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村里的人全部像碰到倒霉鬼似得,一看到我就避开我,唯恐避之不及,就被我霉运沾染。我苦笑了一下,老子这遭遇还真确确实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倒霉鬼了。
拖着步子重新回到了旅店,店老板看到我回来了,也没有多少奇怪,只是说:“既然今天走不了,就再歇一晚,明天再走。”那平实到刻板的脸上,实在让我连怀疑他故意指错了路线的那丝想法都打消了。
吃了顿不算太好也不算差的晚饭,让店老板带我去冲了个澡。冲澡的地方在一楼台子后边,厨房的隔壁,据说是平时他自己用的,好家伙,在这地方居然还有热水喷头,真没看出店老板还是挺会享受的。
我感受着热水拂过皮肤,好似那初恋姑娘的小手轻抚,真是在舒爽不过,似乎把我一天的疲乏都洗掉了。这个澡我足足冲了近半个小时,出来时,全身暖烘烘的,让我也有了点困意。
我朝老板打了个招呼,才听到老板昨晚交代的那句话是“晚上睡觉听到声响,都不要开门”,我嘀咕的这老实人也神神叨叨的,吓唬谁呢。
自管自的上楼,一路走到昨晚那房间去睡觉了。睡前我还特地研究了下那拔步床上雕刻的画,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懂,共有八幅画,好像是讲了一对男女的爱情故事,开始是两小孩青梅竹马的嬉戏,然后在树枝下读书,再到女子怀春望月,男的考取功名,双方拜堂成亲等等,最后是儿孙满堂。很平常不过但是也挺和美的故事,在我看来,比外婆那床雕刻八仙过海,各路神仙的好多了。
关了灯,躺着就忍不住想起了外婆,想到了自己小时候,胡思乱想间,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这次我睡的很香甜,也没做什么迎娶女尸媳妇的梦,直到耳边又响起那“吱呀、吱呀”声。有了昨晚的经验,我拉过枕头就蒙头继续睡。可是这次这“吱呀”声越来越清晰,听那木板声应该是有什么人在上楼。我凝神去听,那人走到楼梯上,又换成了很轻的脚步声,好像在走廊上走动。
而且,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好像走到了我门口,又消失了。
我屏住呼吸听了好半天,没什么声响,真想放松去睡,结果传来两声很轻的敲门声,尽管很轻,但是在安静的夜里,又显得异常的清晰。我摸索着开了灯,问了声“谁?”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回答,只有昏暗的黄色灯光在房间里静静照着,好像我听错了?难道我这几天太紧张,幻听了。我就开着灯,继续闭目,结果才闭上眼睛,又传来了,两声敲门声,这回敲门声更响,更清晰了。
这次我敢肯定,确实是有人敲门了,我一轱辘爬起来,抄上板凳,起身去开门,老子倒是要是谁,定要让那恶作剧的人尝尝我司徒通的厉害。
等我开了门,傻了眼,门外什么也没有,伸头特地看了看整个走廊,也是黑黑的空荡荡的,怪渗人的。我赶紧关上门,舒了一口气,准备回床上去。突然,那昏暗的黄色灯光闪了闪,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可千万别说要坏了。
不过很快就安静下来,灯光还是那样静静的照着,泥煤的,让我白吃了一惊,可把我吓到了。我放下凳子,伸展了下身子,动了动绷紧的胳膊,结果不小心撇到了梳妆镜,这回可真。镜子里,我身后静静的站着个红衣身影,正是我那位冥婚的“媳妇”,五官狰狞,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
我猛然一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再看镜子,除了我自己什么也没有。我安慰自己,真的是最近太紧张,眼花了。一定神,那红木做成的拔步床上,静静的坐着那个红色的身影,那是一套红艳艳的嫁衣,和鲜红的床铺和被子交相映着,格外的红。
迎着我的眼神,她缓缓的揭开了自己的红盖头,叫道:“相公!”,空洞的眼眶和鲜红的嘴角一点、一点的渗着血。我直觉得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然后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慢慢的醒了过来,头好像挨了一棒槌一样,很痛,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眼前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我一遍揉着头,想坐起身来,结果“砰”的一声撞了头,手一撑,按到软软的冷冷的地方,不自觉捏了一下,好像白面馒头一样。
突然我脑子里一个激灵,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了,敢情,老子这是跟我那便宜“媳妇”同穴而眠呢,回过神,我恨不得剁了自己的狗爪子。
没来得及细想,身边躺着这位不知道啥时就会醒,我得趁早想办法逃出去,我使劲的用手往上推,结果头顶那棺材板纹丝不动,我又试着用肩膀扛,用脚顶,都是徒劳。
我心急如焚,不停的敲打着棺材板,沉闷的响声,让我恨的咬牙切齿,这群杂碎不知道往上面压了多少厚土。
不知道敲打了多久,四周除了敲击声和我自己的喘气,再也没有任何声响。渐渐的,我开始绝望了,只是机械的拍着,心里叹道,呜呼哀哉,看来我一代俊才,英明神武的司徒通这次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葬身于此,陪身旁这“媳妇”同眠矣。
想到身旁这位,不知道是错觉,忽然似乎听到有两个呼吸声,感觉她在盯着我一般,闭上眼睛呼唤着各路神仙保佑,“媳妇”啊,千万别在这个时候醒来。
正是想什么,来什么,我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幽怨绵长的“相公~”,那声音哀怨无比,似乎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耳旁,我的全身都不自觉的开始发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