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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雨后的彩虹

“大家好,我回来了!”宁晓爽的声音突然响彻整个房间。所有人闻此都跳起来。

只见宁晓爽站在房间门口,笑脸盈盈。她整个人都变了,确切地说,她变美了好多好多……

以前的她,其实本人是蛮清秀的,就是有些黄皮寡瘦、唯唯诺诺地,不自信;发型永远都是过时的民国学生头,不化妆,身着也是以运动装为主。站在人群中,她总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一个。可是今天,她整个人都在发光!她的脸白皙柔嫩,画了低调但精致的妆容,眼影是大地色系,腮红和唇膏则是少女粉,显得整个人都特别得青春甜美;头发染成时尚不挑人的蜂蜜茶色,并且烫微卷、加空气刘海,衬托出宁晓爽日系美眉般的可爱以及韩系美女般的知性。

赵安安颇有点嫉妒地打量着宁晓爽身上那件黑色一字领连衣裙。很显然,这条裙子是仿CHANEL去年的一款连衣裙。CHANEL的那条裙子上过国际时装周,赵安安曾经在国外专柜试过,但是穿上显得自己很俗艳就没敢买。没想到土包子一个的宁晓爽打扮之后,居然穿个赝品都能显得如此超凡脱俗、气场全开!赵安安一个劲儿地翻白眼,想吐槽宁晓爽穿高仿,但是碍于对方毋庸置疑的光彩,居然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其他三人则是真的被宁晓爽的出现以及她突然爆发的美貌和气质震住,张口结实愣在当场。他们以为看错人,但是这真真实实的就是宁晓爽,就是那个曾经是那么朴素无华、卑微怯懦的宁晓爽!

宁晓爽看到大家震惊和惊艳的眼神,微微一笑,优雅地说:“对不起,这些天因为我的事,让大家为我担心。接下来的事,我会自己处理好,请大家忙自己的事吧。”

杜天明第一个走上来,凑近打量宁晓爽,并犹豫地问:“晓爽,你……没事了?”他分明在宁晓爽的额角看到遮瑕和粉底都遮不住的伤痕,可是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难堪、难过等负面情绪。

宁晓爽的笑容中满含着理解和体谅,亲切地说:“杜哥,您放心,我真的没事。嫂子的情绪我非常能理解。再说,也怪我自己没第一时间解释清楚。”

杜天明心中充满恐惧,脸上也是掩不住的紧张,他结结巴巴地说:“晓爽,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有事一定要说出来……你这样,我……”

赵安安有点看不下去,责备杜天明道:“人家都谅解你了,你还在那罗里吧嗦的。你是非要给自己脸上多抹点黑吗?”说着也偷着瞅宁晓爽的反应。

杜天明心虚地看了一眼赵安安,不再说话。

宁晓爽丝毫未受赵安安的影响,依旧微笑着:“哪里谈得上什么谅解不谅解,我本来也没怪过您和嫂子。的确是我自己不好,做事不够周全。”

杜天明坐下了,心里嘀咕着宁晓爽这到底是怎回事,简直善解人意、宽宏大量得过了头,反让人觉得她阴森森的。但是既然自己问也问不出结果来,就算她今后跟自己玩阴招,自己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李婉凝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但是表面装作与我无关的姿态。宁晓爽突然华丽转身,而且心态一反常态得乐观自信,简直是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李婉凝心里没数,但是直觉告诉她,宁晓爽肯定是得到了什么高人的指点,或者是得到了一位神秘金主的提携,麻雀变凤凰。那么,她怎么遇到的金主呢,她之后又会如何报复自己呢?是翻出自己散播谣言的案底、撵自己出公司,还是会找一条更阴损的报复方式?李婉凝越想越害怕,身子下意识地缩起来。她本来也是个蛮胆小的女人,尤其担心任何人和事干扰自己的前途。

赵安安倒是没觉得宁晓爽有什么可怕,她觉得宁晓爽跟自己根本就是两个阶层的人,中间隔着难以想象的财权差距。但是宁晓爽突然变得这么美、这么自信,还是让赵安安非常受不了。她不能接受身边的同性比自己优秀,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或是能力,如果出现这么一个参照物,她一定会想办法把那个女的赶走、赶得越远越好。于是,赵安安一边不甘心地打量宁晓爽、不得不承认这个昔日的丑小鸭如今的确威胁到自己,一边开始在心里筹划驱逐计划。

陈友汕是四人中唯一对宁晓爽的回归感到舒心的人。他被宁晓爽突然爆发出来的美和自信感染到,心情大好,忍不住上前要拥抱宁晓爽,但被对方巧妙地躲开。宁晓爽笑道:“陈主管,我理解您的激动,但如此大礼我真受不起。”

陈友汕这才有点觉得自己失态,脸也红了,赶紧找自己平时的状态,然后故作镇静地说:“晓爽,你回来就好,不过我真得批评你几句。你这几天去哪了,不开机、也不回信息的,我们都担心死了,以为你……”

“以为我寻短见了?”宁晓爽舒朗地一笑,“原来我在大家心里就是这么脆弱啊?”

“那你这几天究竟是去哪了?”赵安安问,“几天不来单位,人力是可以记你旷工的,累积到多少天就算你自动离职。”

“不算周六日旷工15天,可以判定员工自动离职。”宁晓爽对公司规章如数家珍,“但我只旷工了4天。”

“而且晓爽有情可原。她遭受那么大的委屈,身心受挫去休了假,事后可以补假啊!领导那边我解释一下就能通过!”陈友汕帮宁晓爽解围。见状,赵安安觉得再争也没什么意义了,就不再较劲。

宁晓爽冲着陈友汕甜甜地一笑,笑得后者心里荡漾了一下。陈友汕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晓爽,既然你回来,有空还是要去见见张黛阳经理。你失联那几天,他也很着急。”

宁晓爽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陈友汕心里终于放下一块巨石。他很高兴生活终于可以继续平静地过,即便赵安安和杜天明还是挺招自己烦,但最近他是不想有什么动作。这段时间担了太多的心、费了太多的神,现在一切担心终于烟消云散,陈友汕只想好好睡几天觉,把所有纷争暂时都抛到九霄云外去。

不过,他还是想私下里跟宁晓爽聊聊,她这几天到底去哪,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如今的宁晓爽美丽而不妖艳、自信而不桀骜,仿佛凤凰重生一般出落得花容月貌、落落大方,他忍不住偷看她好些眼。

宁晓爽在座位上坐下,开始如以往那样工作。她的指甲也做了美甲,并涂了橘粉色加亮粉的指甲油,整齐又精致。她能感受到几位女性对自己的羡慕嫉妒,也能感受到几位男士对自己明显的迁就讨好。她保持着天鹅般的优雅,即便是坐着的时候也是挺胸抬头、平视前方,好像是刚受过舞蹈老师训导过的芭蕾舞小演员。她额角的伤还隐隐作痛,杜天明媳妇下手真的太狠。但是宁晓爽看着杜天明的时候,表情始终是友善的,眼神总是温柔含笑,不仅不恨杜天明一家、反而好像感激他们的施暴——也难怪杜天明心里发毛,觉得宁晓爽的笑带着秋后算账的味道。

午饭时分,陈友汕带宁晓爽一起去吃饭,并邀请张黛阳也过来,仨人在一个包厢里吃饭、聊天。陈友汕觉得张黛阳应该能挖出宁晓爽的实话,毕竟张的魅力还是摆在那里,以前宁晓爽提到张黛阳时也从来都是敬仰崇拜的语气。

张黛阳对宁晓爽的回岗表示万分的欢迎,他对于她的脱胎换骨、凡人修仙也有着掩不住的欣赏。无需陈友汕提醒,张黛阳就问宁晓爽这几天她到底遇到什么事、她去哪里又做了什么,为什么整个人的外型及精神风貌都发生这么大的改变。但让陈友汕和张黛阳失望的是,宁晓爽不正面回答,却不停地绕开话题,不是征询二人的意见(自己的外在是不是符合男性审美)就是拿那两位男士打趣,有些露骨的话不像是“宁晓爽”能想到、能说出口的话,听得两位男士尴尬地下不来台,只好换个话题、打个岔,从此对宁晓爽的那段日子绝口不问。张黛阳不再问宁晓爽过去,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知道宁晓爽不回答就是不愿意回答,他不想强迫别人说出自己难以启齿的隐私。尽管他很好奇,但是他知道表现出好奇并不是一件得体的事。

与此同时,赵安安和李婉凝在另一个包间也在讨论宁晓爽的改变。凭她俩的社会经验,宁晓爽十有八九是找了个金主、至少有个靠山,所以这么自信沉着,完全褪去昔日自卑腼腆、脆弱无助的青涩感。赵安安怀疑这个金主就是那个老彭,虽然老彭口口声声说自己就是一个打印店的打工仔,但是他气场强大、像是个微服出巡的富二代、大老板。这年头,很多真正有钱的人都在哭穷,很多真正有权的人都在隐藏实力,也并非所有的富二代都要把富贵奢华展现在日常交往中。

杜天明没有去吃饭。他想不通宁晓爽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原谅自己及自己的媳妇。这要换作自己,就算不去警局举报打人者,也得要求打人者道歉加赔偿吧?当街被辱骂暴打,还是发生在她学习、住宿了近三年的学校里,宁晓爽怎么就能说原谅就原谅,还那么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丝毫不在意自己身心受到的重创?杜天明清晰地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媳妇一手抓着宁晓爽后脑勺的短发、并把她的头朝灯杆上撞,脚不时地用力蹬踹宁晓爽的膝盖,导致对方跪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打骂声引来了很多学生围观,但是没人出来劝阻。这年头,小三比过街老鼠还容易激起民愤,好像她偷汉子是偷了在场所有女人的老公、男朋友。宁晓爽当时分明是对杜天明及其媳妇表露出了明显的愤恨眼神,那种眼神如果出现在漫画里,所配的文字一定会是“我会让你后悔的”之类。可是今天,宁晓爽的表情如万里晴空,干净舒畅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天使,这怎么可能没有猫腻?可就算是她的宽容是装出来的,那她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以前可没觉得她是个有城府的人啊!难道,经过这么一次打击,稚嫩的小鸡瞬间就进化成腹黑的老鹰了?杜天明觉得生活不是神话,这突飞猛进的进化实在不可能发生,而且宁晓爽根本没有那么高的智商和情商,否则她之前就不会受到那么多欺负还不懂得保护自己和适当反击。

但无论如何,办公室暂时恢复平静。每个人都在尽量做好自己的事,在与彼此配合时也是客客气气的,好像跟其他人的关系都是不错。赵安安和李婉凝难得地不去主动攻击别人,最多吐槽一下隔壁办公室的女的脸涂得煞白、某个男的居然堂而皇之地去女厕所洗手台接水。

每个人心里都在感慨当前办公室的氛围真好:没有人互相挖坑,没有人在指桑骂槐地埋汰别人,有些时候大家甚至会聊起一个共同的话题,于是办公室充满欢声笑语。

这种和谐的状态,真的已经消失太久。但值得庆贺的是,如今它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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