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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无助地坐在树下,看着周边一圈慢腾腾的树人,撇撇嘴,还真想一把火烧死他们算了。

“哎呀,小精灵你别急啊,”最老的那棵树慢悠悠地说,“我们的商讨很快就能出结果了,再耐心等待一下吧。”

我两眼一黑,我记得今天早上,太阳刚升起的时候,他也对我说过这句话。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精灵,可问题是,现在只要我一抬头,就能看见一轮皎洁的月亮挂在我头顶,散发着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光芒。

“咳。”

老树的沉重的咳嗽声唤醒了昏昏欲睡的我。“小精灵啊,我们树人按理是不该插手其余生物的事的,虽说在千百万个纪元以前,是元素精灵唤醒了我们,教会我们说话与思考,可是……时间也把我们遗忘了这么长时间了,早就看不见元素精灵了……”

“那怎么办啊……”

“你别慌啊,让我想一想,我也不愿意看到黑暗蔓延的呢。”老树一贯的不慌不忙,他转身看了看身边的白杨、垂柳、橡树……

等到他悠悠转转地看完一圈,我又差不多睡着了,他摇摇晃晃地把我唤醒,慢腾腾地对我说:“你们的事,我们是不能插手的,我们不会帮助你们的……”他说道一半,看到我逐渐变成寒冰的脸色,缓缓地打住了。

“开什么玩笑?!那你还站在这儿开了一天的会!不能帮忙就早说,我自己去找帮手!你们有考虑过外界那些受涂炭的生灵么?”

“我也不想啊,可是……这是森林的法则啊……”老树非常不好意思地说,“不过,小精灵,你可以去找人类,我记得山脚下就有一个人类的王国呢。”

“开什么玩笑?!”我又被刺激到了,“人类与精灵的联盟早在一个纪元以前就不存在了,现在我去找人类帮忙,有这种事吗?”

“小精灵啊,你还太小了,三千岁的年纪不应该出来的。不过你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个纪元以前,那时不满两千五百岁的精灵都出来了,那是的人类和精灵啊……”他颤颤抖抖地叹了一口气,“去试一试吧,人类已经不是精灵传统认知的样子了呢,去试一试吧,小精灵,你不会失败的。”

我狐疑地盯着老树看,一个劲地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方法来,我也学着老树的样子缓缓地吐了口气,“信你一次,明天我就去碰运气。““那好,“尽管看不见,我也能感受到老树眉开眼笑的样子,以及周围一圈树人的如释重负,”我明天送你下山。“我坐在老树的坚硬的树枝上,身体跟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的,我轻轻地抚摸着他古老的树皮,不自禁地为不久的将来紧张。

“紧张吗?我唱首歌给你听吧,是以前路过这儿的精灵唱给我听的呢。“没等我发表意见,他就自顾自地柔声哼唱起来。

“穿过森林,走过山丘,我来寻找埋藏在山里的光芒,前进的路漫漫遥遥,回家的路曲曲折折,山萝间的路隐隐密密,放心吧,渴望归家的,安心吧,渴望冒险的……“我在浓密的树荫里昏昏沉沉,仿佛又回到了两千年前,大哥坐在庭院里,轻轻地晃着树藤,月亮柔柔地洒下光影,树精在树林里穿行;栖息在树木里的小精灵点起一盏又一盏幽蓝色的小灯,悄悄地滑行在树叶间,引得树叶挨挨挤挤,摸索作响;花精静静地从睡梦中苏醒,伸一个小小的懒腰,与同伴咯咯逗笑,惊开了每一朵沉睡的花;而我,静静地躺在哥哥的身边,听哥哥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这首歌,那时我还是那么小,听不懂大哥在唱什么,他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缓缓地说,这是精灵们飘洋渡海,在寻找不被侵扰的家园啊。

不被侵扰的家园,那么小的我又怎么会理解,一片森林对一族精灵的重要性。

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暖暖的阳光倾泻而下,这么多日来的奔波,我也逐渐习惯了被阳光温暖的感觉,心里暖暖的,真好。

“到了啊。”我轻轻地从老树上一跃而下,我拍了拍他的树干,“谢谢你。如果有可能,我会回来看你的。”

我能感觉得到,在他浓密的枝叶下,有一双盛满了盈盈笑意的眼镜。

我深吸一口气。上路了。

欧谷果真是很普通的一个王国呢,不知何时就走入了这个国家的边境,处处可见的农舍,淳朴的农夫,嬉笑的小孩。还好我可以选择在不打架的时候隐身。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从这些民风淳朴,明显渴望见到一只活的精灵的人们之中穿行过去了。

不远处就是王宫了,比精灵的远远要气派多了。好吧我承认,精灵几乎不存在王宫的概念,那只不过是一个豪华一点的家罢了。

“你是什么人?”门口的侍卫果不其然地拦住了我。

我向晃了晃手里的木符,同时撩起长长的银发,露出我那对尖尖的小耳朵,“嗯,我是暗影精灵,想拜见你们国王。”

“武器留下。”

我极不情愿地写下我身上所有的武器,知道那个侍卫确认我身上没有任何可害人的东西后,才把我带入了大厅。

很凑巧,王座上连个人影也没有。

“唉,陛下真是的,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身边的侍卫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诶,有人找我啊?”

那个身影是从窗户口翻进来的,我想起以前的二哥,那个活跃地跟妖精一样的二哥——注意,妖精和精灵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妖精比精灵狡猾多了——也喜欢这样从窗户里翻进来。

棕色的头发倒是很有光泽,整齐地披在肩头,同样是棕色的眼镜闪闪发光,让我想到了传说中歌谣里的山中的光芒,比我还要高挑的个子,浑身上下却隐隐散发着一股帝王之气。他向我优雅地行了个礼,用精灵语对我说:“你好,美丽的小姐。“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每次都是,只要遇上什么我无法处理的事,我就会愣愣地站在原地。这下好了,冷场了。

他见我没反应,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我叫奥尔夫,年轻的国王。那么精灵小姐呢?“我总算反应过来了,浅浅地一笑,“爱斯拉达,年轻的公主。““因为黑暗的冒险而来吗?“他轻轻地问我。我在他清澈的眼里,没有看到不解与冷漠,有的只是热血与冒险。和我的眼睛一模一样,尽管我的是天鹅绒般的紫色,他的是温暖的棕色,但第一眼看见他的眼镜,我就相信我们的眼睛是一样的,甚至灵魂也是一样的。

“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同伴的。“我莞尔一笑。

我们的目光相碰。达成共识还真是瞬间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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