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不由苦笑。不是没想过会被看破,只是,从不想会叫人看得这样透彻。他摇了摇头,道:“你说的都没错。青冷是我安排的,他故意行刺失败,故意引去了那么多的刺客,然后去了一早打探好的旧迷楼。流庭的性格,和官兵发生争执是难免的。然后发动朝廷御使联袂上书,加上丞相在旁出言,皇上当然会下旨抓人。从一开始便都只是对流庭的局,只是,那天拿人时威胁到你的安全,是……”他本想再说什么,最终这留一声叹息:“算了,你是怎么想的,便是怎么样的。”
现在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即使他从来没有想要让她成为要挟流庭的筹码,但事实已在,解释也只是苍白的了。
“我没有想要追究什么,我们这样的女人,本来就没奢望过被平等地对待。”扶苏对了那种神色,不由地瞥开了眼去,“我现在,只是希望白少爷可以通融,让我去看一次流庭。”
“你看他也没什么用。”
“我知道……”
“你也……不会希望看到他的样子的。”
“我也知道……”
白言的眼睫疲惫似地垂了下:“既然这样,我替你安排。”
“谢谢。”扶苏款款地欠了欠身,什么都没再说,转身离开。她的背影清清地落下,仿佛笼罩在光色之中,却有种隐约的阴霾。
“扶苏……”
突起的声音。扶苏停住了步子。
“扶苏,爱上那个男人,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这个时候,他只能说这些。他可以容许自己得不到她,可以容许她爱上别人,但是——唯独那个人不行。已经有过一个白萱,他还要看着多少人这样如扑火的飞蛾消失在视线当中?
“我知道……”扶苏没有回头,虽然背对着,却可以感受到嘴角的那抹无奈的弧度,“不过,已经晚了……”她就这样走出了白言的视线,走出了院子,走出了玉瓷阁。外面的光线没有树木的阻挡显得格外的刺目,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
扶苏仰有看着天,一片碧蓝,心里却仿佛空空荡荡的怅然。
是啊。当流庭这样云淡风轻地被带走的那刻起,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微妙地改变了。
那个危险的男人,但她已经没办法了……
不论几生几世,她经历过的只有那么多的背叛,从没有人肯为她真正放弃过什么,即使只是出于什么未知的原因。
“快去看,快去看!听说大辛朝的左丞刚刚进城了!”一个车夫打扮的人这样喊着从身边跑过。
扶苏出神间一时有些愣愣。
大辛朝?左丞?
嗣音!?
她霍然向人流涌去的方向看去,远远只看到一顶轿子缓缓从大门外由行骑簇拥着驶入。