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独秀院里演完了一场大戏之后,林平安心满意足的带着樱桃出了院子。
整座独秀院仍旧还沉浸在方才由吴嬷嬷掀起的那一阵惶恐之中,天空黑沉沉的,天幕仿佛就在伸手可触之地,马上就要下一长暴雨了。
天气一热,就连这天空也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了,总是说风就是雨。
虽说天气的阴沉的,但迎面吹来的风却是闷热的,樱桃随着林平安慢悠悠的沿着鹅卵石路走着,此刻不由得小心谨慎的问道:“小姐,奴婢斗胆问一句,吴嬷嬷那事,是不是与小姐有关啊?”
不知道为何,樱桃总觉得心中惴惴的,好像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似的。
林平安却是不置可否,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樱桃已是读懂了林平安眼底的意思,她不由得急切的道:“老爷将这事交给了大夫人去调查,小姐就不怕大夫人从中使诈吗?”
沈氏那样的为人,樱桃所担心也的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林平安却是不屑的笑了,胸有成竹的款款说道:“不会的,她不敢。”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现在沈氏应当正急着想要处理掉吴嬷嬷这个脏证。
她太了解沈氏的作风了,吴嬷嬷这一颗棋子眼下已经算是成了一颗废子,就算留在人世间,也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非但如此,甚至还有可能会不慎泄露独秀院的秘密,所以,沈氏是不会不识好歹的在吴嬷嬷的身上再借题发挥了。
况且今日她给沈氏的这个下马威也应当正好挫了沈氏的锐气,瞧沈氏方才那副憋屈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神情,林平安便觉得心下十分的畅快。
林平安预料得果真没错,三日期限一到,沈氏便去找了林德沉诉说吴嬷嬷一事的由来。
沈氏的说法乃是——吴嬷嬷因为颇受她的重用,不知不觉中就与独秀院内的一个老嬷嬷结下了仇,那老嬷嬷心生妒恨,便筹划了多日,痛下了毒手。
沈氏说得真真切切,还跪在了尘埃里,口口声声的道着都是因为她管教不严,手下才会发生这些荒唐的事儿,甚至还主动向林德沉请罪,望林德沉能重惩她。
林德沉本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也没再与沈氏计较,只严词训教了她一番,便放她回去了。
至于吴嬷嬷,早在送到独秀院的当夜就已经断了气,被抛在了荒郊野林里喂野狗了,而为了脱罪,沈氏又将另一个老嬷嬷推出来做了代罪羔羊。
本应当是震慑林平安的一件事,不想到最后损兵折将的人却变成了沈氏。这两个老仆虽说用场不大,但到底也是沈氏难得信任之人,就此失了臂膀,沈氏怎能不心痛?
至此,她就越发痛恨林平安了,沈氏直恨得头脑发疼,日日睡不安稳,就连梦里都在喊着林平安的名字,简直就如魔症了一般。
一时间,弄得红绸以为沈氏这是被附了体,只差去请法师来给她做发事了。
一连几日,林平安都未曾再出芳院,而是日日沉浸在了书房里头,翻阅着各种杂记与医典,直过了五六日才再度出了院来散心。
临近傍晚,林府内倒也算得上是阴凉舒爽,府中种了许多柳树与槐树,穿梭于间,让人顿觉清凉。
林平安摇着团扇,一边慢悠悠的沿着林中之道走着,一边去问阿忍:“阿忍,这几日独秀院和无双院内可有什么消息?”
团扇上头涂抹了银丹草炼制而成的油,故此,扇出来的风也带着一股特殊的凉意,凉飕飕的清香令林平安精神大振。
阿忍走在一侧,此时毕恭毕敬的答道:“回小姐,今日沈家的表小姐来了一趟,先是去了独秀院,随后再去了无双院,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其他值得留意的事了。”
林平安微微颔首,轻声应了“嗯”。
沈沫儿那人,与林梦双也是蛇鼠一窝。不过,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她算是看出来了,原本她是以为沈沫儿与林梦双是姊妹情深的,如今看来,这二人却是只有在彼此落难之际才能达成共识,平日里若是谁出了风头,另一个则都是阴阳怪气的。
如此的姊妹情根本就经不起推敲,正如一盘散沙,一碰即散。
林平安不屑的发出了一声冷笑,就算这姊妹俩联手,也未必就会是她的对手。终有一日,说不定她们二人还会反目成仇,互相暗斗。
林平安沿着这幽静的路又继续往前行走,嘴里又继续问阿忍:“后院里头如今布置得如何了?”
阿忍闻言,好奇的挑了挑眉,但很快还是答道:“一切已如小姐所吩咐的布置妥当了。”
前几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三小姐忽然就心血来潮的让她在后院里放置了一些叫不上名儿的花,又在池里养了几尾新鲜的锦鲤,除此之外,还将原来的假山与浅池都好好的修整了一番,如今是显得越发的奢华,越发的青翠盎然了。
三小姐向来不注重这一些,也不知近日又在神神秘秘的策划着什么,就连她们这几个贴身丫鬟也不知道。
不过,三小姐做事向来神秘,阿忍也早就习惯了。
“很好。”林平安满意的点了点头,“阿忍,这些日子以来辛苦你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也需要你去替我代劳。”
“小姐请说。”阿忍毕恭毕敬的俯首道。
林平安微微一笑,这便吩咐:“你明日去独秀院、无双院以及各个院那儿都替我去传一声,便说是我邀请姨娘与小姐们到后院中来吃茶赏花。时辰是后日申时过后,明白了吗?”
阿忍眸色一沉,当下颔首:“奴婢明白了。”
是夜,阿忍就替林平安去各个院子里都跑了一趟腿,甚至连玉香院那边也去了。但王氏不喜欢此等热闹的场面,便未曾打算出面。
而沈氏与林梦双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却是如临大敌,当夜便紧张的聚集在了一齐商量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