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
林平安坐在马车之上,目光透过轻纱所制的窗帘淡淡的看向窗外。
马车之内没有点灯,凉薄的月色笼罩在车子里,照得人的身上都掀起了一阵冷凉之意。
石榴和阿忍依偎在旁侧,林平安则是与嘉善长公主并肩坐着。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随着车子的颠簸轻轻的摇晃着身子。
天色已经很晚了,原本嘉善长公主是该回到寝宫去歇息了,但就在林平安的马车马上就要驶出宫门的时候,嘉善却是不由分说的挤上了她的马车。
她静静的坐在车子里,就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似的,认真的闭着眼睛在思考着问题。
到了这个时辰,官道之上已经几乎没有人影了,整条大街之上也就只有林平安的马车还在马不停蹄的往前奔跑着。
夜色很静,静得能听见窗外微风摇动树叶的沙沙声。
忽而,阿忍竖起了耳朵,在黑暗之中皱起了柳眉,随后轻声的道:“长公主,小姐,小心!”
阿忍的听觉和视觉都是十分敏锐的,就在方才,她听见瓦片上有一阵很轻微的声响,飒飒的声音轻得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可以说就如那猫的脚步一般,但自小就训练有素的阿忍还是听出来了。
林平安早有准备,只是淡然的叮嘱道:“保护好长公主。”
“是!”阿忍说着,当下就从腰际抽出了随身所带的宝剑。
宝剑出鞘,发出了一阵十分尖锐的剑啸之声。
而几乎就在阿忍抽出腰中之剑的同时,马车突然发出了一阵剧烈的震颤,而后,一把刀子径自冲破了车顶,穿进了车子里来。
石榴被吓得发出了一阵惊叫。
而林平安则是马上拉着嘉善长公主蹲下了身子。
电光火石间,阿忍已经将那一柄刺进来的刀子给拨弄了开去,锋利的刀子沿着车顶一路划开,车顶马上就被劈成了两半,露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出来。
透过这裂缝,林平安和嘉善长公主就看见车顶上空正盘踞着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伸手敏捷,刀法凌厉,每一刀,都带着一股肃杀的冷风。
而阿忍显然亦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很快就冲破了车顶,与那黑衣人扭打在了一齐。
马车还在继续前行着,马儿似乎是受到了车顶打斗的影响,一时之间惊吓过度,方向也变得有些不稳了,歪歪斜斜的在深夜的街道之上奔驰着。
那黑衣人还有同行,见阿忍武功高强,马上又有两个黑衣人加入到了打斗的行列之中。
拥挤的车顶一时快要被挤爆了。
周围的黑衣人忽然越来越多了起来,统统挤在这小小的马车之上,让车身也在随着上头的动静在左右摇摆。
就算阿忍的武功再如何高强,但就凭她一人很显然并不是他们的对手,渐渐的,阿忍的招式由进攻变成了防守,就在阿忍有些无力抵挡,那些黑衣人马上要欺近林平安的身旁的时候,马车周围突然又蹦出了数十个御前侍卫。
两拨人马很快就厮打成了一团。
有了这些御前侍卫的帮衬,阿忍马上又从下风变成了上风。
不多时,阿忍和这些侍卫们就擒住了当中的几个黑衣人,还有几人趁着乱斗之时逃走了。
林平安见阿忍他们抓到了人,当下高声提醒道:“阿忍,点住他们的穴道!千万别让他们自尽!”
林平安知道这些杀手全都是训练有素的,一旦被抓到,为了不泄露背后主使者的身份,很有可能会咬舌自尽,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林平安先让阿忍制服住了他们。
阿忍马上按照林平安的吩咐照做,少刻之后,那三名被擒住的杀手就被带到了林平安与嘉善的面前。
嘉善先让马夫将她们送至了她的别宫之中,而后才开始审问这些突然骂出来的刺客。
眼下,嘉善正端坐在正位之上,怒目圆睁,面色土灰,林平安则是坐在旁侧,怡然自得的打量着跪在大殿里的三名刺客。
要对付这些人,自然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这些刺客十分狡猾,光是点穴是没有用的,哪怕是对他们施以酷刑也不一定能从他们的嘴里撬出些什么,所以方才林平安又对他们做了些小手脚。
她擅长制药,便给他们喂了一些毒药,这种毒药,能让他们浑身疼痒交加,分外难挨,这种痛苦世上只怕是没有几人能够捱得住。
眼下药效已经开始慢慢的发作了,只见众人白着一张脸,神色看起来十分的痛苦。
这几个刺客显然是没有想过嘉善长公主也会在马车内,此刻都有些没有底气。
嘉善倏然从那凳子上站了起来,斜睨着三人,厉声问道:“说!是谁差你们来的!你们要刺杀的人是谁!”
当嘉善在龙眠殿外看到慕容锦那阴暗的眼神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便掠过了一个不好的念头——慕容锦有可能会派刺客去刺杀林平安。
那三个刺客看了彼此一眼,纷纷咬紧了牙关,谁也不肯说话。
嘉善气得双眼发绿:“你们的嘴倒是硬的很,若是还不愿意讲的话,就休怪本宫对你们用刑了!”
那三人听到用刑这二字,却仍旧是面不改色,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林平安见状,亦悠闲的跟着站了起来,笑道:“长公主莫急,方才民女给他们吃了点药,再等等,他们自会说的。”
嘉善此刻的确是又气又急,她气得是慕容锦,而并非是这种手段,她一直都以为慕容锦是个正人君子,却没想到他一直都是在他们的面前演戏。
嘉善勉强坐下来,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果真,二人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面前的三个刺客的神情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不一会儿,三个人便滚成了一团,嘴里痛苦的呻吟着。
“好疼……”“求求你们,让我死了吧。”“解药,我要解药。”
林平安见时机到了,便慢慢的踱步到了他们跟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们:“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谁先说,我便先给谁解药。”
“我来说!我来说!”
林平安话毕,三个人便争先恐后的爬到了她的脚边。
实在是因为那种毒药的滋味是太难熬了,一会儿痛一会儿痒的,让他们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