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白氏所说,白氏确实雇了个法师过来花园作法。
那个穿着青黄色长袍的法师,在小花园摆了个小小的祭台,上边摆了一些贡品,还摆着个香炉,暗黄色的一叠符文叠齐,摆放在桌上,煞有其事。
旁边倒是围了不少丫鬟家丁在旁边看,婆子大多也都见怪不怪,只是那些年纪小的觉着新奇,躲在长廊底下伸长了脖子去看,生怕错过哪一个细节。
却见那长袍法师舞动着手上的拂尘,口中还念念有词,将那拂尘的羽毛沾了沾先前备好的血水,往空中一挥。这时法师突然抓起一张黄符,放在血水里沾了沾,放到烛火之上又烧了起来,口中的念词突然间也大声了起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散!散!散!”
一旁的丫鬟似乎能脑补出那电光火石的场景来,脸上满是好奇和惊喜。
云温婉站在一旁的长廊边上,双手藏在暖手套里,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那法师——似乎也只是些拿出来唬人的小伎俩罢了。
这么想着,转身想走,却听见那法师“哎呀”了一声。
那法师看起来似乎很是慌张,有些惊慌地望着半空,似乎看到了什么。忽的慌乱地抓起桌上的一把符文,朝着半空中扔过去。那些黄符飘到半空中,又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
那法师突然抹了抹汗,跌坐在地上,唉声叹气的。
云定国急忙走过来,问道:“法师?怎么样了?”
那法师抬头望着云定国焦灼的眼,叹了一口气,说道:“姨娘的怨气一直留在相府消不去,怕是这相府有什么不祥之物在牵动着。”
“不祥之物?”云定国有些着急,“那大师可否找找那不祥之物在哪?”
那法师似乎有些为难,无奈地望着云定国。
这什么意思,云定国自然是清楚的,这些江湖术士,出来也就为两样东西,一是钱,二是权。
云定国急忙掏出一锭银子来,递给法师,乞求道:“大师你快算算吧,这不祥之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收了银子,法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岸上的长剑,忽的舞了几下,便将剑身放在蜡烛烛火的火焰上烤,好一会儿,才将长剑放入血水之中,然后转了一个圈,突然在一个方位站住,剑尖直直地指着那个方位。
云定国顺着那法师剑指的方向望过去,那是大厨房的方向,再过去便是……福临院!
“在那院子的主屋之中,应该在有什么不祥之物。”法师指着那远处的院落,“看那半空中,还散发着一团黑气。”
云温婉望过去,远处一片晴空万里,哪里有什么黑气!那天平滑得如镜子一般,万里无云,干净得不沾一丝尘埃。
怕又是有人给法师塞了银子,装神弄鬼罢了。
此刻的云定国似乎被情绪冲昏了头脑,顺着那法师的手望过去,似乎真能看见漂浮在半空的一团黑气,便对一旁的家丁下令道:“搜!把相府翻出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那不祥之物来!”
那些家丁接了命令,便都行动起来,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霎时间,鸡飞狗跳。远处,那福临院的半空中,被惊起一排的飞鸟。
云温婉掐紧了双手,望着福临院的方向,怕是又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了。
这法师是白氏派人请来的,本也只是想为赵姨娘超度罢了。如今却搞出这么一出,那法师却说不祥之物藏在福临院的方向,唯一的可能便是那法师被人收买了。这普天之下,谁还能一手遮天,随意控制住这法师。
答案只有一个——
云温婉心下一颤,忙跟着云定国和那法师朝着福临院方向过去。
果不其然,按着那些家丁雷厉风行的搜刮速度,很快便到了福临院。只见云定国带着一队的家丁,闯进福临院,二话不说便开始搜起来。
白氏听见声响迎了出来,问道:“二爷,你这是做什么?”
“听说这相府有不祥之物,特来搜查!”
白氏一听,一脸惊愕,问道:“二爷可是查清楚了?这法师不是来为赵姨娘超度的吗?怎的又说我这福临院有不祥之物了?”
云定国眯缝着眼,冷笑道:“若不是你这院子里藏有不祥之物,怎么会阻碍她的灵魂超度升天?!”
白氏怒冲冲地望向那法师。
都怪她自己疏忽,想着怎样讨好老夫人,没想到却被王氏反将了一军。这法师是她自己请来的,如今她若指责法师的不是,便是给自己打脸,若是顺着法师的意思,恐怕会被王氏陷害。
很快,那些家丁便找到一个布偶,交给云定国,道:“在主屋的衣柜里,找到一个布偶。”
那布偶浑身扎着针,有些地方甚至被密密麻麻的针孔戳烂了,露出里面白色的棉絮来,中间夹着一张纸条。
云定国伸手,将那纸条拿出来,似乎是一个人的生辰。
所有人不禁大惊失色。
这布偶——是巫蛊之术!
一旁的法师见了这布偶,很是震惊,忙让云定国扔到地上,他便挥起手中的长剑,在半空中画了个符,便一剑刺向那布偶,还大喝一声:“散!”
做完,这才放下心来,收了长剑,道:“污秽之物已除,姨娘的灵魂也已升天,大人不必担心。”
云定国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末了,又看着地上的布偶,恶狠狠地瞪着白氏,怒道:“没想到啊,二夫人表面上落落大方,这皮囊之下又是另一番蛇蝎心肠!”
前几日还规劝自己息怒,不要跟王氏计较,似乎体谅王氏一般。没想到却在背地里下巫蛊之术,危害他人,看来不管是王氏还是白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今这“不祥之物”是自己请来的法师占出来的,也是云定国自己从福临院搜出来的,这一次,无论如何,白氏都是逃脱不了罪责的了。
白氏吓得脸色发青,只听得云定国一声令下,叫家丁们擒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