯,众人都被吓呆了,有反应快捷者将棠峯推到了一边,挡在他面前,中剑身亡,人们乱作一团,“有刺客!”

棠峯的酒醉经过这一吓,去了一多半,他急忙躲闪,伸手拉过几个侍从保护自己,巡逻的侍卫闻声赶来,将刺客团团围住。

叶听雨第一反应就是保护母亲,她扶着凝妃躲闪到一边,看到刺客被包围了,才定了定神,转头看向刺客,是谁这么大胆,敢行刺大王?趁着月光,叶听雨看清楚了刺客,身量如竹,面若冠玉,一袭白衣,挥舞长剑,身形飘逸洒脱,剑到之处侍卫们纷纷倒地。

苏煜!怎么会是他?叶听雨不由得上前走了几步,以为自己花了眼,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没错,就是苏煜,他来刺杀自己的父王棠峯。

棠峯慌乱躲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身边的侍从们死的死,伤的伤,有的吓得跑到了一边。叶听雨上前想要扶起父王,可是棠峯腿上中了一剑,血流如注,根本站不起来。

苏煜看向棠峯,眼睛露出寒光,一副杀人的模样,叶听雨看了都要害怕,这如玉的美男子燃起了仇恨的火焰,原来如此恐怖,满身杀气,叫人不寒而栗。苏煜撇开不断围上来的侍卫,长剑直刺向棠峯的胸前。这一剑凌冽带着风声,阵阵寒气散开,仿佛长蛇吐着信子,咄咄而来,不嗜血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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