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我让阿忍出手助你,还是你自己动手?”林平安越想越生气,冷笑着又喝了一句。
对于林平安的要求,慧莲自然是不敢做的。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个一盆看似清澈见底的温水之中,实则掺了剧毒!
面对着林平安这咄咄逼人的态度,慧莲很清楚,也很明白,三小姐是看出来她玩的花样了!
林嬷嬷曾一再的叮嘱她,跟她说三小姐并非是个糊涂之人,眼睛和心都敞亮着呢,虽然她已是小心再小心了,但到底还是过不去自己心头的那道坎……
慧莲左思右想之下,只好扑通一声给林平安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道:“三小姐……三小姐,奴婢知错了。”
“你自己慢慢说吧。”林平安冷静的交叠着双手,又冲着阿忍说了一句,“阿忍,你去门外看着。”
“是。小姐。”阿忍明白林平安的用意,她定是怕这个时候外面可能还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她们,这样一来她就不方便与慧莲说话了。
阿忍很快就出了门,装作是值守的样子,若无其事的站在了门口。
不久之后,果然是有看见不远处的园子里掠过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屋子里,林平安的面色沉静如水,这会儿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可是越是平淡,却越是叫慧莲觉得害怕。
慧莲觉得三小姐的眼睛里迸射出了能令人粉身碎骨的寒光,这寒光几乎让她浑身上下都开始不听使唤,宛如是把自己的森森白骨都暴露在了林平安的眼前。
慧莲重重的磕了个头,整个人都抖成了一副筛子:“三小姐,奴婢也是被逼无奈的……是她们……是她们胁迫奴婢的家人,说奴婢若是不答应她们的话,他们就把奴婢的哥哥打死,还要让奴婢的母亲永远吃不上药……”
慧莲越说越激动,最后说的珠泪涟涟,梨花带雨,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
林平安却半点也没有觉得她值得同情。
她挑了挑眉,直接打断了慧莲的哭诉:“好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只需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她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虽说身为奴婢的她们很多时候是只能受人摆布,但这并不能成为慧莲刻意来伤害她的理由。
慧莲若当真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可以用一百种法子来提醒自己、告诉自己,而不是该和那些歹人串通一气来残害自己。
若是前世,林平安定会大发慈悲的觉得慧莲无辜,从而宽恕她,可便是因为她的慈悲,最后害死了她。
慧莲愣在那里了,似乎是脑子里组织语言,好一会儿,却也只是啜泣着,不敢说话。
林平安当下笑得越发的冷凝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是不是大小姐那边的人派你做的?”
慧莲一听被揭穿了,立时伏在了地上:“三小姐……奴婢真的不是有意要背叛您的。林嬷嬷……一切都是林嬷嬷指使的,她让奴婢将火凤凰投到您平日里洗漱所用的那口井里,还让奴婢一定要盯紧了您,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去向她报讯。但是奴婢没有敢把所有的药粉都投入到井水中,奴婢已经知道错了……”
“果然又是她们!”林平安怒上心头。
她就知道林梦双不会有这副好心肠!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林平安竭力抑制住了翻涌的情绪,又问。
慧莲蠕动了几下唇瓣,望了一眼那炉子里正燃烧着的熊熊火焰:“还有……还有大小姐前些日子送来的凤炭和瑞炭,亦是想要加害三小姐您的。”
林平安抿了抿唇,这一点,她也料到了,但她暂时还不知道这瑞炭和凤炭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
慧莲显然是读懂了她的眼神,马上接着往下说:“这瑞炭和凤炭对于寻常人来说是没有什么的,但三小姐您不同,三小姐您最近在吃调理的药,那药中的成分与这两种炭混合在一齐,便能使人产生眩晕感,闻了之后,很快就会不省人事。”
林平安闻言,果真感觉头脑有些昏花,眼前也黑乎乎的,果真有要晕厥的征兆。
趁着头脑还清醒之时,林平安马上搬起了桌子上的水盆,一股脑向那火炉倒了下去。
炭火被扑灭,发出了滋滋滋的声响,还冒着滚滚的浓烟。
林平安这才松了口气,又看向慧莲。
慧莲马上继续说道:“后头的事奴婢也不太清楚,只听见林嬷嬷提起过,好像是要等三小姐您不省人事之际,将一个无赖流氓给扔到您的床上去,待等第二日一早,大小姐自会带着各个院子里的小姐夫人们过来……”
“明白了。”林平安仰头长笑,她什么都明白了。
若是等到明日早上才明白的话,那么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好在阿忍细心周全,早早的就发现了端倪。要不然,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好一个林梦双,竟下此毒手!还使了一个连环计,只不过,这一次,她照样不会让林梦双得逞!
“你先起来吧。”林平安轻描淡写的开了口。
慧莲有一些意外,颤颤悠悠的起了身,有些不可置信。
三小姐这是原谅了她了吗?她还以为三小姐会将她拉出去杖毙呢。
“眼下有个机会,倒可以让你将功赎罪。”林平安的语气不再像从前那样的慈祥了,从始至终,她的态度都是冷冷的。
慧莲闻言,马上感激的欠了欠身:“奴婢愿意为三小姐效劳。”
“这样,你便装作方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林平安示意道,“该去和那林嬷嬷交涉,你便继续去跟她交涉。你就告诉她,你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你放心,待等事成之后,我会放你出府去,帮助你一家老小搬到一个大小姐找不到的地方。但是……你,往后再也不能留在芳院了。我这一座小小的院子,容不下你这样的大佛。”
慧莲如今对于她来说还有些利用价值,至于她承诺给她的那些条件,便当是随手做了个功德吧。
横竖这样子的人她是不敢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