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如白,你这个挨千刀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吹箫啊。本公主要午休!”花央宫里,梵瑾湮身着红色的宽袖宫袍恼怒的看着坐在廊下吹箫的梦如白。
箫音停,他一手背着萧,一脸笑意盎然的转身看着身后那个怒气冲天的女子。咧嘴一笑,“怎地,我吹的不好听吗?”
“本公主要午休,不是要听你演奏!”梵瑾湮火大地吼道。
“天天都在睡觉,都快睡成面瘫了。”他撅嘴小声的说道,眼神却揶揄的看着她。
梵瑾湮大步一跨,抓起他的前襟,恶狠狠的说道:“你刚才背着我说什么呢,恩?”
“没说什么,奴家是说,公主这样是不是喜欢奴家啊,所以才每天都来找奴家的麻烦,好让奴家天天儿记着您。我说的对吗?”媚眼一眨,他妩媚的看着她。
脸色一涩,梵瑾湮红着脸放开了他,转身离去。“神经病!”
他若有所悟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轻扬。
“啪啪”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梦如白“霍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有些怔仲的看着屋顶。怎么,刚才那是梦吗?
“醒了,醒了......”
耳旁传来了欢快的叫声。他锁眉侧头看去。昏暗的烛光下,一名神色苍白的女子笑盈盈的看着他,一双轻灵剔透的紫眸里倒印出他病态的容颜。
“瑾湮。”嘶哑黯然的声音一出,两人皆是一愣。怎么会这般沙哑?他想伸手摸一摸喉咙,哪料,刚一动,手上的伤口就传来一阵阵疼痛。他皱紧了眉,哑着声音问道:“这是哪里?”
“是夏姐姐救了我们。喏,那个就是夏姐姐。”青葱似的小手摇摇一指,他顺着方向看去。
一身紫色连袍的女子静静地立在窗户边,一双漆黑的双眸如同朔夜一样悠黑深谙。她浅浅一笑,慢慢走了过来,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怡然脱俗的气质。
“梦公子还有哪里感到不适吗?”她优雅的坐在床边,挡在了他们两人中间。
梦如白皱了皱眉头,不悦的看着她。
梵瑾湮倒没感到什么不妥,从她身后冒了一个小脑袋出来对着梦如白说道:“对对对对,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就快点说出来。我告诉你夏姐姐的医术可高了。你这条命都是人家夏姐姐帮你捡回来的。”
“不用了,我很好。谢谢夏姑娘。”他淡淡的回答道,声音依旧嘶哑难耐。
紫衣女子云淡风轻的一笑,起身对着还赖在梦如白床边的梵瑾湮说道:“梵姑娘,请随我来。”
“厄?”梵瑾湮愣住,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夏姐姐刚才是叫我吗?”她有些意外,这几日的相处下来,这个优雅翩跹的紫衣女子从未拿正眼瞧过她,也不和她说话。每次都是她一个人在一旁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这次她主动叫到自己,这到让她有点不解了。
“这里就你我两人是女子,我不叫你,我叫谁啊?”紫衣女子轻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这个女人话可真多!
见她终于肯主动和自己说话了,梵瑾湮立马笑着站了起来,欢喜的跑到她身边,问道:“夏姐姐叫我,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叫我紫茉就好了,叫夏姐姐怪生分的。”夏紫茉随意的笑着,眼角却瞥向了躺在床上的梦如白。
“那我叫你紫茉姐,可以吗?”
“随你。跟我来一下,我......”说话间,两人已然出了房门。
梦如白吃力地咬牙坐了起来,眯着一双眼,警惕的审视着这个昏暗的房间。这是一个很简陋的瓦房,泥土砌成,正前方有张木桌,木桌上放着一根红烛,在往上便是一扇纸窗。房间很简单,除了一张木桌就只有这张木床了。但是看那个夏姑娘不像是会住在这里的人,她究竟是谁?“咳咳......”喉管一痒,几口腥甜冲口而出。一滩黑墨色的血渍喷在了青色的旧棉被上。
“你还没好完全。快躺下。”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一股浓烈的花香传来。
“你是谁?”他警惕的看着扶着他的紫衣女子。
夏紫茉莞尔,“我是救你的人。”
“你不像是会住在这里的人。”一语道破。
“的确,这里不是我的家。但是,这里是我的房子没错。你只管安心在这里养伤便可。其余的不用担心。”好似一点也不奇怪他会起疑,夏紫茉笑着将他扶下,捻好被子。漆黑的黑眸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忽而又一笑,仿佛湖光碎面,激起一圈圈涟漪。“你叫梦如白是吧。长得真好看。只可惜......”青葱似的手指轻抚过他面颊上那道修长的伤口。
“啪”
他抬手,打掉了那只美手。目光阴沉的说道:“瑾湮呢?”
“上山帮你采药去了。”不紧不慢的回答。目光如痴如迷的看着他因咳嗽而泛红的脸庞。真是个美丽的人儿,即使破了相也丝毫不影响他那自身所散发出来的迷人光彩啊。
“什么!”一惊,梦如白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眼神阴霾的看着她,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是否会裂开,一把掀开棉被,踉跄着下了床。
“你干什么?”夏紫茉惊慌的扶着他欲倒下的身体。
“滚开。”一把推开她的搀扶,他跌跌撞撞的奔到门口。
“你......你怎么下床了?”
梵瑾湮刚一进门就看见脸色苍白的梦如白向她奔来。她连忙丢掉身上的背篓,上前去扶住他快要倒下的身体,责怪道:“你又发什么疯啊。”
“去哪里了?”还好,她没事。他用力的将她小小的身子拥在怀中。贪恋的闻着她发上的草药香。
“帮你这个白痴采药去了。怎么了?”好奇怪哦,这人怎么了?梵瑾湮不解的仰起头想看看他。哪知,被他一把按下。
“别乱动。听着,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到处跑。我会担心的。”
“帮你采药也不行?”
“不行?”
“那你怎么好的了?”
“她去。”玉手一指。
夏紫茉一怔,尔后笑道:“我去吧。你好好陪他。”
“好好,我不走了。我哪里都不走,就守在你身边。”梵瑾湮无奈的叹了口气。“那现在先听话,跟我进去,好吗?”
“好。”他一笑。犹如万丈彩光流离而下。
“做公主做到我这份上,也没几个了。”她无奈地笑了笑,边走边小声的嘀咕着。
门边,夏紫茉眼神一暗。转身走进了另一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