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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解忧公主 中国历史上贡献最大的和亲公主

一 显赫家族罪臣之女

解忧公主出生于公元前121年,她是第三代楚王刘戊的孙女。出使乌孙和亲的细君公主去世后,汉武帝为了巩固汉朝和乌孙的和亲联盟,又将年仅20岁的解忧公主出嫁到西域的乌孙国。解忧公主一生经历汉武帝、汉昭帝、汉宣帝三朝,曾嫁与三任乌孙王丈夫,在乌孙生活了半个世纪。她一直活跃在西域的政治舞台,积极配合汉朝遏制匈奴,为加强、巩固汉室与乌孙的关系作出了贡献。年逾70之时,她上书汉宣帝,陈述思乡之苦,请求把自己的遗骨埋葬在故国。汉宣帝怜悯她的境遇,亲自出城迎接解忧公主归来。公元前48年,解忧公主在长安去世,享年73岁。

解忧公主的先祖是汉高祖刘邦的小弟弟刘交。刘交因帮助刘邦打天下立下显赫功劳,被封为楚王。刘交死后,因太子刘僻非早死,就由刘交的次子刘郢客承继楚王王位。刘郢客招募了许多杰出的人才群集在楚国都城彭城。但刘郢客寿命太短,在位仅四年就去世,年约35岁。刘郢客死后,他儿子刘戊嗣位楚王。

公元前154年,刘戊参与同姓诸王的“七国之乱”,发兵叛乱,后兵败自杀。刘戊死后,汉景帝削掉了他的楚王封号,家眷“没入官奴婢”。自此,刘戊一族败落,原楚王府冷落凋敝,皇亲国戚再也无人前往交结,皇族宗籍里也找不到刘戊后代的名字。

公元前141年,汉武帝刘彻即位,随即开始反击匈奴,大汉历史掀开新的一页。同样是在汉武帝即位的时候,刘戊家族解除“官奴婢”地位,被贬为“庶民”,成为一般的老百姓。

公元121年,在原楚王府的一个褊狭、简陋的屋子里,一个女婴呱呱落地。这个女婴就是原楚王刘戊的孙女。或许是自刘戊自杀后,刘家忧愁事太多,父母希望这个女婴能够带来好运,给曾经大富大贵的王侯之家带来新的希望之光,解除二十多年来的忧愁,所以取名刘解忧。

刘解忧的父母叫什么,查遍典籍,史无记载。只是因为后来远嫁乌孙,青史留名,人们追根寻源,细细考订,才注意到刘解忧是大名鼎鼎的楚王刘戊的孙女。因为楚王刘戊的缘故,解忧的父母是罪臣之后。同样因为刘戊的缘故,解忧一出生,就戴上了“罪臣之女”的帽子。曾经叱咤风云的显赫家族,与嗷嗷待哺的小解忧无缘。

从出生年月看,细君大解忧两三岁。但是,按照刘氏家族的族谱排列,刘戊和汉景帝刘启是堂兄弟,是汉武帝刘彻的堂叔叔。因此,解忧是细君的姑姑。

公元前105年,细君公主踏上远嫁乌孙的和亲之路时,16岁的解忧仍以“罪臣之女”的身份待字闺中。她绝不会想到,她的命运将是紧随着细君公主去乌孙和亲。

二 细君公主逝去,解忧公主继之

公元前101年,细君公主在乌孙去世。当年,乌孙使者万里迢迢来到长安,一来报丧,二来上书汉武帝为乌孙王求娶汉家公主,以延续乌孙与大汉的联盟,垂怜大王失去细君公主的悲痛。

当时汉朝与匈奴争夺乌孙的斗争依然激烈,为了牵制匈奴,汉武帝爽快地答应了乌孙的请求。

但是,由谁继续细君公主的政治使命呢?这时,汉武帝像当年想起“罪臣之女”刘细君那样,又想起了另一个“罪臣之女”刘解忧。于是,汉武帝立即下诏册封刘解忧为“公主”,续嫁乌孙国王军须靡,即刻启程。

当年,20岁的解忧公主跪拜接旨谢恩后,在大队人马的簇拥和保护下,从长安出发,沿着细君公主西行的路线,踏着她的足迹,风尘仆仆,往西域而去。

像四五年前迎接细君公主那样,乌孙人在乌孙的夏都特克斯草原,载歌载舞地热情欢迎乌孙国王的新夫人。在这里,解忧公主见到了乌孙国王军须靡,按照乌孙和大汉共同商定的仪式,举行了婚礼。就这样,解忧公主接替细君公主,续嫁给了乌孙国王军须靡。和细君公主一样,解忧公主也位居右夫人,屈居匈奴公主之后。

虽然同是“罪臣之女”,但与在皇宫中长大的细君公主不同的是,解忧公主虽然也出身在帝王之家,但因爷爷谋反而被贬为“庶民”,是以普通老百姓的身份,在破落的楚王府中长大的,同时也是自始至终以“罪臣之女”的身份长大的。她的生活彻底脱离了高高在上的皇族氛围,不可能像细君公主那样娇生惯养。与细君公主相比,作为“庶人”的解忧公主有更多的机会接触民间,能够体会到老百姓生活的艰难,具有一般百姓家庭女子的吃苦耐劳精神,适应力强。又因为“罪臣之女”的身份和地位,其成长过程势必面临其他皇族甚至一般百姓家庭所没有的各种压力,因而又具有“巾帼不让须眉”的勇敢和坚强。

但是,话说回来,尽管刘戊家道中衰,被罢黜了楚王封号,由皇族变成了“庶民”,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庭财产还是要比一般老百姓好得多,家庭成员的教养素质也要比一般老百姓高得多。所以,解忧公主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具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所以,解忧公主不同于刘细君。史书上说她性格开朗,聪慧乐观,勇敢刚强,不让须眉。当她来到乌孙时,乌孙人形容她艳若桃花,娇若晚霞,温柔如和煦春风,悠闲似天鹅娇姿。

解忧公主初到乌孙时遇到两大难题:一是汉朝对匈奴的战事多有失利,二是解忧公主始终位居右夫人的不利地位,始终处在亲汉派和亲匈奴派的矛盾冲突之中,在宫廷王位争夺战中险象环生。

细君公主逝去,大汉的和亲策略是否能够取得更大的成果,历史的重担落在了这位20岁的解忧公主身上。

三 实现“断匈奴右臂”战略

解忧公主嫁到乌孙国后,经常不辞辛劳地到各个部落视察民情,每逢国中发生山洪、寒流、地震等自然灾害,她都和各族牧民一起抵御灾难。她还积极说服乌孙贵族开通了乌孙和大宛、康居以及塔里木城邦诸国的“互市”。天山南北都留下了她友好往来的踪迹,乌孙和四邻国家的和睦关系胜过以前。解忧公主很快和乌孙贵族与百姓打成一片,受到上上下下的真诚拥护,在乌孙和四邻国家声名鹊起。各族牧民赞颂她:汉家公主的美貌赛过天鹅,爱民如子的美德天下传颂;乌孙国走出了一条济世安邦之路,前所未有的兴盛如同正午的太阳一样。在解忧公主的努力下,大汉对西域的影响逐渐扩大。

解忧公主嫁到乌孙大约四五年后,军须靡去世。军须靡叔父之子翁归靡即位,为乌孙王。按照乌孙的婚俗,翁归靡又继娶匈奴公主和解忧公主为妻。解忧公主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乌孙的婚俗,下嫁翁归靡。

与此同时,随解忧一起陪嫁乌孙的侍女冯嫽嫁给乌孙右大将。冯嫽大力协助解忧公主,成为解忧公主的得力助手,为加强汉朝与乌孙、西域的关系作出了重大贡献。

解忧公主与翁归靡结合的时间最长,史载两人感情很好,并生有三男二女。翁归靡统治时期,也是乌孙最强盛的时期,在解忧公主的努力下,大汉和乌孙的友好关系达到高潮。

公元前87年,正当乌孙与大汉关系日益友好,匈奴在西域渐处下风之时,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去世,汉昭帝即位。此年,解忧公主已经和亲乌孙14年,在乌孙国的地位如日中天,被乌孙人誉为“乌孙国母”。与此同时,解忧公主在西域各国也树立了强大的政治威信,成为匈奴的眼中钉、肉中刺。但由于汉朝国力强盛,汉昭帝继续实行稳妥的内政外交政策,汉朝百姓生活富裕,“四夷来朝”,中兴稳定,再加上翁归靡在解忧公主的影响下与大汉关系亲密,匈奴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公元前74年初,汉昭帝病危。对乌孙叛离匈奴而亲近汉朝早已极度嫉恨的匈奴壶衍鞮单于,认为讨伐乌孙时机已到,立即调遣大军,进攻乌孙,并发骑兵占领车师,随即胁迫车师,共侵乌孙。匈奴和车师联军长驱直入乌孙腹地,先后吞并乌孙东部恶师(今新疆乌苏市一带)、车延(今新疆沙湾县一带)等大片乌孙国土,大肆掳掠。在取得一连串的胜利之后,匈奴派出特使到乌孙国,威逼乌孙王翁归靡交出解忧公主,断绝与汉朝的一切往来。

当时,前方的战事十分吃紧,乌孙面临亡国的威胁,王廷内部的亲匈奴派也大肆活动,主张满足匈奴单于的要求,赶快把解忧公主交出去,否则乌孙的命运如同危巢之卵,时刻都有倾亡覆灭的危险。王廷内部人心惶惶,有人主战,有人主降,乌孙王翁归靡一时也左右为难。

解忧公主临危不惧,首先说服翁归靡,绝不向匈奴妥协,并提出由自己上书汉昭帝,奏明乌孙国的危难形势,向汉朝请求支援。于是,解忧公主紧急致书汉昭帝,报告匈奴在西域的军事动向,请求大汉迅速发兵,与乌孙共击匈奴。汉昭帝得悉后,立即“议共击匈奴”。但不巧的是,汉昭帝突然暴病而亡,救援乌孙一事因册立新君而拖了下来。

面对内忧外患,解忧公主并不灰心,不断鼓励翁归靡,团结乌孙贵族,调动全体乌孙百姓,奋力抗击匈奴的侵略。已经嫁与乌孙右大将军的冯嫽,紧密配合解忧公主,到处游说,促使更多的乌孙贵族投入到坚决抵抗匈奴的阵营中来。由于乌孙上下团结一致,坚决抵抗,匈奴大军始终不能进入伊犁河谷,乌孙军民渐渐稳定下来。

公元前74年,汉宣帝即位。解忧公主又和乌孙王翁归靡联名上书汉宣帝:再次说明匈奴出重兵夺取乌孙的车延、恶师等地,抢掠牲畜,夺人财物,并勒令乌孙交出解忧公主,“欲隔绝汉”。乌孙愿发国中精兵,自给人马五万骑,反击匈奴,恳望大汉“哀救公主”,发兵相助,共讨匈奴。

公元前73年,汉宣帝接到上书,决定采纳解忧公主和乌孙王翁归靡的建议,开始从关东调集精锐,并令善于骑射者皆从军,秣马厉兵,“犯我强汉,虽远必诛。”公元前71年,汉宣帝令祁连将军田广明带领四万骑出西河,度辽将军范明友率三万余骑出张掖,前将军韩增率三万余骑出云中,后将军赵充国率三万余骑出酒泉,虎牙将军田顺率三万余骑出五原。五路大军十六万人马,分路出击匈奴。另派解忧公主的故友常惠校尉为特使监军,到乌孙监督乌孙军队出战,联合反击匈奴。解忧公主和乌孙王翁归靡得知大汉五路出击,大喜。翁归靡亲率五万余骑兵,从西面进攻匈奴。汉乌联军二十余万,密切配合,东西夹击,大获全胜。乌孙兵英勇出击,攻至匈奴右谷蠡王老巢,俘虏了单于的叔父、嫂嫂、公主及名王以下三万九千余人,获马牛驴骡骆驼五万余匹,羊六十余万头。大汉五将军各出塞两千余里,深入匈奴内部,扫荡匈奴。“匈奴闻汉兵大出,老弱奔走,驱畜产远遁逃。”“匈奴民众死伤而去者,及畜产远移死亡不可胜数。”卵翼于匈奴之下的西域各属国,见匈奴惨败,也乘机起兵向它进攻。

匈奴壶衍鞮单于恼羞成怒,当年冬亲自领兵一万铁骑偷袭乌孙,却不料此次偷袭得不偿失,在乌孙的反击下匆匆逃离,归途中偏偏遭遇百年不遇的大风雪。“天降大雪,一日深丈余。”最后,只有壶衍鞮单于和少部分人死里逃生。昔日威震八方、称雄百年的匈奴,自此一蹶不振,雄风不存。

经此一役,匈奴大规模北移,力量更加衰弱,再也无力对抗汉朝。相反,乌孙和西域各国加强了与大汉的联盟。这是自汉武帝以来六十多年具有决定意义的大胜利。至此,汉武帝时确定的“断匈奴右臂”的策略终于实现。

乌孙和大汉联手取得如此决定性的胜利,使得解忧公主的威望在乌孙和西域无比高涨。公元前65年,解忧公主五十六岁寿辰,赤谷城王宫摆下盛筵,佳肴美味、时鲜瓜果琳琅满目。西域三十六国的国王应邀前来,赤谷城汉家公主的宫殿里贵客满盈,君臣痛饮,畅话乌孙国几经磨难,从敦煌一带西迁伊犁河谷,到如今成为西域三十六国领头羊的可喜变化。解忧公主的故友常惠将军在祝寿席间,即兴诗曰:

群山环抱着你啊,美丽的赤谷都城;

碧波万顷的阗池湖啊,也好似扬波歌颂。

蜂飞蝶舞般的各族人民啊,如同百鸟朝凤;

乌孙山的塔松高耸入云啊,装点着西天山的苍穹。

四海之内谁不知道啊,大汉王朝的中兴天下无双;

畅饮甜水时要思源啊,乌孙国的兴盛来源于乌汉联盟。

德高望重的乌孙王啊,堪称乌孙国的一代精英;

有目共睹啊,汉家的和亲公主个个都呕心沥血!

四 推翻“狂王”残暴统治

至公元前65年,解忧公主已经在乌孙生活了36年,和乌孙王翁归靡先后生下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这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为乌孙国和汉朝的结盟增添了新的纽带,他们不但多才多艺,还为乌孙国的兴旺发达和西域各国结盟汉朝、反抗匈奴作出了重大贡献。

长子名叫元贵靡,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曾被翁归靡立为王储,乌孙国分裂后为大昆弥(大乌孙国的乌孙王)。

次子名叫万年,曾在大汉京城长安学习。年老的莎车国国王没有后代,他在长安见到万年,十分喜欢这个年轻人。莎车国的民众向附汉朝,更想和乌孙国结为邦交。为了自己国家的前途,征得解忧公主和翁归靡夫妇,以及汉朝的同意,他让万年在他死后接任莎车国王。万年就任莎车国王后,励精图治,极力摆脱匈奴的控制和奴役。匈奴贵族闻知后十分震惊,派出特使在莎车国王廷内部挑拨离间。匈奴的离间之计得逞,莎车王的弟弟呼屠征发动了一场宫廷政变,万年在这场平叛中壮烈牺牲。

三子名叫大乐,是乌孙的大将,立下无数战功,堪为中流砥柱。

长女名叫弟史,不仅美若天仙,而且才艺绝世。当年常惠将军把她送往长安学习乐舞艺术时,龟兹王绛宾对她一见钟情。她学业完成回国路经龟兹国都时,绛宾大胆扣留了弟史公主,并数次派出使者向解忧公主和乌孙王求婚。解忧公主同意了这门亲事。弟史和丈夫龟兹王绛宾感情极好,他们在长安度蜜月期间,绛宾对汉朝的风俗和治国之道极为称道。回国后,绛宾在龟兹国建造了仿制汉朝的宫殿,王宫守备采用汉朝的制度,连衣食住行都模仿中原风格。从此,汉家礼仪传到了西域,美妙新颖的龟兹歌舞也由他们的频频往返而东传到中原。他们这一段夫妻姻缘的佳话,在中外史书中都有记载。

小女儿名叫素光,嫁给了一个乌孙贵族。素光是个克勤克俭、内善理财、外能辅政的贤妻良母,她的美名妇孺皆知,无人不赞。

解忧公主与翁归靡共同生活的三十多年中,翁归靡对解忧公主关怀备至,乌孙与大汉之间书信、人员往来不断,相亲相近,同进同退,与匈奴则日益疏远。在这期间,汉朝的西北边疆安然无事,与西域各国的交往日益频繁密切,丝绸之路繁荣一时,汉朝的威仪和影响远播天山南北,西域诸国都争相与汉交好。汉朝的和亲政策终于在解忧公主的努力下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乌孙与大汉联手大败匈奴,使得解忧公主在乌孙国的威望空前高涨。翁归靡更是上书汉朝,请求为自己与解忧公主生的长子元贵靡再迎娶一位汉家的公主。汉宣帝随即封解忧公主的侄女刘相夫为公主,让她在长安上林苑居住,学习乌孙语言习俗,为成为未来新的乌孙王后做准备。然而好景不长,乌孙国传来噩耗,翁归靡病逝。

在随即到来的王位之争中,情况变得复杂起来。翁归靡在世时,立解忧生的长子元贵靡为王储,又即将娶汉家的公主为妻,如果娶到了,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而按照上代乌孙王军须靡的遗愿,乌孙是属于匈奴公主与军须靡所生的儿子泥靡的,翁归靡只是代管,将来还是要交还给泥靡。现在翁归靡已死,尼靡顺理成章应该成为乌孙国王。于是,按照军须靡的遗愿,乌孙贵族最终推举泥靡做了新乌孙王。由于泥靡嚣张跋扈,被称为“狂王”。

汉朝见元贵靡没能成为国王,立刻召回了一直在敦煌观望的公主刘相夫,单方面取消了婚约。这样一来,在乌孙的解忧公主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为了遵从乌孙习俗,更为了维护大汉在乌孙的势力,解忧公主毅然作出决定,再嫁“狂王”泥靡,并为“狂王”生了一个儿子鸱靡。大概是因为从小被压抑,饱尝孤独冷漠的滋味,“狂王”泥靡性格非常残暴凶狠,倒行逆施,搞得全国上下怨声载道。“狂王”泥靡和解忧公主夫妻不合,时常剑拔弩张。

经过缜密分析,解忧公主认为“狂王”因倒行逆施,已经众叛亲离,决定采取行动,除掉“狂王”泥靡。于是,解忧公主利用匈奴公主与翁归靡所生的儿子乌就屠对“狂王”的不满,联合出使乌孙的汉朝使者,为“狂王”摆下了“鸿门宴”。席间,汉朝使者拔剑刺杀“狂王”,可惜剑走偏锋,“狂王”负伤骑马逃走,后伤重去世。“狂王”之子迅速带兵将解忧公主和汉朝使臣包围在乌孙都城赤谷城,汉朝西域都护府发兵解围,将参与刺杀的使臣押回长安斩首,再派使臣张翁前往审理此案,安抚“狂王”之子,以求和解。这本来是走个形式,意在暂且平息事端,趁机削弱“狂王”之子的势力。可是愚蠢的汉使张翁竟然没能理解朝廷与解忧公主的默契,来到乌孙后居然大模大样地认真开审,甚至揪住解忧公主的头发破口大骂。解忧公主秘密上书汉宣帝,朝廷下令押回张翁斩首。

趁这个时候,乌就屠逃到北方,扬言母家匈奴将派兵平乱,乌孙国中亲匈奴派的势力全部归附,欲夺取乌孙政权。亲匈奴派集结军队,与屯结于边境的汉朝西域都护府大军对峙,战争一触即发,汉与乌孙多年来的“兄弟之邦”之盟眼看要毁于一旦。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为了民族大义,在解忧公主的主持下,冯嫽挺身而出,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前往劝说乌就屠。冯嫽以汉朝强大的军事力量为后盾,对乌就屠软硬兼施,终于劝说成功。最后乌就屠表示,只要汉朝给他一个名分,愿意安于“小号”。

随后,解忧公主和冯嫽揭穿匈奴挑拨离间的诡计,并多方调解斡旋,终于使乌孙全国上下愿意接受汉朝的安排。公元前53年,乌孙国一分为二,解忧公主长子元贵靡为乌孙大昆弥(国王),统六万户,乌就屠为小昆弥,统四万户。至此,风波终于平息,乌孙上下相安无事,汉与乌孙的边境再次迎来平静安宁。

五 落叶归根,寿终长安

乌孙国一分为二两年之后,解忧公主的长子元贵靡和幼子鸱靡相继病故。解忧公主的孙子星靡即位为大昆弥,颇为软弱,乌孙国内的势力大多归附了乌就屠。此时,解忧公主已经年近七旬,觉得自己在乌孙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于是,解忧公主上书汉宣帝,表示“年老土思,愿得归骸骨,葬汉地”。她要在有生之年,回归自己的故乡,终老于大汉土地之下。

解忧公主的上书,“言辞恳切”,“天子为之动容”。于是,汉宣帝派人前往乌孙,接解忧公主归国。

公元前51年,年逾七十的解忧公主携三个孙子终于回到了阔别半个世纪的长安城。红颜离家,皓首归来;长安繁华依旧,少女青春不再。

见到解忧公主,汉宣帝感慨万千,以极高的规格接待和安置了这位大汉的功臣。史载汉宣帝在长安“赐以公主田宅奴婢”,“奉养甚厚”,“朝见仪比公主”。

解忧公主在长安安享了两年的晚年时光后去世,大汉为她举行了隆重的丧仪,她从乌孙带回来的孙子们为她守灵。

解忧公主在乌孙生活了半个多世纪,她以卓越的政治才能活跃在西域的政治舞台上,为加强、巩固汉室与乌孙的关系作出了贡献。对实现西域各族与汉族的联合,对丝绸之路的畅通,都起到了重大的作用。

解忧公主和她的子女以及随从们,为汉朝统一西域、缔造多民族的统一国家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对汉朝在西域都护府的建立和西域三十六国正式成为中国的一部分,都是功不可没的。据《汉书·乌孙传》记载,解忧公主的孙子星靡、重孙雌粟靡、曾孙伊秩靡相继为乌孙大昆弥。解忧公主的后代都秉承解忧公主的教导,始终维护汉朝和乌孙的亲情关系。

另外,自龟兹国王绛宾娶解忧公主的长女弟史以后,一个多世纪里,龟兹国与汉朝亲密无间。乌孙与中原王朝的友好关系保持更为久远。北魏兴起后,乌孙与北魏保持友好关系,并且为北魏恢复对西域诸国的管辖及中亚粟特等国的友好关系作出了很大贡献。在乌孙与中原王朝长达五百年之久的友好关系中,解忧公主及其后代对乌孙的影响是源远流长的。由此不难看出解忧公主对西域的影响非常大。

解忧公主去世48年后,乌孙国大昆弥伊秩靡和匈奴单于乌珠留若鞮一并入朝。伊秩靡是解忧公主三儿子大乐将军的孙子,乌珠留若鞮是王昭君与呼韩邪单于生的儿子。一个是解忧公主的后代,一个是王昭君的后代,大汉一并安置在上林苑蒲陶宫,可谓汉代和亲史上的一件盛事。

现在的学者们普遍认为:解忧公主是汉代杰出的巾帼英雄,是传播汉代先进文化的友好使者。作为和亲公主,解忧公主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为成功、贡献最大的一位和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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