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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獠牙公狼

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恐惧的瞬间之一,甚至要比那天晚上远远的看见断了脖子的鬼戏子还要害怕,因为这次实在是太突然了,我只觉得一股臭气迎面扑来,而那獠牙大口离我面部的距离已不超过两寸。

我本能地向后一仰,由于吃得太多,行路又导致双腿发软,所以一下子就朝后翻了过去。而石碓下面虽然不陡,却也有着一定坡度,我连着滚了三下,才被一块大圆石拦了下来。

大炮和一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听见我的惊叫就飞快地赶了过来,等他俩把我扶了起来,我才看明白,原来站在黑桦跟前的竟是一只花白毛色的公狼,足足有两个狼狗那么大,要不是拴着铁链的牵制,就刚才一下,它就能咬断我的脖子。

我由于翻滚的原因,手掌和额头都被划出了长长的口子,一白顾不得太多了,便直接用自己的棉线上衣为我擦血。

出人意料的是,黑桦看见我摔倒后也赶快走了过来,还破天荒地开了口,向我道歉。来到这里之后,我还是第一次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和愤怒、仇恨不同的东西,那确实是一丝歉疚,甚至有点哀伤。大炮觉得我受了委屈,径直推了黑桦一把,我赶快拉住了大炮,毕竟这不是黑桦的错。不过黑桦似乎也没太在意,急急忙忙跑回了窝棚,又急急忙忙拿着药粉跑了回来。

肉和尚后来解释说,这头公狼是三年前还是小狼的时候被黑桦捡回来的,当时小狼受了伤,黑桦便开始养它。这狼只和黑桦一个人亲近,甚至连肉和尚都不能靠近它。

这个事多多少少还是败了大家的兴,没呆一会就都散了。小姥爷我们四人和肉和尚住在山洞,黑桦则自己回了窝棚。

当天晚上,肉和尚就用燕山封络法给我处理了左手,实际上燕山封络法很简单,就是用燕山道一种独门药水和糯米水擦拭整个手臂九次,然后边念封络经文,边用桃树枝和艾草的灰烬涂抹伤口就可以了,不过较难的是这种独门药水,肉和尚说制成之后要沉淀三年才能使用。

肉和尚告诉我,每封络一次可坚持八十一天,过了时间要及时再进行新的封络,否则期间黑降真的毒虫会加速向心脏移动。封络期间,不能接触黑猫血、黑乌鸦血和下降真者本人的血液,否则封络立刻解除。为了确保我期间不出问题,肉和尚还特意将此法传授给了眼镜,意在随时可以为我再进行新的封络。不过,独门药水现存有限,肉和尚拿出了所有的药水,也不过才两次的剂量。

肉和尚的做法让我深受感动,因为众所周知,一白已入小姥爷门下,江湖上没谁愿意没有将自己的心血传与别人。不过肉和尚却看的很淡,他说他只在乎是否能够救人,至于术与业,有人传承便是好事。

尽管很累,可是那天我迟迟没有睡着,毕竟受了封络,暂时死不了了,所以我的思念便去了远方,我甚至像个傻子是的问了自己好几遍,你说木木会想起我吗?

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噩梦,梦见那头咆哮的公狼从弥勒后的山洞里钻了出来,就站在我的头前呲着大牙……我被惊醒了。

醒了之后,除了听见一白的呓语和大炮的鼾声,我还听见了小姥爷睡中的叹息以及肉和尚梦语中所念的“阿弥陀佛”。我知道,就是这样,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他们最放心讲给听的,其实还是自己!

后来我的意识又再次模糊了,似睡非睡的时候,我好像听见哪里有狼群的叫声,对,是狼群,不是一只狼……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手腕,果真,那道紫色的条痕没再向前走动一丁点。

心情大好,径直地起了床,自己一个人走出山洞。

向西望去,我看见黑桦独自一人在做饭,便向他走了过去。到了窝棚的时候,黑桦也看见了我,相互点了点头,谁也没说话。

正当我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忽然看见木凳上放着一条粗壮的铁链。昨天刚发生的事,我记得很清楚,于是赶紧向石碓望去,不过那条凶狠的公狼已经不见了,而昨天拦住我的那块大圆石头上却多了一张湿漉漉的狼皮。

“你杀了它?”我几乎是惊叫这问。

黑桦在早饭的雾气中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悲哀,便接着又恢复了常态,冲我点了点头,又低下了头。

吃过早饭,大炮和眼镜便张罗着去探洞,我问黑桦要不要去,他摇了摇头,比划了一个姿势便出去了。肉和尚和我解释说,黑桦说他要去捉一只獾猪,让我吃它的心和肝,这有利于我脸上伤口的愈合。我听了后很想说声谢谢,可黑桦早就不见了踪影。

肉和尚给我们准备了三个火把,一白和大炮又分别带了自己的手电和火机,我则拿了一捧白灰,以防万一,留着做些记号。小姥爷嘱咐我们,玩一会就赶快回来,不知道此洞到底有多深,切不可逞能。我们三个点头称是,大炮还拜了拜洞前的弥勒,然后便出发了。

岩洞开始是旱洞,里面干燥的厉害,每走一步都会激起一层尘土。旱洞最初方正笔直,一人多高,确实和常见的老式矿洞很像。途中能看见散落的铁制工具和麻布片,那些麻布片看着还有外形,实际上一伸手,袖子所带的风都能把它们吹散。

大概走了四五百米,洞道分成了两个方向,除了继续直行,还有一眼略小一点的洞口拐向了一侧。大炮和一白的建议是直行,我便做好记号,用白灰洒出箭头代表我们前去的方向。不过,继续直行没超过一百米,方正的洞道一下子就没了,而是变成一个斜着向下的圆形洞口。这段洞虽然不宽敞,但却每隔一米左右凿有一个内藏型的鱼状石头扶手。

我们也没多想,继续前行,走了一会,洞的方向又开始平行了,不过却变成了水洞,洞顶上好多地方向下滴着水珠。这里和刚才的方洞已大不一样,不像是人工凿成的,而像是自然形成的地下溶洞。

水洞大约又走了近百米,溶洞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出现在面前的竟是一个火把的光线都照不到边际的钟乳石大厅。我和大炮、眼镜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些钟乳千姿百态,光滑水润,在火把和地面散布的水坑的联合映射下,眼前所有的钟乳石、石笋、石幔都呈淡红色,让人有一处处在虚幻之境的错觉。

正在这时候,第一根火把忽然灭了。

黑暗中,一白埋怨大炮忘了更换火把,大炮则赶紧掏口袋找火机,而我则突然感觉到黑暗里这封闭的洞竟然起了微风。大概是最近经历的多了,内心稍微有了点直觉,我知道这绝不是好的征兆,我赶紧将他们两个和我拉到一起,三角形面对中心的火把站立着,防止黑暗里突生什么变故。

折腾了好一会,“哒”、“哒”、“哒”,连着响了好几声,大炮的火机才发出微弱的光芒。一白将第二根火把接近火苗,整个溶洞又渐渐亮了起来。正在这个时候,大炮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啊!吓得一白险些把新点燃的火把扔掉。

我和一白赶紧转过身去,也不约而同大叫了一声,这一眼让我浑身立刻起了一层白毛汗。原来,就在我们刚刚进来的洞道的一侧,竟然半坐着一个黑色的骷髅,脸上的三个黑洞正好直勾勾地对着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我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根本没看周围,而刚才因为火把灭了,走在最前头的大炮转过了身,这才发现了这个鬼东西。

大炮问:“怎么办。”

一白说:“能怎么办,就是往回跑,也要路过它!”

我心一横,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过去看一下,死在这里也够可怜的,把他收敛出去埋掉,也算件功德。”

走到跟前,我们发现,由于溶洞潮湿,眼前的这个骷髅早就烂的只剩下了骨头,没有一点衣服的残留物,甚至连这骷髅的骨头也发黑发霉,大概已经无法收敛了。

一白说:“算了,碰见这东西有点晦气,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也觉得已经用了一半的火把了,确实该回去了,可就是要走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骷髅垂着的手骨下面有个东西。弯腰捡起来,发现竟是一个黑色半透明弯钩形类似骨片、指甲类的东西,忽然间,我们都意识到了,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摸金符?!”

没错,这东西就应该是小姥爷曾给我们说过的摸金符,是盗墓贼中最狡猾的派别摸金校尉用穿山甲爪子做成的辟邪之物。

不过,我立刻就有了疑问。一个盗墓精英为什么稀里糊涂地跑到了一个自然形成的溶洞里来?而且这条路并不是没出路,他为什么死到这里?

不过没容得我多想,大炮便说道:“既然燕山道和盗墓贼势不两立,咱们也算是燕山道徒了,所以也没必要收敛他了。他选择这行,就该会想到有今天,让他自灭吧!”

我最终还是收起了那个摸金符,准备出去让小姥爷鉴定一下,然后三个人举着火把赶紧往回赶。

谁也没想到,回去的路程却出现了问题。按照我们的记忆,从钟乳大厅返回丁字路口最长距离也就几百米,可是,直到第二根火把即将燃尽了,我们也没见到丁字口,甚至连那上行的坡道都没看见。

我们开始心里有点胆怯,但还是相互安慰着又往前走了几百米,忽然,眼前的水洞又开阔成了大厅,火把光线所及无不是绚丽多姿的钟乳石。更可怕的是,我们知道了那个摸金校尉为什么死的了,因为他的遗骸又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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