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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粮秣

魏越亲自监督,看着一辆辆辎重车装好才能放心,而他箭矢在下,粮食在上的装车方式令赵范不解。

若如魏越说的那样,箭矢、粮食一起装配有利于保持车辆重心,也能避免车辆损毁造成箭矢、粮食储备不均衡;可为车辆重心考虑,应该是粮食在下,箭矢在上才对,赵范以这个问题询问魏越,似乎是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

对此魏越也没多做解释,只是打量赵范片刻,看的赵范颇不自在后才开口:“军粮沿途补给分发于各军,若压在车底岂不是自寻麻烦?”

一句话问的赵范哑口,随即魏越上前左手抬起轻轻搭在赵范肩上,低声道:“我明白粮、箭同装一车过于繁琐,下面的军士颇有怨言。若是方便,我自然会行方便之事;若是要行不方便之事,我也只能如此。此事莫要多问,若有其他人过问辎重储备,就以粮二十日,箭二十万为准。”

赵范神色微变,看魏越郑重的神色不由心中紧张又刺激,略带兴奋问:“魏司马……可是要有大计划?”

一旁张岐也放下手中储备资料凑到魏越面前,神情激动:“当真?”

魏越颔首,微笑着嘱咐:“营中军士不可外出,若有外营官佐问及,一律推说不知,不得妄言;若败坏中军大计,休怪魏某以军法论处。”

说着魏越眨眨眼,眼睛微微上翻想到一事儿,又说:“我即可前往钜鹿军中借粮,大约会运来二百车八千石军粮,营中做好交接准备,并点出二十万箭矢,以便装车运往钜鹿诸军。”

赵范又想问交出二十万箭矢后,剩下的箭矢无法以魏越规定的配额装车,可见魏越沉静神色不由噤声,张张口欲言又止的样子引魏越侧目,问:“赵曲长可有疑问?”

急忙摇头:“未有。”

魏越颔首,看张岐道:“除非宗将军、郭太守亲至问话,你二人才可实言相告;若是其他人来问,一律就说运粮二十日,箭矢二十万。”

赵范、张岐二人互看一眼,齐齐抱拳:“遵命!”

“嗯,不可大意。”

魏越说着来到主位,开始提笔书写对钜鹿军发出的征粮公文、上报宗员请求征粮许可的公文、以及运输配额表单。

随后他拿着这些公文亲自去找宗员批示,周边还有其他办事的军官、军吏,宗员也没有直问,看完公文后先没做批示,而是说:“二十日储备未免太少,若我部战事不顺,进无可进退无可退,虽无援军可待也只有坚守一途可走。”

魏越皱眉问:“将军担心钜鹿军遇阻无法接应我部,未免多心;郭太守善战勇断,岂会坐视我部陷入绝地?何况中军三五日可抵,算及军士携带干粮,我部足足有二十八日军粮,难道还不够么?”

宗员皱眉摆手:“再多五日,粮秣不足可征调于钜鹿;若车马不足,本将豁出脸面请郭太守拨付百八十具。”

魏越脸色阴郁,扭头负气看向他处道:“我部自抵钜鹿以来,末将先后两次征粮,前后共三万两千石;钜鹿本就遭战火波及,救济灾民,供应钜鹿诸军本就吃紧,我北路军征粮于彼,岂会给我好脸色?”

“魏司马是卢公所举,但如今在老夫帐下做事,老夫军中法度森严,魏司马莫要自误。”

宗员语气不善,扭头看自己长史鲜于柏,厅堂中其他军官、军吏放下手头事都望过来,有心劝说但又不好出面;鲜于柏微微皱眉,上前低声道:“扬祖少年意气最重颜面,我部说是征粮于钜鹿,还不是拿军械铠甲换来的?中军在此,征粮钜鹿,钜鹿上下不敢不从;而我部终究是偏军,前去征粮,钜鹿也只当是借给我部而已。前后两番,此番又去,休说是扬祖,就连属下前去,恐怕也难遭好脸色。”

宗员鼻音重重嗯了一声,无奈道:“老夫何尝不知?卢公委任扬祖为我部辎重司马,此事他魏扬祖不去,难道还要老夫去郭典面前低声下气再三央求?这征粮于州郡本就在法理之中,钜鹿是朝廷的钜鹿,不是他郭典的钜鹿,也不是钜鹿人的钜鹿,我部征粮,钜鹿岂能拒抗?”

鲜于柏再三劝宗员息怒,又劝魏越几声:“若依宗将军之名,我军所缺不过五日军粮,前后也就三千石左右。这点军粮,钜鹿也不好拖延、使脸色于扬祖。”

这时候宗员又开口:“今番分军,还要与他十万箭矢,难道还不值三五千石粮食?”

“不值。”

魏越闷闷吐出两个字,计算道:“十万箭矢不过百万钱,如今钜鹿粮价一石一千三百钱,一千石粮食价值一百三十万钱。”

宗员瞪目,指着魏越手指哆嗦,鲜于柏颇为头疼道:“粮价虽贵有钱依旧能买,可军中箭矢有钱难买,扬祖何必与宗将军呕气?十万箭矢,怎么也能换来三五千石,大可放心。”

鲜于柏这话让魏越皱眉,扭头斜视打量鲜于柏,眼神不善道:“鲜于长史,我部终究是客军,与钜鹿军虽有主从关系,可彼视我为宾客,以待客之礼待我,我部也该有宾客之礼才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征粮于钜鹿,恐怕会恶了两军情谊。今日我部于钜鹿军定下分军之计,我部将赴险地,若惹得钜鹿军不快,我怕不利于战。”

战火波及冀州近两月,粮价一路飞涨,几乎五倍于开战之初。

宗员敛去怒色,神色平淡直问:“本将军令在此,就问魏司马去,还是不去?”

见他来真格的,鲜于柏急忙给魏越打眼色:“魏司马,就委屈委屈,量他钜鹿军也不敢过于放肆。”

魏越垂头片刻,抬手抱拳,不情愿道:“领命。”

“声微,本将近来耳聩,魏司马何不大声应命?”

宗员下巴扬起看着魏越,语调拉长很长,很不满意的样子,却双目死死盯着魏越;魏越闻声扭头过来死死盯着宗员,也拉着声腔略略变声道:“末将领命!”

“嗯,去吧。”

宗员这才点头,魏越抱拳离去,三步一回头瞥宗员,负气而走其他军官有心规劝的跟着走出厅堂,怎么也喝止不住大步离去的魏越,张举更是追到牙门处,看着魏越策马扬鞭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埃,不由咬牙跺脚。

厅堂中,宗员见追出去的军官先后回来,嘱咐道:“魏司马乃是一方璞玉,否则卢公不会如此器重,特意令魏司马隶属老夫帐下,就是有意令老夫磨砺。本将知道诸位与魏司马交好,可军中将令为先,莫以彼此交情坏了军中大事。魏司马终究少年心性,眼前并不适合规劝,让其自省数日,而后再劝,免得适得其反。”

回来的张举跟着其他军官一起抱拳应下,又听宗员道:“就怕这小子负气乱来,耽误我军中大事。鲜于长史,午后你选派几人去检校辎重储备,二十五日军粮不可短缺一日,切记。”

鲜于柏神色严肃,俯首抱拳:“关系军中上下安危,还是下官亲去比较合适。”

宗员眼睛微微眯起打量鲜于柏,眉头又皱起来,鲜于柏是右北平豪强出身,曾在涿郡听卢植讲学过,是孝廉、郎官正经出身,应该值得信赖。

午后,鲜于柏亲自到辎重营检查,见钜鹿军运来的粮车排在校场中,运粮来的军士无所事事三五成群在晒太阳,就问当值的赵风:“魏司马何在?”

熟悉律法的赵风被魏越任命为帐下督,专司监督、纠察军中上下运转,没有专管的差事,却什么都能过问,典型的主将心腹差事,也是个威风、得罪人的差事,令赵风接任时颇有些不知所措。

赵风确实有个叫赵云的弟弟,不过他的弟弟还未冠礼所以没有取字,而赵风也不是魏越估计的字子虎,而是字文尚。不过赵风一族的确是南越武王赵佗同族,因吕后过激手段逼得臣服的赵佗自立为帝,后文帝为了拉拢、软化赵佗的对抗意志就重修赵佗的祖坟,并划出一块地方给赵佗的族人,并世代免除这块土地上的赵氏族人赋税。

以这么微末的代价打动赵佗,而赵风一族就生活在那块免税的土地上,世世代代享受大汉朝廷授予的特殊待遇;有免税的权力,他们自然也有义务,义务就是修缮、维护好赵佗祖先的坟墓,以及保证王爵级别的祭祀规模。他们虽然不是赵佗的后人,但赵佗的祖先也是他们的祖先,这种义务对赵氏族人来说是一种莫大荣耀;故而对大汉朝廷的感激持续到了现在。

鲜于柏询问,赵风稍稍迟疑道:“魏司马偶感风寒,正在帐中捂汗。”

原来睡大觉去了,听懂黑话的鲜于柏抚须呵呵做笑,目光和煦看着神色窘迫的赵风道:“到底是少年性子,稍后代老夫劝谏一二。如今大军孤悬钜鹿,宗将军昼夜忧虑难免脾气暴躁,让扬祖多多担待。”

赵风神色尴尬勉强应下,鲜于柏又指着布幔盖好的车辆问:“这是我军的粮车?”

“是,如今装车二百余辆,天黑时就能完成,不会耽误明日拔营。”

赵风回答着,陪鲜于柏来到车辆前时,得到消息的赵范大步赶来,一脸的微笑、激动迎接鲜于柏检验。

鲜于柏连续抽查几辆粮车,见车上麻袋里的粮食颗粒饱满,神色欣慰笑道:“尔等可知为何扬祖年纪虽低却能管好这全军粮秣?自邺城以来,为何军中诸校尉无有说扬祖恶言者?”

赵范拱手,笑容亲热:“这末将如何能知?想必,魏司马必有过人之处。”

鲜于柏颔首,将手中粮食给二人看:“今日扬祖在中军受了气,老夫是理解的。尔等看这粮食,如此好粮都是扬祖从钜鹿讨来的,想来也是一袋袋检查过的好粮食,他如此认真苛求,钜鹿人怎么会给他好脸色?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恪守本份,这等好粮怎么也能换来更多的陈粮……其中利钱何止百万?”

鲜于柏点着头,垂目看着手掌中的粮食,颇有感慨的样子。他目光中可见一捆捆码放齐整的箭矢,又问及怎么会取出这么多箭矢。

“魏司马说不好与钜鹿打交道,这回讨来八千石军粮,让我等分拨二十万箭给钜鹿军。”

赵范迟疑的回应,让鲜于柏眉头紧皱,竟然不是十万箭,而是二十万箭,魏越赌气的成本未免太大。犹豫再三后,鲜于柏告诫道:“此事休要言于外人,否则军法处置时,尔等亦难逃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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