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想了想道:“山区还少有人来,人头煞要找人夺体,说不定会下山。你到山下再招鬼问事试试,说不定能有线索。”
“人烟密集处的鬼魂交易非常麻烦。有个办法可以试试……”我在原地绕了两圈之后:“这附近有舞厅或者酒吧这些夜生活比较丰富的地方么?”
沈旭愣了一会儿道:“我带你去找!”
生态保护区往下去是一个县级市,市区的面积不大,娱乐场所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沈旭没费多大功夫就帮我找了一家舞厅,我带着沈旭坐下之后,把服务员叫了过来:“一会儿有黑曲吗?”
服务员看见坐在我边上的余琦,明显愣了一下:“你没问错吧?”
黑曲,说白了就是关上灯,男男女女在一起跳贴面舞。至于为什么黑灯瞎火,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但是黑曲这种事情在八十年代比较流行,放现在,只有老头子会去跳黑曲,况且我身边还坐着一个小美女,服务员能不纳闷么?
我当时就一瞪眼睛:“有没有直说,我就好这口儿。”
“有!但是你得等会儿。”服务员脸色古怪的走了之后,我马上点了根儿烟:“余琦,你上沈旭边上坐着,一会儿不管出什么事儿都别出声。”
余琦脸上一开始还带着厌恶的表情,听我一说,马上乖乖挪了过去。
我自己夹着烟坐在沙发上等,没过一会儿的工夫,就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过来:“帅哥跳舞哇!”
我往烟头上瞄了一眼:“我想先歇会儿。”
我这是告诉她,没看上她,让她回去换个人过来。那女人白了我一眼走了,没过一会儿又走过来一个……不到十分钟的工夫我就撵走了五六个人,这下也没有人过来了。
我刚想要把烟掐掉的工夫,忽然看见烟头上闪出来一股子绿色的火星,赶紧一伸手掐了烟头,回身往边上看了过去,正好跟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打了个对眼。
那女人走到我边上:“帅哥,挺挑的嘛!我们跳个舞怎么样?”
“跳什么啊?先聊会儿天!”我抓住她手腕往怀里一拉,直接把她按在了我腿上,身子就势往下一低,脸差点就贴在对方胸口上。
那女人轻轻推了我一下:“看把你急的,也不怕让人看见。”
我搂着对方的腰挪进了沙发里面冷笑道:“下回装人的时候多用点儿香水,别让人闻见尸臭味儿!”
“你是谁?”女人脸色一变,立马就要站起来。与此同时,我右手摘下亡命钩,把钩刃贴在了她腰眼上:“别动!”
“你敢乱来,我可喊人啦!”女人明显色厉内荏的叫道:“我要是死在你身边,小心你吃上人命官司!”
“有本事你就喊,看看自己能不能来得及出声……”我右手往后一带,亡命钩直接切进对方腰眼子两寸。那女人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我从背后绕过去的左手给搂住了胳膊:“法器切在你身上是不是有点疼啊?”
女人全身颤抖着道:“道爷饶命,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低声问道:“山上面出了两个人头煞,他们到哪儿去了?”
“不知道……”女人一见我脸色发冷,马上说道:“我只看到过一个人头煞,可他后来去哪儿了,我真不知道……”
女人不等我往下问,就一直说了下去:
那天,我干完了活儿,本来想把借来的尸体送回去。谁想到,我刚走到殡仪馆后面的胡同口,就听见后面有声音。等我回头一看,胡同外面除了有家饭店还亮着灯,一个人都没有。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想转身往回去,就看见有一团黑影像是野猫一样窜到了饭店门口。我当时一好奇,就躲在胡同墙后面看了两眼。
我看见一个圆滚滚的脑袋从地上滚了过来,一直滚到饭店门口才停下,用头发撑着地,一窜一窜的拿脑门使劲往门上撞。
饭店里面的人还以为是有人敲门,还在里面喊了两声。那颗脑袋一听有人回声,马上不撞了立在地上喊了一声:“吃饭的。”
饭店老板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那颗脑袋马上就地一滚,挪到了门口的黑影里。老板没看见人,立刻缩回去把窗帘给拉上了。
那个脑袋又滚回来继续撞门,老板躲在屋里一声都不吭。他越不出声,那个脑袋撞得就越使劲儿,把自己头皮都给撞破了,弄得大门上血糊糊的一片。
我当时还躲在暗处笑话他傻!
开饭店的人多多少少都听过半夜鬼吃饭的事儿,尤其是在殡仪馆边上开饭店,忌讳更多。那个老板不用门镜往外看,就是怕跟鬼魂对眼之后被对方迷惑,糊里糊涂的放鬼进门。人家从窗户侧着看灯光底下有没有人影,就说明对方懂行,你还使劲撞门,那不是找不自在么?一会儿把人惹急了,把家里镇宅的东西挪到门口,吃亏的肯定是他。
那颗脑袋撞了半天之后,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原地转了两圈就要往窗户上撞。那可是鬼魂进生宅的大忌啊!像这种饭店的窗口肯定在暗处藏了灵符一类的东西,我平时都不敢随便往窗户边上走呢。他要是一头撞上去,还不得先脱层皮啊?
我当时觉得,他肯定是让什么事儿给逼急了,才玩命的想要拖活人。我看着他可怜,就想上去帮他一把。
女人说到这儿,一看我脸色发冷,马上解释道:“我没想帮他杀人,就是想把他领进殡仪馆去,看看能不能弄个刚死的人帮他一把。”
女人这么说,倒是还有几分可信的地方。殡仪馆是鬼魂唯一可以自由进出的地方。那里阴气重,还不挂灵符、不设神位,怕的就是挡了刚死的新鬼。女人想把人头煞领进殡仪馆并不算难事儿。
我微微点了点头:“你继续说。”
女人眼里忽然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我当时正想走过去,却忽然就感到街口那边打过来一道强光,就好像有人拿着探照灯往街里照似的,整个一条街都亮得看不见人影。那道光也就持续了两三秒钟,马上就被一片黑影给压过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当时就像遇上了天狗吃月一样,一大片黑影把半条街都给盖住了,压着灯光一直往我这边冲了过来,吓得我赶紧退了回去。等我躲在墙后面再往外看的时候,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就连对面饭店的灯光都看不见了。那情景就像……就像有人在我和对面饭店横了一堵墙。
还没等我弄清怎么回事儿,就听见饭店门口那边有人在喊:“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害我?”
那声音应该就是地上那颗脑袋喊出来的。等他喊完这句话就没了动静,我眼前的那片黑影也一下不见了,地上那颗脑袋也不知道哪儿去了。
我虽然也是鬼,可是从来就没看过这么奇怪的事儿。一开始还以为有仙师过来收了那颗脑袋,吓得坐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起来。后来想想才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要是仙师收人头,绝对不会做那种故弄玄虚的事儿。
女人说完之后,眼巴巴的看着我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道爷,你就饶了我吧!”
人头煞也不见了?
我有种直觉,人头煞消失的原因就跟老蓝他们一样,都是被某种东西忽然给带走了;而且那东西离酒店并不远,甚至还跟人头煞打过照面儿。
我沉声道:“对面山你去过没有?那里为什么没有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