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厅,晨晨很快就进入到动画片的精彩世界里了。凌霜倒了水递给余生,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话题。
余生笑笑接过水杯,渡步到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书随意问道:“一直没问过你,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手里拿起的书他很熟悉,是名叫凌凌七的作者写的,她写的书很多样化,有时候是你侬我侬的小言情,有时候是天马行空的灵异故事,还有手里这本《少妇的致命诱惑》,是本心思缜密的悬疑小说。妹妹糖醋鱼是她的忠实粉实,每本出版书都必买,每部在连载的网言都必追,所以他也被迫看过一些,有些确实写的不错,文笔清新,思维流畅。当下还想,难道凌霜也是这名作者的粉丝吗?
每次别人这样问凌霜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如何作答。说自己是个作家,那自己脸皮着实又厚的过份了一些,说自己是个无业游民又显得不庄重,让人觉得很不可靠。后来她便如此说:“我是个以写故事骗人为生的小作者。”
余生难掩惊讶之色,这到还真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后又觉得凌霜太适合写作了,太多无法诉说的情绪和情感 ,她可以书写到别人身上以此来与世界对话。释放自己的同时又解决了生存问题,不然她一个人带着晨晨想必出去工作是不太可能的。
余生突然就开心了起来,好像心里的一颗石头落地了一般,接了又拿起几本书看了看,全是凌凌七的作品,心念一动不由略带兴奋地问道:“别告诉我你就是凌凌七?”
凌霜有些羞涩地笑道:“怎么,我的形象不像一个特工吗?”
余生自诩一向谨慎,此刻却激动到有些忘形,他快步走过去双手握着凌霜瘦弱的肩膀,声音有些莫名地夸张道:“真是太意外了。你知道吗,我妹妹是你的忠实粉丝,我们家有你所有的书。我也看过很多,你写的很好,真的很好。”
凌霜被吓了一跳,这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的粉丝,听到别人认同自己的作品,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开心的,但这么热情的行为又让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只得弱弱地说:“谢……谢谢。”
余生难得像个孩子一样欢喜,居然还要凌霜送一本签名书给他,他好去敲诈自己妹妹一笔。
凌霜笑着照做,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她一边找书一边问道:“上次你说相亲,现在怎么样了?成功了吗?”
“还行,正在试着交往。”余生顿了一下,如实回答,虽然他特别不愿意和凌霜聊这个话题。
“哦,真是看不出来,你也喜欢这种传统的相亲模式。不过,我实在是无法想象,两个人像挑白菜一样,相互审视挑选,真的能挑来爱情吗?”凌霜签好名字,把一本崭新的书递给余生,特别认真地说。
余生苦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遇见爱情的,这世上大部份人都是为了结婚而结婚,其实没爱情的婚姻也不见得就不幸福,你说对吧?”
凌霜耸耸肩表示相当不理解,她说:“我不知道别人幸不幸福,但我只嫁给爱情。”
余生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白静约了丁沫在一诺咖啡见面,他已经躲了她一个月,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她快要抓狂。今天正好有个案子要和他讨论,本来可以直接约在公司,但想着在外面有些话要好说一些,便约在了离凌霜家不远的地方。
见丁沫风度翩翩地朝她走来,白静有些恍然,有人说,喜欢就是认识你的那天,阳光明媚,而你刚好穿了件我喜欢的白衬衣。
都是这该死的白衬衫!白静苦恼地咬紧了下嘴唇,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情结呢?大概是十一二岁的时候,父母太忙没时候管她,便送她回了汉城的外婆家。她依稀记得初次见凌枫的时候,他十六岁,穿着雪白的衬衣,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淡淡的清爽的香皂味就像小说里的迷魂药一般,一下就让她失了魂魄。
再后来,她看出来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妹妹凌霜,而凌霜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只能远远地看他,就连夜里偷偷想念她也给自己规定了极短的时间。她和他终是两条平行线,偶尔有交集也只是为了凌霜。
只是打从那时候起,白衬衣就成了她的爱情开关。丁沫只是无意间触动了她的开关,她便忘记了他有妇之夫的身份,义无返顾地一头载了进去,执迷不悟。
丁沫一身质地良好的白衬衣配藏青色的西裤,笑容可掬地坐在白静面前柔声问道:“等很久了吗?”
空气里都是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四十岁,男人最精彩的年纪,浑身都散发着迷惑人心的成熟魅力。白静有些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的气味,忍不住红了眼缓缓地说:“三年了,是有点久了。”
丁沫微微皱了下眉头,轻声安抚道:“对不起,最近我确实比较忙。”
“你说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小时候以为是年纪小所以才不想担当,总为自己找理由。谁知,成年了好像也就习惯了,理由和借口信手拈来,连思考的过程都省略了。”白静盯着桌上的水杯,淡淡地说。
“白静,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独立坚强的女孩,这是你最吸引我的地方,你明知道我……”丁沫有些愠怒,语气里都是不理解。
心里隐隐作痛,就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独立坚强,不会依赖纠缠,不会妄想胡闹,所以他才接受了她的爱。多么可笑的理由,我爱你,只是觉得有一天不爱了也不会有麻烦。
其实这些她心里都清楚,自欺欺人的力量是可怕的,它有屏弊一切真理的能力。
终还是不甘心,她紧紧盯着那双曾经深情似海,如今冷若冰霜的眼睛,用尽最后一点尊严问道:“你就真的没有想过要给我一个家吗?就真的没有想过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丁沫微眯了眼睛,像是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般,冷笑道:“这世上那有什么永远?你也不小了,怎么还是小女孩的那一套?我今年四十岁了,我有家,有了可爱的孩子,除了爱情,我什么都有了。如今你让我为了爱情,放弃这一切,然后又一次的重复已经走过的路,白静,你觉得可能吗?”
是呀,可能吗?白静也笑了起来,亏自己一向活的清醒,居然也糊涂到这种程度,耳鬓厮磨间的承诺不过就是男女之间的催情剂而已,怎么就当真了呢?
三年的感情到头来笑话一个,说不定某日酒桌上,自己的异想天开倒还成了他的谈资。
铺天盖地的悲伤汹涌而来,不许哭!白静在心里命令自己。
这世上最悲怆的事不是流泪给别人看,而是把眼泪吞进肚子里。“仰起头看天空,眼泪就不会掉下来”这句话除了有些文艺,显得比较装逼外,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只要你对自己足够狠,完全能做到一点一点的感受眼框酸胀,然后眼泪随着鼻腔一路向下直达喉咙,再做一个咽口水的动作,便可以让它从哪来回哪去了。
“那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怎么着,风花雪月谈完了,那丁总我们谈谈这个案子吧。”白静拿出文件袋,一样一样的检查了一遍又递给丁沫。
丁沫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没有留余地,有些懊恼地说道:“你别这样,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除了婚姻,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白静莞尔一笑:“丁总客气了,以后多多支持我的工作就感激不尽了。我怎么还敢要别的呢?”
丁沫脸色冷了冷,收起了有关男女的那一丝柔情:“很好,我就欣赏你这一点,感情和工作拎得清,分得开。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想,你也不小了……”
往后一靠,白静也不说话,只是抬眼就那样冷冽地望着他。好像觉得自己的话确实是没什么必要了,他也噤了声,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服务员见蓝诚一动不动地趴在吧台上,看不远处的一对男女已经好一会了,忍不住问道:“老板,你看什么呢?她是你前女友呀?”
蓝诚白了服务员一眼,又继续盯着不远处的白静说道:“我要有这么正点的女朋友,我会把她变成前女友?开什么玩笑,那肯定是生米煮成熟干饭呀。”
服务员笑笑不作声,他们这个老板闲的发慌时就爱发神经,经常捉摸来这里喝咖啡的男女是什么关系。
这不,老板又神神秘秘地说道:“我觉得他们是情人关系,又或者是正在离婚的夫妻,正在讨论怎么分割财产。肯定是男的出轨了,你看女的一脸的心痛不舍,而男的而是不耐烦与无所谓。”
服务员假装没听见,埋头不说话。
蓝诚见对方没反应,忍不住骂道:“真没劲,一点八卦的精神都没有。对了,余生有多久没来了?”
服务员这才抬头回答:“余老板有些日子没来了,到是他上次相亲的姑娘经常来。你看,今天也在呢。”
蓝诚朝服务员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两如花似玉的姑娘在那聊的正开心。心里嘀咕着,这女孩不简单呀,还没搞定余生呢,就想当这里的老板娘了。
哼,他也要赶紧找个老板娘,不然地位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