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温婉顺着那男子离开的方向,穿过那池温泉,找到了一个通道。
穿过狭窄的通道,却发现是条死巷子。
不可能啊……这通道并没有其他的岔路,那男子不可能凭空消失在这通道里的,一定有什么地方设有机关。
整条通道几乎是封闭的,昏暗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云温婉在石壁上摩挲了一阵,最终也败下阵来,丧气地靠着石壁坐下。
红袖蹲在旁边,把头放在膝盖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脚,抽泣着:“小姐……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儿啊?”
她死了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云温婉,堂堂相府千金,居然要死在这不知名的地方。
上一世的云温婉,捧南宫翎坐上了皇位之后便被打入冷宫,在冷宫中受的苦楚可远远比关在这里重多了。只是一旁的红袖,如今也才十四岁的年纪,打小就跟在她身边,没怎么出过门,此刻是最需要安慰和支持的时候。
“不会的。”云温婉伸出手,缓缓抚摸着红袖的背,“表哥会来救我们的。”
红袖感觉此刻的云温婉,就好像自己的娘亲,身上散发着一股柔柔的母爱。想起自己从小便没了娘亲,心里又更加难受起来。
云温婉环顾了一下四周,打算再找找机关,却无意间感觉自己的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硌着,手伸到后边去摸了摸那个东西,好像是个开关……
转动了一下开关,那通道尽头的那堵墙,赫然打开了——
阳光从外面射进来,白的明亮,夹着淡黄色的柔光。
在昏暗的通道里呆的久了,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云温婉有些睁不开眼,微微眯缝着眼看向门口,却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那儿。
——是那个男人!
好不容易打开了门,却还是逃不出去。
她看见他一身暗黑色的长袍,宽大的袖口边上绣着精美的黑色花纹,长袍的衣摆上赫然印着一条毒蛇,那蛇通体的黑,蜿蜒绕满整件长袍,看起来异常的诡异。他的眼眸也黑如夜色,眸子深不可测,黑得好似一个要把人吸进去的漩涡。
传闻江湖上,有个叫蛇蝎毒王的男子,包揽着江湖上一半毒药的研制,并在护国山附近开了一个山庄,方圆几百里,无人能敌。
“蛇蝎毒王?”
只见那男子暗紫色的唇动了动,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继而挥了一下长袖,她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香味,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云温婉发现自己被绑着,整个人被吊了起来。底下是一池本该冬眠的蛇,却不知道因为什么竟活跃起来,一条条都吐着蛇信,有些跃跃欲试,想跳起来咬她,却怎么也咬不着,一些蓄势待发,似乎在积蓄力量,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这池得有十里长宽,池中央立着一棵翠绿的大树,她此刻就被吊在树干上。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蛇竟然爬到树根边上便不敢再靠近了。
在对面的岸上,那男子便坐在凉亭里,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既然你不肯交出顾九卿。”那男子葱白的手指举起他眼前的木桌上的白玉酒杯,深邃的眸子细细端详着杯中红得发黑的液体,“那你就代她受罚好了。”
云温婉只是淡淡地望了男子一眼,脸上满满是不肯服输的倔强。底下的蛇至少有成千上万条,别说这吊在中间的人了,就连站在岸上的人看了都头皮发麻。换做别人,早已跪地求饶,然而云温婉,却依旧一脸不屑。
当初她被人扔入冷宫,整日忍受各种蛇虫鼠蚁的啃咬,都不曾害怕过。这成千上万条蛇,掉进去大不了就是一死。唯一遗憾的,便是自己无法复仇。
“传闻蛇蝎毒王家大业大,更是权倾朝野,没想到区区一个女人都找不到。”云温婉声音十分沉稳,声音却是越发的清冷,“如今看来这毒王也不过如此,也只会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罢了!传出去真让天下人笑话!”
男子脸上的笑意更甚,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想激怒他的垂死挣扎罢了。他薄唇轻启,抿了一口白玉瓷杯中的液体,嘴角被染上一抹鲜红,妖娆得让人离不开眼。
“激将法,是没有用的。”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不温不怒。
他本不愿招惹朝廷的人,然而顾九卿却偏偏找了个相府千金。方才云少铭来要人,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是没想到,一向娇生惯养的相府千金,是这般的傲气。
只是很快,她就傲气不起来了。
他冷笑了一声,食指深入杯中,沾了一滴杯中的液体,那液体竟在他指尖凝成一颗黑色的珠子,被他弹了出去,直直向云温婉射去,
云温婉还以为对方是要杀她,没想到那珠子竟冲她头顶上划过。
没中?
她的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居然发现吊着她的绳子在慢慢地断开。
只听见“啪”的一声麻绳断裂的声音,她整个人便掉了下去。
一池的蛇见树上的猎物掉下来,迫不及待地朝她咬了过去。
她感觉到疼,却也不叫,被绑着的身子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些蛇在她身上撕咬。全程都不肯闭上眼,双眼死死地睁着,看着岸边凉亭里的男子,眼里充斥着满满的怨恨。
“只要你说出顾九卿在哪,我就救你出来。”
那男子等了好一会儿,愣是没听到对方回答,只是看见她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盯着他,唇瓣死死地合在一起,不肯说话。
那男子有些急了,慌忙站起来,走到岸边:“你求饶啊,求饶我就放过你。”
然而她依旧不肯说话,甚至连喊也不喊。
万蛇撕咬的感觉就像千刀万剐一般,那种疼痛根本不是常人能承受的,更何况她只是个未出阁的相府千金。以往再怎么倔强的人,掉入这万蛇池中就失去了理智,然而眼前的这个女人……
万蛇还在快速朝她爬去,几乎要把她包裹住,甚至有条蛇,开始从她的脚伸出血盆大口,妄想把她整个人吞进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