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茶楼,二人继续在花鸟市场里溜达。因见老者不说喜欢什么,小鱼儿就随意许多。先是去看看竹子,接着又去看了看鸟儿。这里有不少须发皆白的老者,对着鸟儿吹着口哨,逗得它们上蹿下跳的,叫的更欢实了。小鱼儿看上了一只画眉鸟,想买下来送给老者,这老头连连摆手,推辞道:“我哪里有精力弄这个呀!回家也没地方放啊。”一听这话,小鱼儿就知道他之前说的不喜花花草草,逗逗鸟儿的话仅是随口一说。如此,小鱼儿就不必特意照顾他的情绪,只逛些自己常去的地方。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已到市场的深处,这里人少了很多。周围清清冷冷的,空气还有些凉丝丝的,之所以这么阴凉,是因为这里的花草多是养在水里的。微风过处,波光粼粼,香风阵阵的。这老者难掩惊讶之色,没想到花鸟市场还有如此妙处。小鱼儿放慢脚步,满足他的好奇,直到一家叫“风荷居”的店。小鱼儿也不用找老板领路,径自看了起来。店里的荷花多是养在陶瓷缸里的,瓷缸古朴,荷叶鲜翠,水面静如明镜,很是赏心悦目。架子上有玻璃缸,缸中淤泥边上有鸽子蛋大小的雨花石,荷茎从泥石中蜿蜒而上,在水面上长出几片儿绿叶,绿叶间冒出一个花苞。大一点的玻璃缸中还有水草和小鱼。小鱼儿见这老者真的很喜欢,就叫来老板,说想看看其他品种的,老板环视了一圈,明白这客人是行家,看不上这些。领着他们去后堂,后面比前面更幽静,荷叶田田,幽香渺渺,宛若人间仙境。小鱼儿转了几圈儿,见差不多了,就对老板要求道:“我想看看佛光莲。”老板顿了一下,就带着他们转了几个弯,让他们随意看看。
这里很少有开花的荷,多是青青的荷叶在水上随风而动。小鱼儿看了一刻钟的样子,选了一种长得比较好,荷株幼小的,长在小瓷缸里的荷。她向老板要了三株,一株送给这老者,另两株依然打电话让人来取。这老者没再推辞,欢欢喜喜地接了。在往回走的路上,小鱼儿对老者说:“爷爷,这佛光莲养在书房的阳台上或者窗口,好好照顾,开花的时候是很好看的。”老者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个我喜欢,看着新鲜,闻着也香。”小鱼儿接着说道:“开花的时候,端盏清茶,沐着月光,赏荷真是一桩美事。不过,今日买的这几株都还幼小,养在池子里更好。”老头一听,就答应道:“养在池子里也好,地方大,它也舒坦。”
临出市场的时候,老头儿忽然说:“小鱼儿,爷爷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刚才忘记告诉你,老头我姓贺,名思和。家住城北的小山上,你若要找我,就报上我的名字。”小鱼儿见他这么坦诚,目光里的真诚和坚定不似作伪,也清浅一笑道:“贺爷爷,我四海漂泊,没有家人。近期不会离开A城,若你有空,可以来花鸟市场转转,我喜欢这里。”
老头儿一听还能再见,就捧着花盆欢欢喜喜地走了。
离花鸟市场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到老者终于从里面出来了,连忙上前接过花盆,准备往后备箱里放。这老者,抬手制止了,司机打开车门,看他坐好准备关门,老者手一伸,示意小伙子把花盆给他。这小伙儿有些为难,说道:“首长,花盆里有水。我拿着吧,保证不摔坏!”老者看看他,也不坚持了。小伙子捧着花盆小心翼翼地坐到老者旁边。车子平稳地往家驶去。
城北山巅,贺家大宅。
门口的卫兵老远看到车子,就敬礼开门,车子毫不停顿地驶向主宅门前。待车停稳,那小伙子率先下车,管家适时打开车门,老者下车后,赶紧从警卫员手里接过花盆,喜滋滋的往屋里走去。贺老夫人正在客厅插花儿,和富嬷嬷闲聊,没看到贺思和。贺思和进门不见一个人,献宝不成,就着急马慌地喊道:“老婆子,老婆子!快来,快来!”贺老夫人这才知道贺思和回来了。放下花,往声音方向走。
贺思和一看见她,赶紧举着花盆,三步并着两步地走到她面前,说:“你看,这是什么?”贺老夫人眯着眼睛,仔细看看,说:“这是荷花……,你买这个做什么?”贺思和挑挑眉,不满道:“俗气!这哪叫荷花?这是佛光莲!佛光莲懂不懂?”贺老夫人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疑惑道:“听起来蛮文雅的。不过,你一个大兵,买这些文人雅客的东西做什么?再说,你什么时候懂这些东西了?”贺思和得瑟了,故作神秘地说:“就算我是一个粗人,也可以弄这个嘛。修身养性,不是很好嘛。你不懂,有人懂。”顾老夫人更迷糊了,出去溜一趟,还倒腾出事儿了。
她还没来得及深谈,贺思和忽然捧着花盆,站起身,喊管家:“管家,管家!”贺老夫人咋了咋嘴,又摇了摇头,继续去插花了。
管家听到贺思和叫他,赶紧过来,听他吩咐:“管家,咱家有没有会养这荷花的?”管家仔细思量了一阵儿,“花匠老王应该懂一些。”,贺思和不满了,皱眉说:“啧!什么叫应该懂一些?你好好问问他,到底懂多少。若是会种,就叫他过来,我得细细问问。”管家应“是”,转身去找老王了。贺思和捧着花盆,在落地窗前,左瞅瞅,右看看的。
老王大概在后花园忙呢,再说贺家的花园也不小,管家去了二十几分钟都没回来。贺思和站得久了,就抱着花盆回到客厅,坐在椅子上平心静气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